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正落在韩潇的脸上,他却责怪不点蜡烛。
云沐风的眸子忽地睁开。

陆乘风神色一惊,药碗差点掉到地上,伸手在他那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前晃了晃。

韩潇感到面前有风,啐道:“你小子故意的吧?睿亲王府穷到没钱买蜡烛了吗?”

云沐风猛然起身,快步过去检查韩潇的眼睛。神色格外地凝重,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那么复杂、厉害的毒直接撒到上面,恐怕凶多吉少。

韩潇只是嘴巴话多,可不傻,立刻意识到是什么问题,他静静的在自己的黑暗里等着云沐风的诊断。

云沐风脸上渐渐浮上心疼、伤心和悔恨的神色,但嘴上道:“不会有事的,有孤王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现在是悔不当初,他恨自己对麝月公主的心慈手软和优柔寡断。现在不光要失去木九久和孩子,恐怕还搭上韩潇的一双眼睛,当然最严重的代价还有那些被蛊毒荼毒的无数百姓。虽然始作俑者是那个多疑自负的皇上,但其中也有他的错误,他明明对麝月公主没有男女之情,但还是觉得当年的恩情可以用一个名不副实的名分来还。他明明有办法可以威胁或者暗中周旋让皇上改变圣

意给麝月公主一个更好的归宿,可是他觉得一切会在他的掌握之中,还是让麝月公主进了睿亲王府……

云沐风心如刀绞,拍了拍韩潇的肩膀道:“没事的,孤王去找木哲文,他对西邵的歪门邪道很了解。孤王再派些人手出去找师傅,师傅一定会有办法的。”

韩潇感受到他的紧张,笑道:“主上,我没事的,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

陆乘风也笑道:“就是、就是,那你喝了药快睡一觉,一睁眼就好了。”拿起勺子又开始喂他,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云沐风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对陆乘风道:“既然要攻打西邵,那对麝月公主就不要再顾忌什么邦交礼仪了,送她回西邵,只要别死在睿亲王府就行了?她现在相思成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

不意外,连那周庆的棺木都给她带着。”

“是!”陆乘风咬牙称是,目光陡然露出杀机。

云沐风急匆匆的来到城北大营,木哲武一见到他黑漆漆的脸就知道有事发生了,还不是一般的事。

没等木哲武开口行礼问安,云沐风就问道:“木哲文呢?”

“在药房。”药房就建在木九久练兵的那片密林里,周围派来了士兵把守,没有必要,木哲文不许出药房一步。

派人去西邵查木哲文的底细因路途遥远太慢,所以木哲武与木哲文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木哲文也不隐瞒,把自己在西邵的身份和在西邵朝中和军中的地位都毫不隐瞒的说了。

而木哲武也毫不隐瞒自己的对他的顾忌和戒备,当然也对他给予南月的帮助很感激。最后木哲文自己建议建个药房,自己无事不会离开药房半步,这些日子他确实也遵守了承诺,呆在药房里研究方子。云沐风为了蛊毒也经常光顾药房,二人在医术方面也算惺惺相惜,取长补短。云沐风甚至好几次带着木哲文去了睿亲王府的地牢。那里有按照木九久提议做的实验室,二人一起拿动物做实验,不光在治疗

蛊毒方面,在其他疾病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突破。

木哲文见到云沐风来了,高兴的道:“我刚确定了一个方法,可以让打开胸腔时动物保持更多的气力。”

云沐风很佩服他,他虽然身在高位却可以专注的做个医者。而自己呢?医者不像医者、王爷不像王爷。

揉着额角道:“先别说这些,孤王的亲卫中了麝月公主的毒,说是蛊虫粉制成。你快帮孤王去看看!”

木哲文一听神色也凝重起来,看看后面云沐风的护卫,发现韩潇和陆乘风都不在,问道:“是谁?是那个大眼睛娃娃脸的还是那个丹凤眼木头脸的?”

云沐风眉头紧锁,道:“是韩潇,孤王已经帮他把毒及时逼出来了,但他的眼睛被蛊虫粉伤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有些艰难的道:“看不见了,孤王现在无计可施。”

木哲文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韩潇双好看的大眼睛,道:“那走吧!”

云沐风和木哲文回到睿亲王府的时候,发现府门口围着好多人。麝月公主和随身的护卫、丫鬟、大夫、厨子等随从都被赶了出来,最可笑的是还有一口棺材。

而麝月公主自己一身禞素,一副痛失爱人、不能独活的样子。因着她伤心欲绝,就是舍不得周庆入葬,是以放到现在,棺材撒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看热闹的老百姓一边谩骂着最难听的话,一边超麝月公主一伙人扔臭鸡蛋、烂菜叶,甚至于泼愤水。

那些西邵随从敢怒而不敢言,也没脸、没立场回应,只能抱着头忍受着。麝月公主做出那等事,睿亲王都没杀了她,还让人给周庆备了棺材。麝月公主不但不知足,还派人谋杀亲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疼了?”云沐风问一脸复杂神色的木哲文。

木哲文意味深长的看了云沐风一眼,道:“你也有如此心计?”

木哲文对麝月公主甚是了解,她是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他很清楚,唯一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就是痴情蛊了。而作为大夫他也一眼看出麝月公主的起色和脸色有异。

云沐风面色微漾,回答道:“孤王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若不是孤王早年游历四方有些见识,这痴情蛊就种在孤王身上了。她嫁给孤王的目的也是惦记着孤王身上的东西。”

木哲文无奈叹息,这其中的恩恩怨怨真是扯不清,现在难说谁对谁错。

到了揽月阁,韩潇正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其实听气息他还醒着。听到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朝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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