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姑娘不要碰见那些倒霉鬼的尸体,姑娘没有亲眼看见,也就不会有更强烈的反应,还是要想想怎么劝劝姑娘好,姑娘虽然会医术,这儿还是很危险呢。
从南往西,有一片山坡,下了山坡,直接就是合欢河的河岸,苏夏锦知道从这儿下河岸不远,便有一个隐秘的渡口,那儿有船可以过合欢河。

走下山坡,粒儿不由擦了把汗,她粗通武功,也觉得有些吃不消,姑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硬是急匆匆而来,却没有叫一声苦,更没有觉得累。

只因为她一心想着要救人,姑娘这么善良,自己真不该叫她知道这些。可是,她当时完全是没有想好,更不想骗姑娘啊。

正想着,突然她觉得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在发光。

定睛看去,只见十几丈远处,不知道是什么,被阳光一照,有些流光,只是并不明显,要不是她恰好在这个角度,也看不到。

她指着那儿道:“姑娘,你看!”

苏夏锦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立刻道:“有人昏倒了,快去看看!”说着,拔步就走,竟比粒儿快了许多。

走近一看,还真的是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深紫色暗纹锦袍,伏在地上,不知生死。

这一身衣着既不像鬼医岛常出门的弟子所穿的褚红色锦衣,也不像当初新招上岛的那些人的衣着,会是谁呢?

粒儿捂住着惊呼道:“姑娘,他……他是不是死了?”

这么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也不知道多久了。

苏夏锦也有些害怕,但是,她还是压下心中的惊乱,轻轻地扳过那人的肩。

顺着她的力道,那人由伏卧变成仰躺,好一张清俊峭拔的脸,眉清凌如剑,长而翘的睫毛即使眼睛闭着,也勾勒出好看的眼形,面目英俊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却丝毫不显得女气。

连正处于疑惑忐忑纠结害怕中的粒儿,也忍不住道:“姑娘,他真是太……好看了!”

苏夏锦却无心回应。

这人面色青中透紫,紫中透黑,这是中了瘴毒的样子。

她伸出手去,在他鼻前一探,幸好,还有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出的呼吸。

苏夏锦立刻道:“快救人!”

粒儿劝道:“姑娘,医岛是不允许有外人上岛的,这人来历不明,突然出现在这里,死了也就死了,姑娘还是不要管了,到时候二岛主生起气来,会责罚姑娘的。”

苏夏锦温柔的脸色微微一沉,道:“你叫我见死不救?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若见死不救,我还配称自己是一个医者吗?”

“可是二岛主发起火来……”

“粒儿,这是一条人命!”苏夏锦为粒儿的婆婆妈妈不肯上前脸色严厉了,道:“快扶他坐起来!”

粒儿见苏夏锦打定主意,只得上前扶起这人。

苏夏锦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里面唯一一粒药,就要放进这人嘴里,粒儿急得抓住她的手,道:“姑娘,这天参宝莲丹是二岛主历经十年时间才收集齐药材炼制成,总共也才三颗,二岛主给这一颗,是让你以后遇到危险时保命用的,这么珍贵,你怎么能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苏夏锦毫不迟疑地道:“都是为了救命,别人的命不比我的命贱,我的命也不比别人的命高贵!”说着,拨开粒儿的手,把那粒药放进这人嘴里。

药入口便化。粒儿大是舍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苏夏锦见他已经把药咽了下去,又去探他的腕脉。这一探之下,她的神色凝重无比。

粒儿道:“姑娘,怎么样?”

苏夏锦沉吟道:“毒瘴林的瘴毒,一般人中了三天就会毒发而亡。看他的情形,他中毒至少已经八天了。现在还活着,真是奇迹。”

粒儿奇道:“姑娘怎么知道他中毒八天了?”

苏夏锦道:“他身体里,瘴毒已经顺着血液进入五脏六腑,除了心口似乎被什么护住之外,连血液里都已经布满毒素,这种情况,应该是他在用自己的力量不断地抵抗这瘴毒,所以,把这毒压制得绵密而无孔不入。毒瘴林里的毒是瘴母之毒,即使是传说中修炼内功的人,也是逼不出来的。所以他的努力,只是延续了他几天的生命,那瘴毒仍然浸入他的全身了。”

粒儿道:“他会不会是一个传说中的修炼内功的高手?”

苏夏锦道:“也许!”

粒儿道:“他就是这次从陆地上招到的十个人中的一个吗?”

苏夏锦摇头,道:“不是。我没有见过他。不过,他应该是随我们的船一起来到医岛的。”

粒儿撅嘴道:“哼,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是好人。”

苏夏锦责备道:“粒儿不要瞎说,这人眉宇之间并无猥琐邪气,再说,他上岛一定有上岛的理由,不要乱猜测冤枉好人。”

粒儿腹诽,姑娘的善良真要改一改了,这个人都昏迷着呢,她怎么知道是不是好人?不过,这话姑娘不会愿意听,在她眼里,病人大过天。粒儿道:“他能活吗?”

苏夏锦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中毒太深了。”

粒儿撇撇嘴,很是不甘心地道:“那姑娘自己救命的药岂不是白给他吃了?”

苏夏锦道:“别说这些,粒儿,你帮帮我,我们把他扶回去!”

“什么?”粒儿惊道:“姑娘,我没听错吧?这么一个死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人,你要把他弄回去?你是想把他带到姑娘住的院子里去?”

苏夏锦对于粒儿的大惊小怪有些无奈地抚额,道:“有问题吗?”

粒儿赶紧道:“姑娘,不能,这个人来历不明,二岛主早就有过交代,鬼医岛上来历不明的人都不能收留。姑娘要是收留了他,他要是死了,姑娘凭白的惹了一身晦气;他要是活了,也会是姑娘的一个大麻烦。姑娘,你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院子里怎么能收留一个男人?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可不好!”

苏夏锦道:“我不怕!师父那里我会去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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