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还真以为楼阴司并非故意的,可慢慢的她就发现,还是自己太天真的!
他这哪儿还不是故意的!

他明明白白的就是故意的!

上半身的伤口都已经清理过上了药又包扎好后,楼阴司这才似乎打算放过她,缓缓的蹲下身子,视线落在她外露的小腿上。

相较于她那伤痕众多的上半身而言,下半身的情况倒是好了很多。

除了一双膝盖伤得有些重外,其余的地方最多也就是有些淤青。

楼阴司将她的腿抬到自己的大腿上,而后看了看她的两只膝盖。

两只膝盖被扯下的皮肉大概有成年男子的一个拳头那么大,渗出来的血珠过了两天却还是没有凝结,反而是有些血肉已经是开始溃烂了,发出一丝丝淡淡的异味。

宁子初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着自己的腿儿就这么搭在楼阴司的大腿上,想缩回,可楼阴司根本没给她机会。

直到这件事情发生,楼阴司的态度却让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原来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以前只是她的想法是两人捆绑在一起其实是各取所需,可现在她的想法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慢慢地就转变了。

不过,这种转变倒是让宁子初十分容易接受。

毕竟成为朋友可要比成为敌人要好得多!

等楼阴司差不多替她上完药的时候,宁老爷子这会儿也亲自将熬好的粥给端了进院子里。

楼阴司眸子微微往门口扫了一眼,便又快速的将方才丢在一旁的玄黑色衣袍拿起,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她本就身材娇小,而楼阴司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半头,他的长袍罩在她的身上,除了两只手掌和脑袋外都被彻底的包裹住,压根儿看不出来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肚兜。

等宁老爷子捧着碗粥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全身笼着黑色的宁子初和蹲在地上的楼阴司。

他将热粥放在床榻一边的小柜子上,又看了楼阴司一眼。

楼阴司自觉的便站起来让出了个位置,不过下一瞬又直接坐到了宁子初的身侧。

宁老爷子与他对视了一眼,而后才端起碗来一点一点地喂宁子初吃下。

大约只吃了碗中粥的三分之一的分量,宁子初便已经觉得吃不下了。

宁老爷子也知道这两日她未曾吃过任何的东西,也不宜一下子吃太多,便也就没强迫她将剩下的都吃完。

“爷……”过了一会儿,宁子初只觉得嗓子舒服多了,她尝试性的开口,发现已经能发出声音来。她又试了即便,虽然声音沙哑得厉害,但好歹也是能说话了,“爷爷,这两日府上可有什么奇怪的迹象?”

或许是刚能发音,她的话说得很慢。

听她能开口了,宁老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府上好着,你别操心,好好养伤。”

宁子初微微靠在床边,她点了点头,“爷爷,能当我叫非肆进来一趟么?”

听罢,宁老爷子二话不说就唤了非肆进来。

非肆一进来就看到宁子初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微微行了个礼。

“非肆。”宁子初看向走进来的非肆,“让你的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他立马回话道:“属下这两天几乎查了大半个帝京,却还是明天发现小主子您说的那两个人。”

“孩子,你要找什么人?”宁老爷子觉得很是奇怪,她一开口便是问非肆口中的两个人,想必这两个人也是十分的重要。

宁子初微微敛了敛头,“两个……已经死了的人。”

宁老爷子微微一怔。

“为何不与本王说?”楼阴司这时才开口道。

宁子初扭过头看向他,“事出突然,我也是那天晚上才想到。王爷,您能我在帝京找找,有没有最近突然去世的夫妇或者关系极好的一男一女。”

楼阴司问道:“这件事情跟你那日找本王说的那件事情有关?”

“嗯!若是真能寻到符合条件的,那么应该不会错了。”宁子初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宁老爷子和非肆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孩子,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爷爷听非离他们说他们一直守在月出院中,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宁子初隐隐的觉得自己这孙女儿有什么重大的秘密瞒着自己。

听着宁老爷子的话,宁子初沉默着,现在的她,不知道该不该真的把自己最后的倚仗告诉这个老人家。

她垂着眸子,手掌被白纱布包扎好了,她低头看着被包成一团的手,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为自己操碎了心的老人。

她这次出事,让爷爷担惊受怕了两三日,身子和精神都比以前查了。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两三天前穿着的亵衣,头上好像不过两天便多了很多的白发。

她挣扎犹豫着,身边却忽然传来楼阴司低低的嗓音,口吻中隐隐带着些安抚,“想说便说。”

宁子初侧过脑袋看向他,他的脸色平静,仿佛方才的话压根就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般。

“那天晚上我做噩梦惊醒,醒来的时候本来想点着油烛,可没想到……屋子里飘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宁子初睫毛微微颤了颤,不知道是因为回想起生死一线时的事情而产生了惧意,还是因为怒意。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宁老爷子和一旁正欲退出去可又因自己的话而半只脚滞在半空的非肆的脸色。

“人头?”房内怎么会出现一颗人头?就算出现了也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吧?

“人头是冲我的来的,虽然我被伤成了这样,但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宁子初的话在楼阴司听来倒是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是在宁老爷子和非肆听来确实匪夷所思的!

人头?

人头还能伤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老爷子和非肆的脸色变化莫测。

宁子初知道他们两个人可能根本没有听懂,便又更加清楚的解释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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