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庄子上的人睡得都不是太安稳。
尤其是鱼苗跟魏清风,鱼苗翻来倒去地睡不着,魏清风索性拉起棉被,将两人盖在棉被下面,半推半就,浑身压制的与鱼苗做了那羞羞之事。

期间,鱼苗一直死咬着唇瓣不出声,魏清风也尽量将动作放轻。

许久之后,他搂着她细嫩的小肩膀,将浑身香汗的她紧紧地摁在怀里。

小两口细细地低聊,从庄子的规划,说到魏清风的功课,从农妇们的安排,讲到田玉做账房先生,但,只要跟将军府有关的,都被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

直到鱼苗念困了,在魏清风的怀里渐渐睡去。

他这才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穿好衣衫,从一旁的衣服里翻出了鱼苗之前穿的那一套,找出了那枚晶莹剔透的药丸子。

魏清风捏着药丸的手指都在收紧,直到将药丸捏碎了,扔在地上,他才又披了件厚衣服,走出了里屋。

魏清风的脚步刻意放轻了,并没有吵醒外间的李三娘跟鱼小宝。

待拉开房门,院子里,早已等了一会的余盛正哈着双手,往手心里吹着热气。

“少爷。”见月色下走来的人影,余盛压低了声音道,两人这个约定,还是在孔嬷嬷来时,魏清风暗中给了余盛一个眼色,口型做了个“子时”之时有的。

魏清风点了头,确定四下无人后,便低声嘱咐,“你晚点替我跑趟县上,给县太爷递个口信儿,就说明年开春的试题许是不难,应能出来许多秀才。”

余盛有点糊涂,可少爷说的话,他只需乖乖照办就行,正想开口,却听他家少爷又沉吟着交待了另一件事。

“还有……”魏清风深吸一口气,想起恩爱时,他掌心再三抚过小娘子平坦的小腹,明明不忍心,但还是下了决定,“找完县太爷,你再去寻下名医……“

听完魏清风最后的交待,余盛猛地浑身一震,可魏清风却抬起一只手,制止了欲发问的他。

余盛当下不敢再问,想起孔嬷嬷走时,给她身旁的那小厮使了一记眼色,随后,小厮便拉着不甘愿的鱼牡丹一起离去,而离去前,鱼牡丹再三嚷叫着怀了少爷的孩子,孔嬷嬷脸上分外不愉……

主仆两个交待完毕后,余盛便悄悄回了自己的院子,魏清风也轻着脚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窗外有几抹月光打进来,映在小娘子睡意正浓的俏脸上,魏清风细细望了一会,这才重新脱了衣服,回了床榻,与鱼苗盖上了同一床棉被。

可他却仍没有一点睡意,想起小娘子似乎很喜欢孩子,他的掌心,再度忍不住抚上了鱼苗平坦的小腹,然后,一点点收紧,直至棉被下的拳头,隐隐浮上了青筋。

原本想,乡试时成功中了秀才,然后一步步如以前那样爬上去,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不能风头太盛,那人远比他想象中的盯他盯得更紧,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蛰伏与隐忍。

魏清风俯身又亲吻了下鱼苗的樱唇,她好似感觉有点冷,直往他怀里窝。

他一只手将小娘子的腰肢搂得紧紧的,想起最后交待余盛的那件事,他的眸光,渐渐暗沉了……

次日,天亮。

鱼苗在魏清风怀里打着小哈欠,随后,她鼻吸间,便全是他身上淡淡的清洌药香。

“娘子,早。”魏清风见她一条小胳膊露出了棉被,便将早已捂在棉被里的衣衫掏出来给她。

衣服热呼呼的,鱼苗心里一阵熨贴,但想起两个人都光光地躺在棉被里,她急忙将眼光往旁挪开,然后,红着小脸,一点点穿戴起来。

本来想气鼓鼓地训斥他两句,半夜对她又勾又引的做了夫妻间的事,可后来又想到自己后面的动情,就没好意思再训出声了。

鱼苗穿戴妥当,魏清风也将衣服穿了起来。

鱼苗看着魏清风的目光有些不解,她早起是为了交接卖菜,他呢,又为了何事?

“陪你一起出庄子,溜溜腿,许是以后晚上更能长久些。“

鱼苗气得狠狠瞪了一眼魏清风,这人,怎么就像昨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一本正经地不要脸呢?

但鱼苗也没拒绝,反正他只说陪她出庄子,又没说一起去“日行一善”,自家相公若能多动动,对身子骨也有好处不是?

小两口出了里屋,本着目不斜视的原则,皆不看向外屋还在熟睡的李三娘及鱼小宝,打了水,忍着略略的冰凉,简单的梳洗了一下。

也许是近日来李三娘操心的事多了,小两口的动作,并未将她吵醒。

随后,鱼苗跟魏清风,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

刚拉开院落的大门,鱼苗便感觉迎面一股凉气,目光向庄子外围扫去,只见佃农们种的蔬菜,竟还是绿油油的,她难免一阵心喜。

魏清风扫了一眼对面的院子,余盛的院落门是半开的,马车与黑马,皆已不在。

他将小娘子的手拉到唇前,用唇间的温度暖了暖,随后,又放进了胸口的衣襟捂了捂。

魏清风冻得“嘶”了一声,鱼苗脸蛋发滚,生了红意,一双眼睛四下张望,低声道:“相公,别闹,给人看见了不好。”

“无妨,大家都还没起。”

“……”鱼苗脸红红地任魏清风捂着自己的双手,突然调皮的轻轻捏了一下他算不上结实的肌理。

魏清风眸光一暗,低哑道:“没满足?”

鱼苗快速将小手抽了回来,滚烫的脸皮更红了,说了一句,“就是逗逗你。“

随后,她脚步快速地沿着庄间小路,向着庄子的大门处走去。

魏清风在她身后勾着唇,浅淡的笑容,在越发俊美的脸上显得越发迷人与温暖。

他在小娘子身后缓缓地跟着,看着她像晨间的精灵一样,脚步轻快,背影迷人。

待跟到了庄子门口,鱼苗已经走到了树林的入口处,回过身,对着他挥了挥手。

“相公,别走远啊,我应该很快就回来。看看林子里有没有受伤的鸟,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嗯,若是有新鲜的蘑菇,也不妨采一些来。“

鱼苗轻快地应了一声,可她转身后,眉毛就微微拧了起来,蘑菇?什么鬼?

她快速地甩甩头,告诉自己是多想了。

可随着步子迈入林中,她竟真的忍不住去树下及干草丛里寻起了蘑菇……

鱼家,鱼牡丹一夜未归。

饭厅里,郑氏心急如焚,鱼山根也坐立不安,只有大房一家子,正仿佛没事人一样吃着早饭。

王氏喝粥喝得刺溜响,鱼成详暗暗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筷子夹着越发显得“朴素”的凉拌小菜。

鱼锦鸿默默吃饭,不多话,鱼鹏飞连连嫌弃吃得越来越差。

王氏闻言,举着筷子敲了鱼鹏飞的脑门一记,训斥道:“天天不做活,还想吃多好?咱家是得了处大宅子,也有了些家私,可只进不出,马上就连米粥也喝不起了。“

鱼鹏飞捂着发疼的脑门,嘴里又嘟哝了几句,郑氏本就心烦,当下就发难了。

“你好好的,打我宝贝孙子做什么?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小姑子一夜未归,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王氏油盐不进的撇撇嘴,将鱼山根面前未动的粥碗捞了过来,又喝了起来,喝完了,这才一抹嘴儿,说道。  “婆婆,你瞎着急个什么劲儿?我那小姑子,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又不是不知道咱这一大家子日子越发紧巴起来,她竟偷了东西想跑路。哼,她若跑了,咱就是有十张嘴,也洗不清她身上的污点了。

还有那天天守在门口的赖汉子,没守到人,还不得拿咱这一家子出气?“

郑氏面色有些讪讪,但还是不甘示弱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小姑子,我的闺女!我不管,你们吃完饭,就都跟我去鱼苗那臭丫头家要人,毕竟,昨天那马车,可是要找魏清风的。”

鱼成详满脸不耐,身为读书人,他的名声算是已经毁尽了,明年的春讳,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当下,就憋着气回了一句,“不去!除非你跟爹答应分家。”

郑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正想指着鱼成详的鼻尖开骂时,外头的大门,传来如雷一般的啪打声。

一桌子人,俱是面色一震,猜着又是守在家门口的赖汉子,可随着一声男人的尖叫,鱼家人惊得陆续站了起来。

彼此对视一眼,郑氏心头,突然有了强烈的不安感觉。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王氏有点害怕,也有点不情愿,可那声尖叫到底是发生在自家的门口,而且听音色,好像就是一直守在门口的赖汉子,她只得压下心里的不甘,随着郑氏与鱼山根,伴着自家男人与儿子,向着门口走

去。

可大门才一拉开,鱼家人就傻了眼,紧接着,郑氏嘴里暴出一声震天的哭喊。

“牡丹啊,我的闺女——”  只见鱼家大门口,围着一群青山村的村民,有那妇人别开头,捂着自家孩子的眼睛,亦有那汉子,对着鱼家门口那衣衫不整的赖汉子吐口水,又对着横在赖汉子身边,那已经好似都冷透了的鱼牡丹满

面的嫌弃。  当然,鱼牡丹的尸体,也是衣不蔽体,且身上,青青紫紫,好似全是那种事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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