我一听,愣了一下,以为那堆珠宝之中,藏着息壤呢,赶忙朝着朱雀的手指望去,发现她指着的,却是那根缩小了的熔岩棒,顿时就失望了。
我说这是熔岩棒呢,哪里是什么息壤?

朱雀指着那略微有些黄色的棒头,说这个,这个就是息壤。

我这是方才发现,那熔岩棒的顶端,却有一些土黄色,这颜色与熔浆的灰黑色区别很大,能够一眼就瞧出来。

而随后,朱雀拽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快,快让你的棒子变大起来。”

呃……

这话儿本来说得挺认真的,没毛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落在我的耳朵中,却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感受。

如果面前的女人,是我正牌女友秦梨落的话,我说不定就开车了,但是朱雀,我却不得不将心猿意马给收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将几近枯竭的妖力再挤出了一点儿来,将那熔岩棒变成了常态,却瞧见棒头那儿,的确累积了一些土黄色的玩意儿。

这东西是薄薄的一层,用手摸上去,有一股滑腻的感觉,又有颗粒感,我刮了刮,发现如陶瓷一般坚硬。

我心中一喜,说这就是息壤?

朱雀点头,说对,就是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找遍了地方,什么也没有瞧见,没想到在这儿瞧见了。

我说它怎么会在这儿呢?

朱雀说道:“你想啊,先前你将那棒子弄大,顶住了水势,那棒子五六丈的高度,那些落下来的息壤,还没有消融的,自然落到了上面,你这玩意也是个宝贝,息壤一般会找有灵性的东西吸附,而这些息壤越集群,别的碎片也会越发往这儿靠拢——也就是说,禺疆秘境之中所有还未消融的息壤,恐怕都落到了你这儿来。”

听到她这么说,我就懂了——我做药水供应商之前,曾在工厂的湿法车间干过活,比如说镀金缸,你丢一根针进去,没多久,那根针就会镀上一层厚厚的金子。

我说就算是这样,那刚才它们也暴露在海水之中啊,怎么没有消融去呢?

朱雀说道:“废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抓着这棒子,想起了先前胡车的话语来,有些尴尬地说道:“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胡车那家伙说它有可能是霸下的那话儿……”

朱雀却丝毫不觉得什么,点头说道:“对。它是霸下身体里最精华的一部分,天生灵根,可以说,它的价值不逊于妖元,天生拥有聚灵的功效,所以才能够稳定住水势,正因为拥有着这个,所以那些残存的息壤,方才没有被继续消融。”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巧?”

朱雀瞧我笑得开心,说道:“你这是傻人有傻福。”

息壤还在,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而就在这时,突然间我发现那顶端一层的息壤,开始顺着熔岩棒外面的纹路,往下流淌起来。

我这熔岩棒原本是一根软鞭,后来经过熔岩融炼之后,化做一根手指粗的棍子,放大之后,表面上有着熔岩凝固之后的凹痕,显得十分粗糙,后来又莫名其妙戴上了一圆环。

此时此刻,那息壤居然变得如同水银一般,落下了那圆环,开始往下流动。

它填充进了所有的凹痕之中去。

瞧见这个,我心中有些发慌,这是怎么回事?

朱雀瞧了一眼,说你别着急,我都跟你说了,这根棍子天生就有灵根,拥有自我改造、自我进化的能力,刚才被你封印收起,此刻才有机会,将那息壤融炼于身。

我说话虽如此,但我也很需要那玩意啊,它要是给用完了,我可怎么办?

朱雀笑了,说你傻啊,这息壤是受到棒子的影响,极度浓缩的,如果你真的将它放回先前那么大,那里的息壤,恐怕多到你用不完呢。

我还是不放心,用手去抠,那玩意硬,不过我用上力,问题倒也不大。

情况果然如朱雀所说的一样,一点儿粉末般的息壤,脱离了熔岩棒之后,就化作了很大的一坨。

我拿在手里,望着这个,朱雀看到,笑着说道:“怎么,准备现在吃土?”

我想了想,摇头,说等等。

得到息壤,并不意味着我能够顺利闯关,毕竟这玩意只不过是药引而已,想要顺利地度过关口,其实是需要很多工作的,这个得马一岙在旁边帮我操持。

只不过,这一夜过去,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弄得我神经紧张,这时方才想起来,马一岙早在五指山那山洞里的时候,就与我失散了。

后来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事实上,不光是马一岙,李安安、马思凡、马小龙都不知去处,而安娜也是躲在了那山洞里面。

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我们接下来处理的。

另外那恐怖的水压之下,禺疆秘境覆灭了去,除了我们,还有那一对童男童女之外,难道就没有人活下来了么?

霍二郎真的就葬身海底了?

还有白七郎。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胡车这样的家伙,他真的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依照那家伙的性子,恐怕还是留得有后路的,所以他也不一定死去。

当然,在一切都没有得到证实的情况下,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臆想和猜测而已。

我将息壤收入八卦袋中,而这个时候,那熔岩棒已经融炼得差不多了。

只见这棒子的棒身之上,布满了一层黄色,起先是土黄色,然而后来,却莫名有了几分金光闪闪,随后粗糙的棒身变得光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它莫名多了几分威势,而朱雀瞧见,问我拿过来。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过没有犹豫,直接递给了朱雀,她接过来,熔岩棒不停抖动,她却并不在乎,稳稳拿住,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的指甲变得尖锐起来,随后在上面刻起了字来。

她刻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趁着那熔岩棒的表面还是柔软状态,将其刻完。

随后她很高兴地将棍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棒身之上,刻着“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这十二个字。

呃……

我自从知道自己身上的夜行者血脉,是灵明石猴之后,就已经在闲暇时间,将《西游记》通读了四五遍,自然知道这梗。

孙行者从东海龙宫之中得来的那定海神针,身上可不就是刻着这十二个字么?

一模一样。

朱雀盯着那棍子,冲着我笑,说道:“从此以后,它就叫做‘如意金箍棒’吧!”

我不想扫她的兴,说好。

这时唐道跟渔船的船家交流回来,这儿因为没有通讯器材,所以唐道得赶紧回到岸上去,与自己天机处的同僚取得联系,所以在跟船家商量出了一个补偿数目之后,渔船带着我们返航。

大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登岸,唐道找到码头办公室,要了电话,跟驻守在崖州的同事取得联系,叫人过来接我们。

那两个小孩儿得了唐道的吩咐,不敢胡闹,不过他们对于这外面的世界显然是十分好奇的,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四处张望,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在等待唐道的同僚赶来的时候,我拨打了马小龙的电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的信息。

五指山的深山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信号。

等到天机处的人赶到,我们兵分两路,一边是唐道留在了码头附近,带着人出海,组织搜救工作,而另外一边,则由我和朱雀,带着天机处的人,再一次赶往了五指山。

下午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先前的那山里,找到了那山洞,在里面找到了留守的马小龙和马思凡,这才得知,马一岙与李安安,已经跳进了无底洞去。

随后我与朱雀再一次下了无底洞,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了两人。

一问之后,才得知他们赶到的时候,海眼已经封闭。

他们不甘心,方才一直在此等待着,却不料那禺疆秘境已然崩溃,作为通道的海眼,也不再维持。

简单交流之后,李安安这才看向了我身边的朱雀,对我说道:“哎呀,侯漠,也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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