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内死寂一片,沈若白一屁股墩在地上正焦头烂额,察觉到慕时年神情的不对劲不禁担心更甚,抬起脸望着椅子上的人。
他猜不透慕时年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可看他躺在那边一动不动撑着眼睛表情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也跟着内心复杂起来。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一趟找工具来帮你把镣铐……”砸开?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一声‘咔擦’打破沉寂,只见禁锢着慕时年双手双脚的镣铐突然同时裂开了一道口子。

慕时年的双手双脚脱离开束缚,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沈若白:“……”一脸的惊愕,“怎么突然开了?你知道开关在哪里?”

他说着忙爬起来检查那自动解开的镣铐,满脑子的疑惑,是慕白扬远程操控解锁了?还是慕时年知道了机关所在?自己解开的?

慕时年被锁在这把椅子上三天,享受了非人一般待遇的他将之前沈若白盖在他身上的外套穿上,他有些脱水,体力也有些不支,站在旁边穿衣服的时候身子歪着靠着旁边的桌子。

面对沈若白的疑问,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在穿好衣服之后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来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解锁开关在椅子的靠背上,只需要对准某个位置就能解开。

他说着不理会沈若白那惊诧的表情,拖着一双腿站定在原处,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目光却顺着记忆深处的方向落在了书架子最里端的夹缝位置,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抬步朝着那个方向一步步地挪了过去。

“慕时年……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若白看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对他刚才突然能解锁的行为也十分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撬都撬不开那镣铐,而慕时年最开始不也解不开吗?怎么突然就解开了呢?

他心里不解,又担心慕时年那歪歪倒倒地会随时晕倒,看他朝着那边挪步,他也跟着过去,就见慕时年站定在那个书架最里端的夹缝位置处,慢慢地蹲下身去。

他把自己那一米八九的身高蹲成了一只大虾米的形状,并保持这样的姿势几秒钟,最后朝夹缝处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在那缝里摸索了一阵,他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他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只是凭借刚才脑海里的一些印象突然想到了一些画面。

几岁的孩子在一次成功破解密码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因为父亲突然折回来,他害怕被发现,在房间里东躲西,藏,在躲藏之前他把手里拽着的东西丢在了这个地方。

不知道那段记忆为什么如此深刻,深刻到在经受过电击后其他画面都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唯独在这个画面里,他看到了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身影。

那被他恐慌之下丢在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或许,那根本就是幻想出来的,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然而,手指在夹缝之中探了一会儿,却突然停了下来,指尖触及到的物体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纸团,一个,小小的——纸团!

……

“走了吗?”

“走了!”

晨曦将至,新的一天又要来临。

已经在大树上藏了一个晚上并跟无数条蛇斗智斗勇之后,佳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条多灾多难的裤子,旁边树杈上挂着好几条蛇,跟挂面条似得,被同样待在树上一晚上百无聊赖的楚楚摆了个流苏状。

佳哥:“码的,今天回去要炖蛇羹!”

楚桓最先拽着树干准备往下爬,一边爬一边道,“赶紧回去想办法跟老大说一声,把这个点给记好了!”

他们在这座岛上等了一个月总算是有所收获,又看到希望了。

他说着没听到佳哥的动静,停下来抬脸看,发现佳哥正拿着望远镜看什么,“嘘……”

楚桓:“……”趴在树干上的他立马不动了,低声,“是那些人又回来了?”

佳哥,“不是,是有人从海里爬起来了!”

楚桓闻言一脸震惊,“什么?”

……

“我的天,怎么这么沉?”

在海水里泡了一夜借着晨曦之前登陆的殷璃总算是尝到了搬着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郁闷了。

因为这个被她昨晚上一手打晕的大块头不是别人,是曲小晚!

曲小晚个头一米九几,身材壮硕,这人在水里借着浮力还感受不到有多沉,一上岸靠人拖着走的时候,这硬核重量就体现出来了。

殷璃累趴,躺坐在树下动弹不得,看到不远处树丛里有蛇探出头来冲着他们一阵吐信,她心里一个寒颤,忙往秦晋之那边躲了躲,低声,“我发现你很有乌鸦嘴的潜质,你要不要改名叫秦乌鸦?”

登船后他就说了蛇岛,当时她还想着这只是一个揣测,没有实际依据,结果呢,还真让他这乌鸦嘴给说对了。

这里到处都是蛇!

秦晋之:“……”

你才乌鸦嘴,你才是殷乌鸦!

“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秦晋之面对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也没底,就那批人在海岸线边搜到大半夜才离开的架势,如果对方当真如此较真,接下来的几天恐怕就要搜山了。

他们得赶在那伙人搜山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殷璃见旁边的蛇越来越多,光是听着这吐信的嘶嘶声她便有种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这些玩意儿好像是来围观人的。

“是要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但前提是,得把这家伙先弄醒才行,否则怎么走?”一路拖着吗?

“还有,我饿了!”殷璃说着伸手摁住了自己的小腹,饿得胃疼得受不了了。

两人在船上被关了几天,滴水未进,察觉到要靠岸时又趁机跑出来在海水里泡了一个晚上,也亏得两人都是练过铁人三项的,否则不是累死就是被饿死了。

秦晋之环顾四周,发现周边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外就是一大群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蛇,皱眉,“没有干粮,这里也不能生火,容易被发现……”

殷璃看他环顾四周,目光在那群蛇身上扫来扫去,立马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赶紧摆摆手,没有血色的唇瓣抖了几下。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快想办法将他弄醒,这家伙太沉了,我拖不动!”

殷璃真是怕他直接抓条蛇烤了塞她嘴里。

为了让自己暂时能忘记饥饿,殷璃瘫在一边低声说话。

“他难道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在那艘船上?”

秦晋之摁着阿晚的人中穴,锁眉摇头,“不知道,船那么大,很有可能他是藏在某个角落的吧?”

“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就察觉到是我们了?不然他昨晚上怎么不动手?”殷璃想到这大块头在言溪身边做保镖的时候,那可是相当厉害的一个人物。

不过昨晚上被她一手就劈晕了,不对劲啊!

秦晋之另外一只手在阿晚的靴子口摸了摸,果然在两个靴子里都摸到了匕首,他想到昨晚上他在禁锢住阿晚颈脖的时候,阿晚曾有过手臂往下的动作,那个动作,应该是在打算取武器。

那种情况下,他们头顶有无数盏探照灯,还有不少枪口在扫来扫去,凭借阿晚的能耐反击应该是没问题,可若是他们在那个时候打起来被发现的机率很高。

而阿晚最后决定没动手的原因恐怕还真如殷璃所说的,怕是听出了他们两人的声音了,结果呢,却被殷璃误打误撞一掌劈晕。

唉,真不知道大块头醒来后会有什么感想?

秦晋之掐着阿晚人中穴试图将人唤醒,瘫在一边的殷璃却突然坐了起来,一手扣在了秦晋之的手臂上,秦晋之被她突然的举动怔住,正要问怎么了,就见殷璃竖起了食指靠在唇边。

“嘘……有人……”

秦晋之:“……”不好,要被发现了!他没时间将大块头藏起来了,身上也没有其他武器,将从阿晚靴子里翻出来的匕首丢给殷璃一把,两人目光交汇又朝旁边的树后面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晋之无声地指了指那边,你躲后面去!

殷璃摇头,不行,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她担心秦晋之一个人应付不来。

秦晋之脸色一沉,嘴巴无声地动了一下,态度坚决,去!

殷璃:“……”咬了咬牙,抓紧那把匕首躲到了树后面。

没办法,只能靠着阿晚当诱饵打掩护了,实在是他们在这个时候不能悄然无声地将大块头拖走。

这大半个月的经历简直比她参战过的三次实战演戏还要让人惊心动魄。

然而就在殷璃屏住呼吸等着用阿晚钓鱼再迎接一场血腥杀戮的时候,秦晋之那边已经跟人交上手了。

对方出其不意,又熟悉地形,刚才听到脚步声还在远处,可在秦晋之一转身躲到树后面时跟对方正好撞了个正脸,目光一接触便悍然出手,速度太快,以至于看清对方面容的楚桓都没来得及震惊就被迫接了数招。

“秦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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