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魏清风亲自去了一趟将碧云的住处。
也不知道他跟将碧云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侯府的丫头就将不久前摆放到“秋云居”的瓜果撤了下去。

鱼苗心里有了猜测,等魏清风回来时,她发现他额上的头发有点湿。

她掂了脚,撩起他额角的碎发,这才发现他额角有一道细细的口子,似是被碎片划伤。

魏清风怕她担心,便避重就轻道:“我去跟她说,想在院里搭一个小厨房。她若不同意,便带着你们搬出去。”

鱼苗又是心疼又是薄怒,“所以,她就拿茶杯砸了你?”

鱼苗也想搬出去,可她知道,那应该是不可能的,眼下侯府的大少爷变成了皇子,这若大的侯府都是她家相公的,真的搬出去,怕是落下外面不少的口舌。

魏清风低眸瞧着她,捏了捏她气鼓的脸蛋,感觉多日未见,他的娘子即使鼓着腮帮子,也显得清瘦了些。

“是为夫提起了小时候的吃食,她一时没控制住羞恼之意。”

鱼苗想起魏清风儿时的惨境,又联想刚刚的饭食的确不算美味,青菜过老,肉也没什么肉味,怕是已经放了不知道多久了。

不过好在,饭菜里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众人也折腾了这么久,吃着也不觉得难以下口。

鱼苗心疼地又掂起脚,对着他额角的伤口吹了吹。

温软的气息拂在他的额上,让他心里又起了一丝悸动。

想起小娘子可能有孕,魏清风将她轻轻拉开,黝黑深邃的眸子牢牢锁着她的红唇,忍了许久,才将心底的冲动忍了下去。

正巧这时,余盛也在门外催道:“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魏清风捉着鱼苗的小手,将她牵到了院子里。

毕竟人太多,不方便一起出府,魏清风便将余盛留下来照看李三娘母子,然后,夫妻俩带着翠柳走到侯府大门口,由她赶着马车,带着他跟鱼苗离开侯府。

离开前,在侯府门口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侯府的守门小厮,竟不愿给他们放行。

翠柳边驾着马车,边在前面骂道,“呸,一群狐假虎威的东西。”

想到先前几个侯府的丫头看他们不顺眼,翠柳就越加气愤,可她气归气,马车还是赶得极慢,极平稳。

鱼苗听着翠柳骂,纠结于是否真的有孕的忐忑心情,这才稍安了一些。

她打趣道:“看来余盛真的用心教了你,你这赶马车的技术很纯熟呀。”

翠柳听着车厢里传来的淡淡取笑声,小脸不自在,又有点发红,道了一句,“少爷,您管管少夫人,教坏小孩子。”

“……”鱼苗又开始有点淡蛋,她万一没孕呢,得多丢人?

正郁闷着,旁边的魏清风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她的心思,他何偿不懂?

他将小娘子揽入怀中,低声道:“娘子莫怕,若真没有,爽快的也是为夫。”

鱼苗开始没听懂,直到感觉男人的气息灼热,她的小脸才滚烫一片。

男人的手,在她腰间难耐的揉捏着。

“相公,别闹。”鱼苗怕车厢外的翠柳听到什么,忙推开魏清风,心想,她家相公也是个心大的,这人生地不熟的,他的本性倒是时刻不改。

魏清风见小娘子的注意力终于被再次转移了,他这才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

半晌后,马车在魏清风的指点之下,停了下来。

鱼苗跟魏清风下了马车。

见周围喧哗,正是闹市,她疑问的眸子投向了魏清风,随后,便听他低声轻语,“身后有人。”

鱼苗了然。

翠柳兴冲冲便问,“少爷,我们去哪家医……”

“咳,”魏清风捂着嘴咳了咳,“便去街西那家吧,科考之前,本少爷身体有些不适,那家的大夫,看得颇为对症。”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身后的人听着清楚。

鱼苗顺势扶住了他,做出了一副要陪魏清风去看病的样子。

小两口刻意放慢了脚步,翠柳虽然心急,却也只能慢慢地跟着。

三人身后跟踪的灰衣小厮,渐渐地大意了些。

正巧这时,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他再抬眸时,已经看不到之前慢吞吞走路的三人了。

鱼苗扶着魏清风快速地拐进了一条小巷。

翠柳这时也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少爷不着急找大夫,没想到,是身后跟了条尾巴。”

魏清风反手扶住鱼苗,腾出一只手,将她耳旁的碎发撩到耳后,“我来京后,认识了一位名医,带你去瞧瞧。”

见鱼苗点头,他这才牵着她向小巷子的深处走去。

三人七拐八绕,穿过了三五条小巷,这才在一间再平常不过的民宅前停了下来。

鱼苗有些不解,却见魏清风对着自己笑了笑,他本就好看,又刻意笑得神秘,让鱼苗一时间竟犯了花痴。

翠柳用手掩唇笑了笑,魏清风轻飘飘一个眼神投了过来,她立刻正经了脸色,目不斜视。

“就是这里了。”魏清风抬手扣了扣门环,故意卖弄关子,逗弄着小娘子,“说起来,娘子与他也是旧识。”

鱼苗越发不解了。

片刻后,只见眼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门里的人,谨慎地拉开了。

她看着门里探出的脑袋,是个灰衣老翁,她并不认识。

三人在老翁的引领下进了院子。

里面是再平常不过的民家摆设,甚至于在院子里的一角,晾晒着一些干菜。

老翁的声音有些微的不悦,“魏少爷,您不是说,为了我家老爷的安全,暂时不来了么?”

魏清风淡声回道:“内子可能有喜,需把脉。”

这话,说得好像别人的命,不如他家娘子是否怀孕更重要?

老翁心里有气,鱼苗有点不自在,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谁知,魏清风只是不在意地对她笑了笑,然后,顾自地领着她跟翠柳,推开了院子里的一间房门。

待看清屋里坐在床榻上看书的人是谁时,鱼苗的瞳孔微微一缩,对方竟是……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