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越是一片好心,由此也可以看出来他没有藏私,顾汐语笑了笑,指着自己手中的三本书道:“师傅当年教过我,凡事循序渐进,不可贪,所以,现在我还用不上那些!”
程子越正要说话,他先前派出去的那药童回来了,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对他耳语了几句。

程子越脸上喜色一现,忙走到顾汐语面前,笑得满面堆欢:“姑娘,这个……有位老人家想见见你!不知你……”

顾汐语见他说到那老人家时,一脸的尊敬,听说这妙手医馆程馆主的师傅,是一位退休的老御医,想必医术很是了得。她生平最好的是医术,尤其是中医术,只是现代中医越来越少,各大医院早就被西医占据,哪怕是各医院的中医科,很多药也是开的西药。民间不是没有中医高手,可是那些人难以寻找。爷爷当时曾经叹息过,中医医术博大精深,但现在却已经越来越不被人看好,不被人重视,要想学习更高明的医术,除非去古代。

这一句话,竟然被顾汐语给真正遇到了。

在这个时代,当然不可能有西医,那老御医所学,当然也是以草药中医为主,顾汐语觉得自己虽然不幸来到这个鬼地方,但是对于学习中医,一定是大大的幸事,只是她暂时顾不到而已。

顾汐语笑了笑,道:“既然是老人家,我去拜见吧!”

程子越见她虽然年纪小,说话却知礼得体,医术又高明,心里对她很是喜欢。忙引了她往前面大堂走。

顾汐语跟在程子越后面,走进正厅,只见堂中一个六十多岁,三绺长须的老者穿着一身青布衣服,正在喝茶。程子越快走两步,上前一揖,道:“师父!”

那老者看看他,又看看顾汐语,然后朝他们身后看了看,甚至干脆站起来,往门外又瞄了一眼,这才回过头,看着程子越,道:“人呢?”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顾汐语有种想笑的冲动,她和程子越两个大活人站在这老头面前,敢情在他眼里都不叫人啊。

但程子越显然听清了老头的意思,指着顾汐语道:“师父,就是这位小姑娘!”

老者一怔,看看顾汐语,又看看程子越,再看看顾汐语,再看程子越,一脸不信,指着顾汐语,道:“你是说,那银针你给了她?”

程子越点头道:“是啊,这位姑娘会银针针灸之术!”

老头看着顾汐语的眼神十二分的不信,抖着胡子道:“银针术博大精深,不是会扎几针就叫会银针术的,子越,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这么不牢靠!”他的目光落在顾汐语手中的医书上,看见居然是最基本的草药辨识,医术知理之类的基础书籍,更加不满了,道:“你,你竟然把我的银针给了一个才入门的小家伙?你,你太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程子越被师傅责备,吓了一大跳,忙道:“师傅,这位小,小姑娘的医术的确是了得的!”说到这里,他也不太自信起来,当初,顾汐语是用针灸术治好了他,可是他那不过是受了点凉,咳嗽,有点哮喘,这是最普通的小毛病,也许顾汐语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又或者,是因为这病症太过简单,所以恰好她会呢?自己似乎是有点轻率了。

但是,也不怪他,自从师父把这两套针交给他寻找有缘人,都已经近二十年了,不要说有缘人,连个会针灸的也没有出现过,好不容易出现个小姑娘,搭脉娴熟,下针认穴又准又快,软绵绵又细的银针在她手中隔衣刺穴一点障碍也没有,他能不大喜过望当成宝吗?

可现在师父这么一质问,他顿时底气不足了,看向顾汐语,便显出左右为难起来。

顾汐语心中雪亮,而且这老者的话说得也够清楚了,她站在那里,看着老者道:“老人家,医术博大精深,针术精进更是要有数载寒暑之功,我虽然才入门不久,但也当得这针,您似乎太过于以貌取人了!”

程子越吓了一跳,虽然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做了一件傻事,没有为银针寻到最适合的人,但是,他对顾汐语还是很有好感的,忙道:“小姑娘不要狂妄自大,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老人家没有自报身份,程馆主也不曾介绍,我自然不知道。但是,刚才这番话,与老人家的身份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程子越忙道:“这位是我师傅,京城有名的三针圣手,邵丁山老先生。当年是御医院的院长,御医院医术第一的国手,你不可无礼!”

“无礼?”顾汐语淡淡一笑:“我有无礼吗?我不过是对老人家的武断之词有所不服,提醒老人家而已。”

她年纪小,这次出门还特别挑了一件珊瑚的衣衫穿在身上,头发也是极简单地梳了一下,虽然相貌清丽美貌,但容貌毕竟还没长开,站在那里有些瘦小,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邵丁山看顾汐语悠然而立,并没有丝毫拘束的感觉,听说他是御医院医术第一国手时,表情也有些淡淡的,竟是不卑不亢。心想她年纪小,现在会一些简单的针术,或者有潜力也有可能。

于是,缓和了语气,道:“小姑娘,看来你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自信不敢,医术博大精神,我爷爷一直教我,学海无涯!不过,我自认,你这套银针给我,我必不会辱没了就是!”

“好一个不会辱没!”邵丁山并没有因为顾汐语的态度而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他捋着胡子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看一看?”

“老人家是要考考我吗?还是想取回银针?”

邵丁山看见她眼底的一抹清傲,不由生了一些兴趣,道:“小姑娘,子越将银针给了你,虽然你未必够格,但到底也算是一个有缘之人。我自然是不会把银针取回。我只是问姑娘,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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