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没天理呀,没天理呀……”

迟胭是被这么一声一声“没天理”的喊话给吵醒的,她打开门,走到外面,果然见到楼下昨天在县衙门口的老太爷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仍然一个人坐在地上喊叫。

昨天,她听着老太爷的喊,心里就有点疑惑,但,当着赵天恢的面,也不太好问,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和祁佀寒一起去找这个老太爷问问话呢,今天正好,她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快步走下楼到老太爷身边,迟胭弯下身,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舒气。

老太爷嘴里还在嘟囔着话,说:“没天理呀,没天理呀……”

迟胭善意的问:“大爷,你在说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老太爷看到迟胭,脸上“嘿嘿”的笑了,可,还没有多停留一刻,就又哭丧着脸起来,嘴上也又开始喊:“没天理,没天理……”

给人的感觉,只觉得委屈的不行。

迟胭微笑着,耐心的说:“大爷,这地上凉,有什么没天理的,您上楼,到我房间,咱们坐在凳子上,您跟我细说,好不好?”

“上楼?坐在凳子上?”老太爷小孩子似的问着。

迟胭点点头,应道:“是啊。”

“好。”老太爷一听,就乖乖的从地上爬起来了。

迟胭也站起身来,就在她扶着老太爷要走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

迟胭转身,看到赵天恢带着两个衙差一起从外面跑了进来。

“赵大人。”

“哎呀。”赵天恢叹了一口气,对身后的衙差说,“快带着老太爷回去。”

“是。”两个衙差皆应了一声,就两手扶着老太爷走了。

赵天恢讪笑着说:“钦差大人,又让你见笑了。”

“见笑不见笑的倒是好说。”迟胭看着被扶走没有反抗但扭头看了她一眼的老太爷,心里竟然有点失望,但她不好多加阻拦,便一脸严肃的问赵天恢,“这大爷口中一直念叨着没天理,是怎么回事呀?”

“啊?”赵天恢愣了一下,然后,在迟胭面前低了低头,才有点伤心似的说,“钦差大人,情况是这样的,下官有个兄弟,名叫天理,可惜啊,身子不好,早早的就夭折了,老爷子心里不落忍,再加上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于是,便天天念叨着没天理了。”

“原来是这样啊。”迟胭有点恍然大悟,她点点头。

赵天恢勉强着笑了笑,有点愧疚着说:“是啊,让钦差大人您见笑了。”

“那倒没关系。”迟胭说着,说实话,她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好见笑的。

这时候,昨天夜里在牢房被祁佀寒敲晕的两个衙差醒了,并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一边跑一边喊话:“大人,大人,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赵天恢皱着眉头偷看了一眼迟胭。

迟胭倒不介意什么,她把脸扭到了一边。

赵天恢走到两个衙差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口角不利索的衙差看迟胭没向他们这边注意过来,凑到赵天恢耳边悄声说:“大、大人,那小子,他跑了。”

“什么?”赵天恢一听,就蹙紧了眉头。

两个衙差都有点不好意思,为难的看着赵天恢咽了咽口水。

赵天恢又两步走回到迟胭身边,笑吟吟的轻声说:“钦差大人,下官有点事要忙,就先不陪您了。”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迟胭摆摆手,好气的说话。

“哎,好。”赵天恢应了两声,便带着两个衙差往外边走了。

留下的迟胭直接朝空气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的说:“一个贪官,还挺忙。”

说完,迟胭就上了楼,到了祁佀寒门前,她犹豫着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抬起手,“铛铛”敲了两下。

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来开门。

迟胭小心翼翼的又敲了两下,然而,还是没等到人来开门。

有点疑惑,迟胭用手推了一下门,没想到就给推开了,她走进去,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又去哪儿了?”迟胭一边走出来一边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不好的事,“该不会……又去见那个汀兰姑娘了吧?”

这么想着,迟胭就关上门,出了驿馆,直奔客来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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