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宁收拾完上床时临近午夜。
手机上27通未接,全是白幸子。

还发了一张她被记者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狼狈跌倒在地,头发凌乱,风衣敞开,春光大泄。

关键是——巨丑。

她回拨:“落井下石不会给我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吗?”

“……”白幸子还没睡,“你找死吗,你怎么敢!”

夏恩宁不敢翻身,浑身痛得厉害,嘴巴却硬:“新闻上应该没曝我下药的事吧?啧,真是业余。”

“你来真的?”白幸子的声音压低了些,“所以你跟温谨言真的……睡了?”

“差点儿。”

“啧!”白幸子快骂人了,“你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谁说不是呢?

这次是彻底跟夏家的人明着撕了。

“那又怎样?”她笑得恣意,“光脚不怕穿鞋,不比你白小姐,诸多顾虑。”

她和白幸子是大学校友,又是同寝室,关系特别好。

可以说白幸子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大约真的人以群分吧。

白幸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却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主儿。

她一毕业家里就安排各种各样所谓门当户对的相亲宴,白幸子起初是逃,后来应付一下,再后来就变本加厉了。

她还怂恿夏恩宁去她的相亲宴上捉奸,为了一劳永逸还在相亲对象面前谎称自己出轨有妇之夫还未婚先孕。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看在白家的份上不敢出去乱说,谁知道那人转身就告诉了白幸子的父母。

算算,她已经被软禁在家半个月了。

但至少,她父母是真爱她,只是没有对上她的喜好。

夏恩宁挺羡慕。

但搁白幸子眼里就变味了:“我他妈都快炸毛了,等我出去,看我不弄死那个爱告状的孙子!哎,你爸没禁你足吧?”

“没有。”

夏崇云没禁夏恩宁的足,但为了顾及夏温两家的关系,决定把她赶出夏家。

她不稀罕,早就想住医院宿舍去了。

……

华成医院几乎炸了。

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夏恩宁的事。

她前脚踏进神经外科就被叫去了主任办公室。

里面坐的居然是院长。

据说科主任管理不当被辞了,所以夏恩宁大约也猜到谈话内容了。

果然,院长开门见山:“做华成医院的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夏医生做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别让大家难堪。”

没有辞退,而是让她自己辞职,估摸着还是看在夏家的面子上。

夏恩宁站着不动,直言道:“我行医治病怎么就医德不好了?”

“夏医生!”院长严肃站了起来,“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是院长您搞不清楚状况吧?”她上前,干脆说,“您也知道我做的事,真不明白我跟温谨言什么关系?”

院长的脸色难看。

夏恩宁一字一句问,“温谨言说,要我走了吗?”

谁不知道华成医院归属温家的集团,院长终于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

但是温谨言,自那晚后连着三天,没有任何消息。

他的不闻不问,对夏恩宁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听说他去过夏家了。

却没有来见她。

只能说,对他而言,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三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件事就要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吗?

夏恩宁气得甩手就把杯子砸了。

与此同时,静置在宿舍单人床上的手机显示有信息入……  信息是夏恩熙发来的。

夏恩宁没看就删了。

无非是来炫耀。

叶佳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一地狼藉吓得不轻:“夏医生……没,没事吧?”

叶佳佳是同科室的护士,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人很机灵,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喜欢她。

听说她还有个不错的男朋友,之前一直说要带来科室介绍大家认识,但自从夏恩宁“抢男友专业户”的罪名落实后,这件事就再没声儿了。

这是医院宿舍,按理说夏恩宁是医生应该有单间,但医院方面说没有空余房间,只能和别人挤。

不用说,就是打压。

反正夏恩宁无所谓,她也不想回夏家。

“没事,手滑。”她懒懒地答。

正要弯腰收拾,叶佳佳抢着把扫把拿过来:“我来扫,你别弄了,你的手宝贵。”

夏恩宁听了就笑:“谁的手不宝贵?”

叶佳佳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你的手要做手术,别划破了。”

这样认真透着关心的话……

妈妈和外公外婆走后,再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和白幸子的相处模式更偏向于兄弟的关系,简单粗暴。

夏恩宁微微失神,有些不太适应。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适时缓解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陌生号码。

夏恩宁回头的一瞬间,呆了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温谨言无疑。

他离开樟城去国外的十年,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这三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然而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既然他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她反倒是不急了。

有一种反败为胜的喜悦。

她不接电话,他一定会来找她。

她等着呢。

……

这夜,一觉天亮。

难得没有失眠。

明明去的不晚,蹊跷的是整个神外空荡荡,这么早就全体会议?

叶佳佳抱着资料从一侧跑来,见了她就说:“夏医生怎么还在这,咱们科室来了新的主任,大家都去会议室了!”

会议室内,乌泱泱一群人。

夏恩宁被挤到角落,见叶佳佳兴奋的样子,免不了说:“来得这么突然,不会是空降兵吧?”

赵娜耳尖,话里带着酸:“空降人家也是有实力,不像有些人靠家里关系才死皮赖脸留在这。”

“你是说我吗?”夏恩宁眯着眼睛看她。

赵娜一噎。

夏恩宁又说,“要说就指名道姓,拐弯抹角显得你没种。”

“你!”

“忘了,你本来也没种,不好意思。”

赵娜涨得满脸通红,想骂却骂不出来。

恰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入内,笔直往那儿一站,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言语官方:“大家好,我是沈司洲。”

而夏恩宁的眼睛一点点撑大了。

沈司洲!

居然是沈司洲!

夏恩宁虽然不认识他,但沈司洲在外科界可谓是一个神话。

传说他有一双世上最快最稳的手。

你要问稳到什么程度?

据说他参加无国界医生时有一年在中东战场不幸阑尾发作,全营地只有他一个医生,他愣是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给自己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缝合得简直完美!

夏恩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小腹上,隔着白衬衫似乎隐约能看到男人精壮的腹肌。

也不知道那道传闻中的荣耀疤痕是如何完美?

突然很想,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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