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哥和衡哥在孔府住了下来,金陵城的人都知道顾远带着妻子女儿游历去了,连官职都辞掉了,有哪个不羡慕,更多的是为顾远觉得遗憾。
谢府里,孔氏听到这消息笑了几日,纵然苍老又一头的发白,也掩饰不住她的好心情。

谢元娘现在也不是官家太太了,儿子现在虽然进了翰林院那又如何?还不知道顾家什么时候能像之前一样如日中天。

孔氏去了庄子上,看到了谢江沅,远远的看着人,孔氏迟迟没有走过去,谢江沅似被时间遗忘了,而她却苍老的像个老妇人。

两人站在一起不像夫妻,更像是母子。

怎么会是这样?

这几年孔氏一直往庄子上送信,开始谢江沅还回,后来干脆不回了,孔氏过来闹过几次,但是也没有见到谢江沅,此时看到谢江沅,孔氏觉得又回到了初见到谢江沅的日子。

谢江沅听到孔氏来了,这几年过去孔氏也没有再来闹,所以隔了几年听说孔氏来了,谢江沅这才让人进来,等了半响也不见人来,结果一抬头,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孔氏。

谢江沅拧了拧眉头,“来了。”

孔氏大步走到他面前,“顾远辞官,老爷知道这事吧?”

谢江沅点头,“元娘夫妇走的时候来过,他们去边关,鸣哥如今也大了,迟迟不成亲,他们也顺路过去看看。”

孔氏愣了愣,面露狰狞之色,“老爷与他们到是亲近。”

谢江沅看着她不语。

孔氏却被心里的嫉妒给烧红了眼,“老爷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我说的话不对?江南有亲生父母在,却将孩子交到老爷的手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一直往老爷跟前凑,跟本就是诚心的,就是想让我和老爷吵架,然后闹的夫妻不和。”

“说完了就回去吧。”谢江沅觉得他就是不该对孔氏抱有希望。

她怎么会改变的,她一直是这样,多少年过去了,孩子们都大了,她还是恨不得将人撕了的模样。

孔氏一听他要赶自己走,就更气了,“每次遇到他们的事,老爷都赶我走,每次都是站在他们那边。老爷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我现在就写和离书。”

“谢江沅。你眼里还有我父亲吗?还有孔家吗?你别忘记了你有今天,孔家帮了你多少次,当初你出事又是谁在身后为你走动的。现在我人老珠黄你就要休了我,你还是人吗?”孔氏要扑上去,谢江沅轻轻避开。

他眼中尽是不耐,“这些年我一直看着鸣哥没有成亲,忍让着人,可是你看看你的样子,元娘的儿女都要说亲,你还是死性不改,既然你不喜欢看到我与元娘来往,那便分开吧,日后你过你的日子,我怎么做也不会入你的眼。”

说着,谢江沅已经让一旁的人准备笔墨,立马就动起笔来,孔氏闹腾的大喊大叫,骂的话很难听,便是一旁服侍的下人都听不下去。

谢江沅没有理会她,将写好的和离书装好,“你带回去,日后你我再们任何关系。”

孔氏刚接过信就要撕开,却被小厮避开,小厮回过身看着主子,等着吩咐。

“送她回去吧。”谢江沅没有看她,“信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再给她。”

孔氏是被人架着出去的,谢家早就不是当年的谢家,纵然是庄子上闹成这样,也没有人理会,不过自己的儿女总是知道的。

谢文惠如今已有了两儿一女,董施很敬重她,如今儿子在学院文采虽不出众,却也小有才华,谢文惠也没有想到她争了两辈子,最后会选择这样安逸的生活。

知道父母和离,是因为孔氏直接到了董府,看到头发零乱的母亲,谢文惠让身边的丫头帮她整理了妆容后,才清退屋里的丫头,母女两个说话。

“你父亲写了和离书,我不过是说了谢元娘几句,他就这样对我,他的心也太狠了,这些年他哪里有管过你们姐妹两个,就是鸣哥那边他也不过问,反而是一个外面的丫头,他处处捧在手心,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如今我这般年岁,他这不是让所有人笑话我吗?当年你外祖家是怎么帮他的?”

“母亲。”谢文惠打断她的话,每次母亲来都是说这些话,她不想再听,“姝姐那边你去看过吗?如今她的两个孩子也大了,到了议亲的年岁,刘家也该接她回府了。”

孔氏听了这个,停顿了一下,“这几年我也不是没有去过,可我说话哪里好使。”

“言哥和宇哥现在出息了,在军中也挂着名,母亲不如找他们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好了,这事我会去问他们,我现在说的是你父亲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总不会真要和离吧?”孔氏纵然再闹,却也不想与谢江沅分开。

“母亲,父亲写的和离书你已经收到了,事情就这样吧,这些年也是你一个人过日子,和不和离对于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真没有这个人,你会活的更开心一些。”谢文惠这些年心态变的平和,多数的时候听母亲埋怨话,都会劝着。

孔氏最不愿听这些话,“你说的轻松,怎么不去劝劝你父亲不要这样?”

谢文惠垂下眼帘,“母亲也是知道的,父亲那边我们怎么能劝得通,以前我可以不管不管,可现在有了孩子们,闹出点什么事,他们又要怎么办?”

孔氏被说的不作声了。

她张了张嘴,“你们家那个姨娘生的庶女,亲事你可给订了?我听人私下里说她想将女儿嫁进任家?任家那两个虽是庶子,却也挂了正妻的名下,她的心到是大,你可以看住了。”

谢文惠胡乱的回了两句,“任侍郎家的嫡子,怎么可能娶商户庶女,母亲就不必担心这些了,那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何况是董府的事情,上面还有婆婆在,母亲就别跟着掺和了。”

孔氏听了心中就是一堵,她是看出来了,哪里都不待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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