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离风停下动作看向她,随后放下手里的刀:“好,你等我一下,这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我回房换一套。”
“不用了夫君。”她急声阻止,声音也加大了音量,使得路离风有些奇怪的看向她,她呵的一下扯了扯嘴角,解释:“马上就要乡试了,夫君又要给我做秋千,本就繁忙,这来回跑一趟实在太累,我就是想去给爹娘送点我们自己做的咸菜而已,不用夫君陪伴也可。”

“娘子如此体贴,为夫夫复何求,娘子,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考取功名,让你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伸手将她耳边的发丝拂在而后,眼里诚挚而心疼。

虽说她从未喊过半句苦,每日和他粗茶淡饭的过日子,但她本是细嫩的手指却变得粗糙了些,哪怕现在他不允许她做任何粗活重活,但与以前前后的簇拥着下人的生活相差甚远。

按照往常,杨扶柳一定是会含笑说只要与夫君在一起,再苦也是甜,那些锦衣玉食又怎能比得上夫君分毫。

她张了张嘴,这些话到了喉间却再次被她吞进肚子,她看着他如同白玉般俊朗的面庞,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胸膛:“嗯,我信夫君的,日子……总会好的。”

是啊,日子会好,只是到那一天,他身边站的,却不会是她。

路离风帮杨扶柳将东西装好,送到了小路口,杨扶柳朝着他挥了挥手,正要转身,她的手腕又被捉住。

“夫君?怎么了?”见他面色凛然,她不由疑惑道,心中却不由一跳,他,是察觉了什么吗?

“娘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路离风扫了眼等在旁边的车夫,薄唇抿了抿,提醒道。

“?什么?”她另一只手不由得握住,有些发热,若是他知道了,早一点说出口,也不是不好。

“你……还没和我吻别呢。”他犹豫犹豫,终究是别扭的出了口,眼神不断的飘忽。

公众场合下说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前几次,都是杨扶柳扯着他的脖子将吻落在他的脸上,他虽涩然觉得有伤风化,但心中却是欢喜的。

原来如此,她心中舒了口气,看着他依旧还会泛红的耳根,却是后退了两步:“夫君既然主动要求,那我又岂能轻易满足夫君的要求,若还有下一次,夫君可要再主动些,不要给我逃跑的机会才是。”

话说完,她已经极快的上了马车,满脸得意的朝着她挥手,吩咐车夫赶车离开。

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路离风明白这是又被自家娘子给戏弄了,想到刚刚那车夫看着他的眼神,他心中无奈而羞恼,也就没有仔细去想她说的话。

回到竹屋后,他又继续将未做完的秋千继续赶工,之所以会做这个,是他与杨扶柳去做活休息时,杨扶柳看着土地不远处有两颗歪脖子树动了心思,就去弄了树藤缠在枝干上自己在上面晃悠,无奈没几下那树藤却是忽的从中间扯断,使得她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看的路离风一时惊的没有反应过来。

“夫君,你是在笑话我吗?”她坐在地上,满脸的委屈。

路离风回过神赶紧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温声关切着,杨扶柳自然抱怨那树藤质量太差,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太重的问题。

随后她就缠着路离风让他给她做一个秋千在院子里,和他形容了下大概模样,路离风是聪明的,自然极快的明白过来,昨日开始做,今日就能完工了。

看着崭新的秋千,他看了看,又去旁边找了些花藤和鲜花缠绕在上面,顿时就好看了不少。

“娘子看了,一定会很开心。”他满意的检查了翻,确认没有哪处有不妥,才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只是饭菜凉了后,他都没有听见门口传来一点动静。

眼见天色快要暗下来,按照往常她去的几次,这时候早就应该回来了才是。

莫非路上出意外了?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步履极快的朝着门外走去。

一路他都扫视着周围,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已经天色暗了下来,眼见一直没有看到杨扶柳,他心中止不住的慌乱。

他正要抬步朝着官道去杨家时,后面就有人喊他。

“离风,你等等。”

他转身,是在这负责拉来往村民进城的马夫牛叔,与路离风也很是熟悉,今日,杨扶柳就是坐他的马车回家的。

路离风眼睛顿时一亮:“牛叔,你可有将我家娘子载回来?”

“我正是想和你说这事呢,离风,给,这是路娘子让我转交给你的,她今日应该留在杨府不会回来了。”牛叔掏了掏,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她。

路离风接过:“多谢牛叔。”

“没事,就是离风你可知……”牛叔想到什么,看着路离风欲言又止。

“嗯?”路离风礼貌的等待着。

牛叔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天色暗下来,离风你回去注意些脚下。”

“多谢牛叔。”等牛叔挥着马鞭离开,路离风便急切的将手中的信纸打开,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略为扭曲的字体。

见此他心中一轻,嘴角不自觉翘了翘,他的娘子向来聪慧机灵,不想这字他教了那么,还是没有多少长进,这样也好,一眼就能确定就是他娘子的笔迹了。

只是看完上面写的内容,他嘴角的弧度就保持不住了,眉头更是不由自主的拧紧。

他看着前面昏暗的路,将手中的宣纸收进袖子。

“牛叔,你等等。”

“丫头,丫头,那小子来了。”

杨扶柳刚刚从杨夫人那里回来,脑海中就想起时空老人的声音。

路离风来了?杨扶柳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得端着茶壶进来的鱼儿险些摔了茶壶。

她步伐一动,错开鱼儿走了出去,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鱼儿,你过来。”

马车停在杨府门口的时候,守门人的目光投了过去,路离风放好鞭子从马车上下来,两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从里面出来的鱼儿打断。

“姑爷,你来了?”

“嗯,鱼儿,娘子呢?”

鱼儿示意守门人返回岗位,走到路离风面前,声音稍微低了些:“路公子,夫人生病了,小姐一直伺候在旁,现在还在夫人房里呢,小姐说姑爷一定会不放心前来,特意让奴婢在此等候,让姑爷不必担忧,回去好好准备应试。”

“岳母病倒,我理应去探望。”说着,路离风就要绕过她进府。

鱼儿赶紧阻拦:“姑爷不可,夫人现在已经休息,夜色已深,恐怕不太合适,再者夫人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小姐长期不再身边,心中积了郁疾而已,现在夫人只希望小姐陪伴在身边,姑爷,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毕竟,这后日就是应试时间了,姑爷要能拔得头筹,这是小姐所愿,也是老爷夫人所愿,比去探望更有效果不是吗?”

郁结成疾?路离风脑中清明,又哪能不知她的意思,这杨夫人会病,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跟着他每日粗茶淡饭还要做活,自然是心疼的,此时看到他这个罪魁祸首,只怕病情会更加严重吧。

想到这,路离风不再坚持,心中有些闷,却也不怪杨夫人,他看向鱼儿:“那娘子,可还好?”

“小姐她很好,姑爷你放心吧。”鱼儿眼睛微眨道:“姑爷,你就放心回去准备考试,要是能够中举,到时候小姐……不,老爷和夫人都会对姑爷另眼相看了。”

“那就有劳鱼儿多多照顾娘子了。”对于她的话路离风不置可否,他不需要别人另眼相看,以前他看书要考取功名只是觉得他读了这么多数,应该有所为有所用,而现在,他希望能让他娘子过上好的生活,也让她不用为难,这样,他更没有理由不去努力应试了。

他抬眸看了眼杨府,朝着鱼儿再次施礼,随而上了马车,扬起鞭子离开。

鱼儿看着马车消失,随后提着裙摆,赶紧跑进大门,视线一扫,就见杨扶柳正收回探首的脑袋,站直了身体。

她眼睛咕噜转动:“小姐,姑爷已经离开了。”

“嗯,我看到了。”她收敛表情,抬步朝前走。

鱼儿小跑着跟在她身旁,见杨扶柳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询问:“小姐,你为何,要欺骗姑爷?”

明明夫人没有生病,但小姐却以此理由留在杨府要住两日,而她看路离风的模样,也不像是姑爷对小姐不好惹了小姐生气,这究竟是为何?

杨扶柳的步伐稍缓,声音在夜色中很轻,又带着几分凉意。

“鱼儿,你说,我要负了夫君,他当如何?”

“什么?”鱼儿惊呼出声,惊得路过的丫鬟也投过来目光。

鱼儿却是不管,依旧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扶柳:“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不,不可能,小姐那么喜欢姑爷,为了姑爷做那么多,怎会舍得负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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