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鱼苗是个知事的,赵奶娘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光,喻义不明的扫了眼鱼苗的腹部。
鱼苗顺着赵奶娘的目光望去,当确定对方在盯着她的肚子看时,她禁不住尴尬的脸又红了。

“赵奶娘,你在看什么?”鱼苗下意识的挡住腹部,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才跟魏清风成亲几天啊,房都没圆呢。

赵奶娘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倒底是没忍住,又殷勤叮嘱了番,“少奶奶,少爷的身子骨打小就弱,还有您这身体,也偏瘦了些,回头老奴帮您炖些补药,您看看……”

赵奶娘话还没说完,鱼苗就挑帘子走了出去,赵奶娘忙跟上,两个人皆出了里屋。

边走,赵奶娘还在鱼苗身后说着,“少奶奶,这事您别不好意思,趁年轻赶紧有了小小少爷,老奴也好帮您带起来……”

“吱呀”一声,鱼苗拉开外间的大门,抬头,无语望天,直到身后的赵奶娘险险撞上她,她才迈出了门槛,走出了屋子。

院里的翠柳,正忙着将地上的碎烂布头扫起来,李三娘正带着鱼小宝跟余小甜蹲在地上玩丢石子,待看到鱼苗出来,李三娘交待两个小孩子一起玩后,这才站了起来。

迎了两步,走到鱼苗跟前,又细细地将刚刚分配物资的后续讲了一下,“本来是按照妇人分的,但后来大家伙想起庄子里,还有三户人家没有女人,便又重新均了一下。”

“哦,好。”

李三娘见鱼苗的脸又红着,她忍不住伸手试了试闺女的额头,“早上你的衣衫湿了,别是受寒了吧?”

感受着李三娘掌心的温度,鱼苗忍不住想起了现代早死的亲妈,她笑了一笑,拿下娘亲的手,轻语道:“哪那么容易受寒啊?你闺女我壮实着呢。”

赵奶娘又跟上了来,不死心道:“少夫人,那药……”

鱼苗拉上母亲,叫上蹲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准备赶紧走。

先不说,她不确定那赵奶娘是敌是友,就算真的是“补药”,她也不敢吃啊,就她家相公那小身板,她怕自己补多了,他吃不住劲儿。

呸呸呸!

她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鱼苗带着几个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赵奶娘许是感觉有点受伤,脚步缓慢地跟在几人身后。

夜里,鱼苗两口子都有点失眠。

新打出来的床不小,没上漆,便直接被用上了。

略显漆黑的屋里,魏清风躺在里侧,鱼苗躺在外侧,两人都看着房顶,身上各自盖了一条锦被。

半晌,他不甚开心的问。

“娘子,一定要这样吗?”

鱼苗认真地回答,“嗯,一定要这样。娘在里屋,咱俩少出声。”

“……”

又过了半晌,魏清风侧过了身子,黑漆漆中,他明明看不到小娘子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打趣道:“原来,娘子最怕的是这个。”

“别闹,睡觉。”鱼苗将脸翻向外侧,黑暗中,小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她若是在男女方面放得开,兴许也就不会,在惨死之前还是个“女孩”了。

今日,她是真的被那些妇人的眼光看怕了,好不容易躲开了赵奶娘,却没有躲开自己的亲娘。

午饭后,上门的大夫为魏清风跟余小甜分别诊了脉,只说好好养着。

鱼苗心里都还没放踏实,便被自已的母亲李三娘拉进了她的屋子,之后,与她在屋里“聊”了一下午,李三娘虽然没直接说,但话里言间那点意思,鱼苗还是听的明白的。

什么夫妻之间重在温情,什么莫要伤害男子的自尊,什么适当的美言自己的夫君几句……

现在想到那些话,鱼苗的耳根子还是烫的。

魏清风想笑,却忍了,见自家小娘子实在不愿意跟自己讨论这个话题,便选了另外一个,反正睡不着,不如聊聊生活上的琐碎事。

“我打算为咱娘,重起两间厢房,到时候小宝大了,也能有自己的房间。咱们等娘搬出去,就搬进里间,毕竟这外间虽然大了些,可倒底连着厨房,适合当个小厅来使。”

“嗯。”鱼苗应道。

“庄子上的庄稼,我见过两天就得准备收了,瓦匠与木匠,怕是都要留得久些。还有,为夫打算回头去趟县里。”

“嗯?”鱼苗忍不住吊了尾音,翻过身去,却不想魏清风竟离她极近,她的脸颊上,立刻迎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

感觉到鱼苗翻身过来,魏清风的薄唇往前凑了一下,黑暗中,吻到了她的小鼻尖。

鱼苗耳根子又滚烫起来,抬起小脚,出了棉被,就要踢向魏清风,谁知,却踢了个空,他好像裹着棉被躲了。

“娘子,别闹,娘在里屋呢。”

“……”鱼苗气得吭哧了两声,随后,便听到了黑暗中,传来了他压抑的笑声。

鱼苗咬了咬下唇,又正了正神色,最后,低声问道:“相公,你去县里做什么?能否带着我一起?”

魏清风沉默了一下,毕竟,他去县里的打算可不怎么“光彩”,遂又怕小娘子不开心,便忙回应道:“当然可以带你一起,不过为夫去的地方,怕你不能跟着去。”

“那相公是打算去哪里?”

“……”

“算了,不问了。”鱼苗拥住棉被,许是天气真的凉了,从魏家带来的锦被好似不够厚,她竟感觉有点冷。

心想着,魏清风不带自己跟着他正好,那瓦匠跟木匠的工资挺高的,她正好趁去县里,看看再卖点什么,小赚一笔。

至于钱是怎么来的?便说是捡的罢。

鱼苗渐渐有点发困,小脑袋在棉被里又缩了缩,人,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感觉到对方的呼息已经平稳了,魏清风这才从自己的棉被中伸出了一条胳膊,略略一勾,他的小娘子,便被他勾进自己的被窝里了。

次日,鱼苗照例是在魏清风的怀里醒来的。

她紧张的先看了一眼里屋的门帘,这才看了一眼蒙蒙亮的窗外。

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搂着自己的男人,做贼一样的穿戴整齐,洗漱完毕。

待出了房门,她见庄子里冷冷清清的,便又走到了水井旁,通过手镯,往水井里兑了许多灵泉水。

做完这些后,她又去了破庙里,放下了菜跟鱼,两样东西,皆比昨日放的又多了些,其中蔬菜里,白菜萝卜占了一半还多。

鱼苗回到庄子时,太阳才刚刚升起。

鱼苗正想回自己的院子,却突然发现,对门的院门,也是开着的。

她寻着望去,只见余盛正站在自己的院子里,边喂马,边打哈欠。

许是没见过鱼苗这么早回来过,余盛呆了一下。

“少、少夫人早。”余盛揉了揉眼,待确定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他家的少夫人后,他憨厚地笑了下。

鱼苗走进余盛的院子,也笑着应了一句,“早。”

若不是知道余家这对兄妹都是人精,她怕也要被余盛这又憨又懵的表情给骗了。

鱼苗不死心的围着眼前的黑马转了一圈,见那黑马正悠然的低着头,吃着地上的草料。

余盛不知道自家的少夫人在想什么,忙下意识的护住马头,紧张道:“少夫人,您总盯着它做什么啊?”

“嘿嘿,余盛,今天接到任务了?”

“嗯,少爷说,若您回来得早,咱们吃过早膳便去趟县里,县里离得有点远,需要穿过杏花村、青花村、还有镇上,再绕个大弯子才能到。”

“可林婶子他们还没起吧?”

“不是吧,应该是起了,小的见到他们的屋子冒炊烟了。”余盛见鱼苗蹲下了身,正在研究马眼睛,被自家少爷训过一顿的他,险些就哭了,“少夫人啊,您倒底想做什么啊?”

“余盛,你教我骑马。”

“啊?”余盛当即就吓傻了,随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少夫人,小的不会骑马。”

“那你教我驾车。”

“……”余盛满脸悲衰的模样,抿唇,坚决拒绝,“不行!摔着磕着碰着,少爷会杀了我。”

鱼苗叹气,恨其不争地摇摇头,“那我便去求相公。”

说完,鱼苗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摸了摸黑马的鬓毛,却听到它不满的哼哧了一声。

鱼苗略惊了一下,但还是又顺了顺马背,心想着,这马车,她必须得学会怎么驾,这就跟现代的汽车似的,只有学会了驾驶,她才做什么都自由些。

鱼苗转身,正想回自家的院子,不曾想,魏清风正站在对面的院子门口处,忍俊不禁地看着她。

余盛也看到了魏清风,立刻求救,“少爷。”

魏清风走了过来,十多步的距离,便跨进了余盛的院子里。

也走到了马边,牵起了鱼苗的小手,细细的握了握,这才回头,望向了余盛。

“……”余盛不明其意,只见自家少爷笑了,如晨起的朝阳般温和。

“余盛,走吧,连本少爷一起教。”

余盛咽了咽口水,最后,只得牵着黑车去套了马车。  从此之后的每一天清晨,余盛都要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来调教两个手脚极笨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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