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年玩味笑了笑,盯着段柔用掌劈向她天灵盖的前一刻,忽然开口,“歹毒妮子,我也没说不考虑你的条件,动不动的玩自杀,不想报仇了?”
段柔手掌堪堪停住,顿时有被戏耍的感觉,幽怨的瞪了李大年一眼,又是咬牙道,“夜帝,戏弄一个求死之人,有趣吗?”

李大年撇撇嘴,“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去死!不过现在我相信了,你大概没在演戏,所以我打算放了你。”

“真的!”段柔眼神一亮,由大悲转为大喜,她真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李大年旋即又问身旁的欧阳蓝睿,“姨姨,你的解药能不能是那种……吃下去不完全解毒,只能让她撑十天半个月的,完后得必须再吃才行?”

欧阳蓝睿轻轻一笑,“这种事怎么难得到我?大年,我懂你的意思。”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交给李大年之后又道,“这瓶中的药正是这个作用,吃下一颗,可保证她一月都不发作,但一月过后,若不继续服用,就会经脉尽毁而死。”

李大年把小瓶放在耳朵旁摇了摇,笑道,“这瓶中的量能用多久?”

欧阳蓝睿道,“最少三年!”

李大年满意点头,“三年不短,可以了。”打开小瓶,倒出一粒白色小丸,从窗口中送了过去。

几天来生不如死的段柔迫不及待抓起药吞进腹中,像是绝处逢生般闭上眼,感受了一下重生的喜悦,眼角再次滑出两滴泪水。

这一切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李大年收起药瓶,笑了笑,“段柔,我姨姨的话刚才你也听到了,以后放你出去,你必须每隔一个月来找我服药。而且你放心,这瓶药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保存,放在一个只有我才能找到的地方,如果你背叛我,或者是我出什么意外死了,那你就等着陪葬吧!”

这个条件对段柔来说,比让她献身更容易接受,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段柔说到做到,绝不会出卖你!”

欧阳蓝睿又补充一句,“小妮子,我下的毒只有我能解,靠其他法子解毒这一点,你也别想了。”

李大年哈哈一笑,心中再次对这个姨姨的手段表达了一下敬意,摸了摸兜,掏出手机,却发现这台老掉牙的破玩意已经不能用了,想是之前被水泡过的缘故,便直接把手机卡取了出来,扔掉了手机。

“姨姨,开门吧,我送她出谷!”

刚出谷见到阳光时的段柔很享受,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歹毒女子竟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可贵,跟着李大年走了好长一截,都始终保持在一种相当激动的情绪中。

到了谷外的铁丝网前,李大年也不多说,只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段柔,说有事打这个电话就好。

“夜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段柔看着李大年淡然道。

李大年微微一笑,相当不屑,“不必用你那点小心机讨好我,养条狗都比养你省心。”

心机深沉无比的歹毒女子再次受挫,之前一直跟踪李大年,总觉得他对女人很好说话,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虚伪的表象。

真正的夜帝冰冷、狠辣,心机一点也不比她浅,甚至于她在他面前,竟有一种无力之感。

此际的段柔算是深刻明白了,夜帝为何能成为神武门当今最出名的刺客,又为何能在身中魔魇的状态下躲过他们的追击。

“夜帝,你的确是个顶尖的刺客!”

说完这句话,段柔头纵身跃出铁网,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大年伸了个懒腰,瞅着段柔妖媚的身段消失在枫林之中,忽然叹了口气道,“长相嘛,马马虎虎过得去,算是个美人坯子,这身段前凸后翘的真是极品,要是刚才不那么狼狈,洗白白在床上等着我,还真得把你的守宫砂给破了。”

回到谷中,李大年并没有再浪费任何时间,径自又到了那处幽潭前开始练功。

翻开壁上庚子剑剑谱,看着上边幼稚画笔,回忆着武痴舅舅那惊艳绝伦的三剑,悟性不错的李大年当即有了几分感应。

旋即掏出神武令不断挥洒,一个时辰下来,倒也像模像样,只是威力嘛,就不是那么惊天动地了,只是割断了距离三五米外的竹子,和他自己随便耍两剑的效果差不多。

一袭白衣的欧阳劲如仙人般傲立崖上,目露赞赏的俯瞰李大年,远远开口道,“大年,剑招不在形,而在意。下乘招式虽有凌厉狠辣的,但那都是靠着反复勤练,形成的肌肉记忆而已。上乘招式,则要摒弃这一切,不靠练体,而靠悟性,勤思冥想,方能领悟天地运作之规律,调动自身气机便自然而然了。”

李大年收了招式,瞥了一眼欧阳劲,叹道,“舅舅啊,说话一定要站那么高吗?行行行,你帅的一比,可以下来嘛!”

欧阳劲微微一笑,轻跃下来,当然还是白衣飘飘,在空中姿态优美,一点都不带变形的。

李大年又叹口气道,“哎,这么有范儿却不找女人,舅舅,你这是为了啥?”

欧阳劲不理他的废话,一伸手,拿过神武令,然后斜斜一刺,正向李大年面门,动作看着极其缓慢,可李大年就是发觉自己躲不开。

欧阳劲用神武令指着他眉心道,“武道一途,终极奥义无非是追寻天道。可何为天道?日升日落,风霜雨雪,潮汐起伏,万物生长,这些皆是天道。”

李大年伸手把神武令抓回,抿了抿嘴道,“道理我都懂,可是该怎么做?”

欧阳劲向悬崖上瞟了一眼,淡淡道,“观山!”

脚尖一点,身子平平飞起,又潇洒的上了崖壁,旋即盘坐在地,目中一片清明,远眺群山与白云。

“你真的帅毙了!”

李大年无奈的叹了一句,也向百尺山壁上方冲去,只不过他的动作就没那么潇洒,冲到一半时,则须踩壁借力,如此反复几次,才跃上崖顶,在舅舅身旁一同坐下。

“舅舅……”

“别说话,有风来了!”

“风来了?”

李大年错愕望向远处,透过一片茫茫白雾,整个枫山好似一片红海,枫林摇曳,如浪起伏,风景美不胜收。

李大年似有所悟,忽然挥出一剑。

一道半月红光飞速而出,只听轰隆一声,距离此处足有百米的突兀崖壁,竟被斜斜削去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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