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种种。
有温和些的,说睿王就算是想做,也要等一两年,确定这法子没错。

又说不该睿王牵头云云。

可这一次,官家铁石心肠。

不为所动,说急了就说睿王以身亲试!他堂堂一个亲王不怕,众人怕什么?

甚至官家当朝罢免了四个言官的,赶出汴京城去地方上做小官去了。

官家从没这么厉害过,别说官家,就是先帝,瑞帝,都没有过。

一时间,竟也将这风气刹住了。

可民间没这么大意见,人家一个亲王亲力亲为往病人中间走,这一点就足以服众了。

何况说了,睿王亲自己都种痘了,还把种痘的疤痕给众人看。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百姓们知道天花没救,除非不得,那还说什么?谁家没有一家子老小?

很快,就在西郊专门开辟的地方络绎不绝的来种痘了。

一时间,只有痘痂不够用的。

整个大宋自发往汴京城送‘疫苗’。

这词儿还是庄皎皎说的。

还好,虽然这病实在严重,可官家一开始举措好,整个汴京城是天花温床,但是却一开始就封闭了起来,并没有传到外面去。

天花牛不够,就人为制造。

是很残忍,可人永远更看重人。

不过好处是,牛比人抗病毒能力强,几乎没有牛死于天花病毒的。

起初只有平民接种天花,效果是显著的!

一开始时候,很多人家的病人没法隔离,百姓们没那么多住处啊。

只能是一个院子里,东边或者西边的屋子叫病人单独住。

可有些更穷的就一间房子能住人的就没法子,夏天时候还能住杂物间什么的。

可天冷了就法子了。

只要不是狠心了把人丢出去,那就没法避免接触。

时间久了,传染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可种上牛痘的人发现,接触了天花病人之后果然没事了。

当然了,人多了,就容易出问题。

这边开始接种之后,有七八人死于种痘之后。

可这毕竟还是小概率事件,丝毫没有大乱众人种痘的节奏。

就算是死了人的家里,其他人活人还是要种痘。

毕竟种痘可能会死的概率低到不可思议,可得了天花之后,死的可能更高了。

从中元节后,到八月初一,这半个月里,给无数人种了牛痘,结果就是,这半月里,贫民里的病人新增的越来越少了。

赵拓带着自己的人以及太医院里种过痘的天天都在西郊,没回府没进宫。

不管怎么样,他身边这一群人一个都没有倒下的,这足够证明有用。

言官渐渐转了口风,而汴京城里,睿王的名声越来越大。

也是这时候,宗亲们也渐渐支持这件事,从赵乾等人开始,全部都种痘了。

这一年中秋,官家免了各家进宫过节了,都赏赐过之后,叫各家在自家府里过就是了。

庄皎皎也狠狠心,准备叫自己的俩孩子种痘。

不过至今来说,还没有贵族家里孩子种痘的,都怕出事。

赵拓听了消息,犹豫过之后,还是洗漱过换了衣裳来了后院。

云小娘也把小人参送来了:“一起种吧。”

王爷都种了,还怕什么?

“我是怀着孩子,不然我也要种。”她抬出来的,自己都不种说不过去。

庄皎皎叹气。

“没事,等你生了养好了,那时候更保险了。”赵拓笑道。

其实如今就很保险了,这几个月了,都没见出什么事,死了那几个也不单纯是因为种痘,更因为卫生因为饮食。

云氏一马当先:“那大人能种的话,我也种上。我愿意给后院带头。”

赵拓很满意,当即请来黄太医,黄太医也被人按在前院好一顿洗漱之后才送去后院里。

老太医都要懵了,与他的小徒弟面面相觑,心想老臣我怎么像是要去侍寝呢?

云小娘一马当先,秋小娘紧随其后。宋小娘也紧跟着来了。

胡姑娘犹豫过之后也来了。

当然了,后院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要种。

梁娘子犹豫挣扎了好久之后也来了。

她如今都错乱了,这一世的大娘子竟然这么厉害。

别处不知道,府里是知道的,这主意是大娘子出的。

她竟然能这么有本事了?

王爷以及宗亲们都种痘了,都没事,她自然也想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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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来,其他人也不敢坐着了。

就连怀孕的李氏都来了,当然孕妇没人敢给她种痘。就算来看看。

李氏如今也八个月了。

十月里就要生,今年事多,她就这么挺着肚子来了,庄皎皎都有点恍惚。

虽然时常吩咐人伺候好她,可到底没亲自见多少次。

就问她:“一切都好么?今年多事,我没顾上你。”

“大娘子这话说的,您时常叫人照顾我,我都好。您如何?”李姑娘还是知道好歹的。

“我也好。”庄皎皎笑了笑,叹口气:“是真没想到,今年是这样的。”

众人不禁都唏嘘起来。

黄太医主刀,众人露胳膊罢了,赵拓没那么迂腐。

挨个给几个娘子小娘的种上了。

轮到四个孩子,这阵仗不哭就不对了。

才刚道小人参呢,他一哭,下面三个弟弟一起嗷嗷嗷。

赵拓扶额,这魔音穿脑。

终于都种上了,四个还是满眼泪花花。

小四撒娇要爹爹抱抱,小五不言不语也凑过来。

赵拓一手一个抱起来哄着。

小人参被庄皎皎捏脸哄着。

三哥儿只好被自家小娘拉住了。

黄太医细细讲了种痘之后的注意事项。

就是不吃发物,不吃辛辣油腻,伤口不碰水,或许会发烧云云。

送走了太医,又叫各处都回去。

赵拓也哄好了孩子,叫奶娘抱去睡觉了。

俩孩子被哄困了。

黏糊爹爹黏糊够了就要睡觉去了。

赵拓这才抱住了大娘子:“快让我抱一会。”

好几个月了!从六月起就没再抱过了。

见面都很少,他想死了。

庄皎皎没挣扎,由他抱着:“你怎么就敢亲自上阵试?你是个王爷,你……”

说到一半,也没继续说了。

赵拓笑了笑:“无妨,我试怎么办呢?主意是你出的。我信你,可旁人不信你。这样的大事,不是我亲身试过又怎么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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