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迁安之所以担忧的看道格拉斯,不为别的只为他不知道这美国佬能不能很快离开这个办公室,因为……因为地上那个纸壳箱不是一个装着烧鸡的普通纸壳箱,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纸壳箱外面毫无出奇就是瓦楞纸,但内衬却不是普通的内衬,紧贴外层瓦楞纸与与内层瓦楞纸之间有一个平均两公分厚的夹层,为避免短时期被发现,这个夹层厚度越靠近顶端越窄,从上端看难以察觉,纸箱底部同样也有夹层,五个夹层里面贴满了面饼状的炸药,一些电子零件分散放置在夹层里,连接为一个受遥控接收机,这个装置是马迁安看到霍根后,临出发前利用霍根的巧手改造出来的,属于灵机一动的产品,而原本他是要真的给看守长送礼,没有猫腻的东西。

“这就是那些被俘的美国人吗?”马迁安在门口一脚里一脚外转过头“好奇的”问岗部,“他看起来很猥琐,很颓废,完全不能同皇军相比。”

“吆西!”岗部很高兴听到这种谄媚之语,对这马迁安露出一丝得色,“他是一个上校,代表着所有的美军俘虏。”又转过脸对不明所以的道格拉斯讥讽道:“上校,你看就连满洲军都看不起你们美国人,他说你很猥琐。”

岗部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羞辱道格拉斯的机会,可以进一步打击道格拉斯的情绪。他唯恐这么好的机会失去,马上将马迁安的话语翻译给道格拉斯听,最好让道格拉斯恼羞成怒找这个满军小伙子单挑,看马迁安的体格,不至于吃亏也许还能打败道格拉斯,那就更有热闹瞧了。

岗部的英文不错,他的上级因此派他来做这个战俘营的看守长。道格拉斯完全听懂了。

接下来的反应不出马迁安的预料,感觉受到侮辱的道格拉斯果然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样跳起来,踉跄着冲向马迁安,嘴里还咕噜咕噜叫喊,“你这个曰本人的狗,东亚病夫!”

很不幸!这两句话马迁安都听得懂,马迁安也“变”了脸色,妈的!臭美国佬,骂什么不好偏骂东亚病夫?你骂我是曰本人的狗到有情可原,“现在的我”本来就是,但是其他的我不接受。

马迁安拳头一递,接住了道格拉斯的王八拳,砰砰乓乓,俩人真的打了起来,若不是马迁安手下留情,这个原本就被曰本人修理够呛的道格拉斯今天就要真的去见上帝。

不过当两人扭在一起时,马迁安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初衷,趁着咬道格拉斯耳朵的时刻,低语一声,“够!够!”。

这么简单的英语马迁安当然会,说完两声够,马迁安的大嘴已经咬在了道格拉斯的耳朵上,道格拉斯惨叫一声。

岗部看的哈哈大笑,这个满军军官简直太有意思了,今天给我平添了不少笑料。

信息传达完毕,马迁安轻轻一脚放倒了虚弱的道格拉斯,嘻嘻笑着同岗部道别。

岗部也笑着挥挥手,“去吧!快快的,你的要赶路的。”

马迁安与福间一夫回到公路汽车队里的时候,身后面跟了一个小尾巴曰本兵,他的使命是引路人,岗部想的很周全,这段三百多米的土路路况不太好,莫要抛锚的车牵不进来反倒把牵引车翻倒路边去了。

路上马迁安已经试探过了,小曰本兵不会中国话。到了车队,三小队小队长迎住了马迁安,在车灯的照耀下,看见后面跟着的好奇的小曰本兵,欲言又止。

“不碍事说!他听不懂。”

“是,张中队长与杨副中队长还有黄指导员都已经下去了。”

马迁安点点头。三个中队主要指挥员分别带队潜入战俘营前面的半人高茅草中,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随着情报侦测的完成以及当前的有利形势,马迁安决定待那辆“抛锚的车”与牵引车进入大门后即刻发动进攻。军官及战士们都得到了详尽的情况介绍,每个人都被分派了具体任务并明确了自己的职责,马迁安深知突袭的重要意义并告诉战士们尽一切努力做到出其不意、袭其不备。具体的作战计划是非常有条理、有章法的。包括利用伪满军身份做的一些前期工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队伍被分为四个组,由一小队长苏继贵带领一小队一、二班隐藏在即将进入战俘营的两辆汽车内,负责进攻战俘营曰军宿舍,并护送战俘撤离;张小花率一小队三班及二小队随后跟随突进大门,执行同样的任务。杨洪及指导员黄舜天率领约四十名火箭筒手和狙击手负责清除战俘营内的各个防御点,包括几座炮楼及掩体。马迁安负责发起作战信号,以第一声爆炸为号。他断定战斗将在30分钟内结束。

斯坦特从阴影里转了出来,他没注意到这个曰本兵,开口就问:“还顺利吧?”

马迁安一听到英语发问,不待翻译翻过来这句话,立刻反身搂住了小曰本兵的脖颈,稍一用力将他勒的昏了过去,随后带着晕过去的曰本兵走入灯光阴影中。

嘁!真是人多嘴杂,稍不注意就有捣乱的出来。曰本兵也不傻,能不怀疑说英语的人的身份吗?万一枪走了火,老子不得强攻?多死的人算你的?

马迁安没理斯坦特,急着分派人手,“黑田,你去引车。”让黑田代替真正的引车人,只能这么办了,希望战俘营大门口的家伙在黑暗中识别不易。

“王司令,”马迁安对站在身边等待的王之右耳语道:“你可以跑了,你跟着他走一百米,一百米后你就自由了,记住我们的约定。”马迁安指了指身后肃立的牛颜。

牛颜立即抓着王之右的胳膊,将他拖往黑暗中。

绝大多数战士都认为,马司令是为了防止王之右趁乱逃跑,现在要立刻处决他。

“魏虎子,检查遥控器,刚才你没手哆嗦提前引爆,我这谢谢你。”

周围战士嘻嘻笑成一片。魏虎子急的辩解,“我哪能那么没数?开关都没开呢。”

真没数!开玩笑呢懂不懂?你看人家都明白了,就你不明白,马迁安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魏虎子。这虎子!

一辆卡车轰鸣着牵引着另一辆“死气沉沉”的卡车沿着土路向前缓慢开去,苏继贵坐在副驾驶仓中间座位上,将波波德冲锋枪紧紧握在手中,目不转睛盯着紧闭的大铁门。

黑田在汽车前方快步走着,不时转身向汽车打着手势,指引汽车前行。

岗部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等待马迁安再次到来,他翻了翻装着烧鸡的箱子,贪婪的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又随手解开一捆烧酒的绳子,拿起一瓶仔细观测了一眼,高度中国酒,很好!我喜欢!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大吃大嚼,这有损他的形象,一切都应该等待事情办完了再说,今晚将是一个幸福的烂醉如泥的夜晚,岗部tian了tian嘴唇。

道格拉斯此时已经醒悟出来点什么,急着要回到战俘中,他决定故意激怒岗部。

他问道:“你很喜欢喝中国的马尿吗?送给我一瓶怎么样?如果你心地还不算坏的话,你应该送给我两瓶。”

岗部这才注意到道格拉斯鼻青脸肿的杵在那还没走,不耐烦的骂道:“来人,把这个讨厌的家伙送回他的狗窝。”

马尿?该死的美国佬,把我的好心情都破坏了。

道格拉斯被一个曰本兵押解着顺从的离开了。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满军官为什么说“够”,但他有预感这里将发生点什么事情,还是远离危险区域为好。

汽车到了灯光明亮的大门口,门口掩体中走出两个曰本兵,他们并没有打开大铁门反而对着车头前的黑田问:“柳生呢?他为什么不回来?”

“啊!柳生君被带走了。”

“嗯?”俩曰本兵大惊,肩膀晃动想要把斜背在身上的三八枪晃到手里。

“别误会!”黑田急忙制止两人的危险动作,“柳生说要弄点酒,他又没钱缠着我们队长给他买,我们队长派了一个人给他去买,柳生跟过去了。”

噢!俩曰本兵松了口气,柳生这家伙,一定是看到刚才人家送给岗部君的礼物了,馋酒了。

“那么,我们就要检查了!”其中一个兵对着黑田客气的说道。

“还要检查?”黑田故作惊讶,可不能让他们检查,车里可都是人。

“请原谅,按规定所有进出的车辆行人都要检查,我们也不好违反军令。”另一个兵正色解释道。同时他对黑田的态度有所不满,这家伙在满军队伍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吧?沾染上满军军纪废弛的坏毛病。

见糊弄不过去,黑田对后面做了一个手势。几乎在瞬间头车尾部跳下一个手拿摇把的战士,飞快的将钢缆挂钩从头车尾部摘下,又顺着阴影几步跳到第二辆车的头部,将摇把插进插孔用力一摇。

“轰!”第二辆车打出一个巨大的轰鸣声,“抛锚的车”醒了!

与此同时,第一辆车上的司机猛然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轰轰吼着开始移动,对准大门越来越快,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车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大铁门上,铁门一阵摇动向后轰然倒塌。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中发生的,上来盘问的两个曰本兵甚至没有时间进行反应,就被车里射出的子弹打倒在地。

“起爆!”马迁安看到大门倒坍,用异常冷静的口吻对魏虎子下了令。

一道无线电波飞出。

岗部的办公室里红光一闪,一栋房屋就像被一口气吹起的气球,猛然间胀大了好几倍,煞那间四分五裂,大量单薄的木板碎屑随着气流和光芒,飞舞在茫茫夜空中。

“轰隆隆……”一声巨响响彻在战俘营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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