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什么时候,有钱都好办事。
在宅子买下来的第二天,朱向氏一家便搬了进去。

与此同时,跟着一起走的,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和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俩。

这三个,是一家子,如今卖身契已在朱向氏手中。

这人,是江管家在得到庄皓斓的吩咐后,亲自挑选,又得到朱向氏的同意后,跟着过来的。朱向氏一家到后,便对那一家三口道:“如今我这宅子,人口简单,要你们做的也不多。你们母女俩只需负责一天三餐、庭院打扫和浆洗衣物,老黄你负责出门时赶车和看

大门就行。”她说到这,又看向跟着一起来的凌萱和庄皓斓,有些犹豫道:“我好像应该买辆车,你们都在那张家湾,我在县里,这往来似乎有些不大方便。总不能都等你们来,我不用

上门去认下路吧?”

凌萱昨天和朱向氏买的都是生活所需品,还真忘了这么一回事。

现在听她提起,也觉得该买。

这代步的交通工具,还是要的,特别是她舅舅腿脚还那样,就更该买了。

“好,舅母你先收拾,我和皓斓去看看。”

朱向氏也想去,不过刚搬过来,确实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也着实不便出去。

自从朱府出事后,很多东西她习惯亲力亲为,对下人早已不再那么的信任。

即便她知道,那老黄一家是可靠的也一样。

“好,那你们小心点。不过萱萱,豆豆要不先在这我看着,你们带着去,总归不大方便。”

豆豆闻言,双手紧紧搂着庄皓斓的脖颈,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不语。

她不要留下,她要和爹爹还有凌凌一起出去。

“舅母,没事的,就带着豆豆去吧,带她逛逛街也好。”

朱向氏心知他们此次回来,主要还是因为豆豆这孩子,见她不愿,也不勉强,只道:“那好,街道上人多,别给磕着了。”

回答她的,是凌萱挥挥手,与庄皓斓远去的背影。朱向氏站在院中,手上推着坐在轮椅中的朱安,又看向一旁双手微微颤抖的朱老头,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家就在这,以后不用漂泊,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有银钱交房租了。”

朱老头转头看向这十多年来,以一己之力撑起这个家的儿媳妇,顿时双眸一花,流下两行泪。

“是我们一家,拖累了你!”朱安听到他爹的话,伸手紧紧地握着朱向氏的手,又看向自己的双腿,目光带着坚定道:“夫人,待为夫好起来,定然会好好补偿于你。我朱安发誓,只要能够站起来,定

然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这一刻,朱向氏觉得这十几年来,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儿女没了,她心中,她难过。可她更明白,家里必须要有人撑起来,不然怕是都熬不下去。

如今,算是苦尽甘来,总算是熬出头了。

萱萱,是她带给了他们希望!

“好了,莫要说这些。爹,这宅子如今也就咱们三个人外加老黄一家住,你在主屋,昨天也没买什么东西,就简单的布置了下,你看看,可还喜欢?”

朱老头一听是主屋,便摇了摇头,道:“爹老了,用不着主屋。日后这家,可是你和安子的,爹只能依靠你们。主屋你们住吧,爹就搬到东屋去,那边也向阳,日头足。”

朱向氏想了想,看向朱安,见他点点头,这才没说什么。

从今以后,他们朱府就在这扎根了。

朱安想到凌萱说,自己能治好,便想到了日后的谋生方式。

“夫人,为夫琢磨着,待身子好一些后,看看能不能开间私塾教导一些孩子启蒙。也不用收多少学生,只要够养活咱们一家就成。”

朱向氏本想拒绝,但又怕伤了朱安的心,想了想道:“也好,等你身体好些后再说。眼下咱们初来乍到,都还不熟悉,回头问下萱萱,看下情况。”

朱安现在的轮椅,主要有人推着就行。再则,在朱静看来,教书也没什么不好。

一是没那么累,二是这工作也算体面,三,以他的身体情况,似乎也只能做这样的工作,还能转移下他的注意力,让他也能帮家里分担一些,总归是好的。

“好,先过段时间看看这边如何,还得摸清下,这边的夫子,都是如何收费的。”

想到要做夫子,朱安瞬间觉得自己有用了,心下也跟着开阔不少。

豆豆感觉自己好久好久都没回来了,都快忘了这街道长什么模样。

她趴在庄皓斓的肩上,睁着双眼,滴溜溜地看向四周,对什么似乎都很感兴趣。

等到凌萱和庄皓斓挑选好马,并配好车辆后,小家伙也跟着累得睡了过去。凌萱将马车交给朱向氏,又拿出一百两银子一并交给她,道:“舅母,我要回张家湾了,这银子你留着应急,有什么事,只管让人来张家湾找我。等过几日,花公公有空余

时间了,会来看舅舅。”

朱向氏收了宅子,又收马车,如今看凌萱要走了,还给自己一百两,顿时心下很是过意不去。

在她看来凌萱给的太多太多了,她怕自己习以为常,日后要养成依赖,那便不好。想了想,她将银子还给凌萱,又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拿出十两银子,递过去道:“萱萱,你的银子我不能要。我已经受了你太多的照顾,不能在贪心了。我知你不差这些,

但我怕日后自己养成习惯,所以还是算了。这十两,虽然不够买马车的,但多少让我不觉得心里亏得慌。”

庄皓斓看凌萱犹豫,知晓她心中想什么,便道:“萱萱收下吧,不然舅母心中也过意不去。咱们可以帮,但要适可而止的帮,要有个度。”

朱向氏闻言,点点头,从这点她可以看出,萱萱这行为不可取。

眼下她是这样对自己,那是否对旁人,也是如此?

升米恩,斗米仇,古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等到回张家湾时,坐在马车里的凌萱,听庄皓斓道:“萱萱,我知你想缓解朱府和你娘的关系,但我觉得有些事,让你娘自己来处理更好。再则,对朱府,你没必要做到这地步。度,你得把握好,你不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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