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锦一惊,她倒没有想到这么一层,不免有些惭愧道,“不,我没让她必须拿到,只是让她稍加留意一下。”
“潘梦鸾对你忠心耿耿,至死不渝,你给她的任务她还不想尽办法帮你完成。这次引得王神爱注意,下次又会发生什么?公主,你这无疑是让她引火烧身。”这在俆道覆看来,无疑是一种严重失职。

他对天锦行事陷入一种极度的失望,失望到眼底蓄起一层杀意。

一旁的朱瑾看着情绪渐渐失控的俆道覆,眉头微微皱起。

天锦被说得无从辩驳,甚是愧疚,“这是我欠考虑了,下次……”

“还有下次?”俆道覆勃然大怒,怕桌而起,“好,既然公主优容寡断,那就让我俆道覆替公主做决断的事。”

说罢就从袖内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刃光闪烁。

天锦一惊,看着平时一贯稳重如山的俆道覆,对他的行为难以理解,“徐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俆道覆冷哼,眼底杀气腾腾,“公主别以为旁人就猜不到唐七的真实身份,别说驸马看了窝火,就连我见了也觉不妥。我现在就要杀了那唐七,断了公主的杂念。”

说罢便转身带着杀意愤然而去。

这……这狰狞愤怒的男子,还是平时稳重深沉的徐先生吗?

朱瑾一时也搞不清俆道覆是真要杀了唐七,还是演场戏吓吓天锦。至少在朱瑾的了解下,徐先生怎会为了这点小事,在锦公主面前喊打喊杀了?

“先生不可。”天锦连忙从屋内拔剑追了出去,眼见春霜与俆道覆迎面走来,低喝,“春霜,拦下他。”

春霜一看是徐先生,再瞧这场景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徐先生,公主唤您……”

“让开。”

春霜话未说完就被一把推开。

“先生请留步。”此时还是朱瑾先一步追了上去,“先生,莫要冲动。”

天锦提着剑也追了上来,拦阻道,“唐七并没有做错什么,先生没有杀他的理由。”

“只要是妨碍公主大业,都必须清除,不需要理由。”俆道覆面色苍白,双目却是赤红,眼底杀意盎然,甚至惊悚。

朱瑾看着情况不想随便吓唬的意思,连忙劝阻,“公主,徐先生,你们不要激动,这事可以再商量。”

朱瑾只想劝下俆道覆,如果俆道覆真对唐七不满,大可以找个理由调离锦公主身边,何必要杀了他。更何况唐七现在也是虞美人里的一员,公然杀害怕是又起波澜。

然而俆道覆却决不妥协,“人活着就有妄想,没得商量,公主请让开。”

俆道覆真是太了解天锦了。

在他看来,只要唐七还活着,必然会影响到天锦。唯一一死,方能断了她的念想。

那唐七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天锦还不知道吗?何况他已经是虞美人的人了,如果连一个下属都保护不了,她这个做主上的还有什么意思。

“先生得罪了。”

不等俆道覆走出院落,天锦提剑上前拦阻,两人顿时打在了一起。

两人都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所以朱瑾看着他们没有下死手,也就不曾上前隔开他们。但他们又都有着各自的倔脾气,短时间内又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这下连朱瑾都犯了难——难不成真要等着他们打到力竭才停吗?

此时,夏叶、秋水和冬雪也闻声赶来,一见这场景,纷纷一惊。

怎么虞美人的主上居然跟备受敬重的徐先生打起来了?

秋水站到春霜旁边,小声问,“春霜,这……”

春霜也是犯难,但她身份太低,能力又浅,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公主和徐先生为了某些事起了争执。”

这是多大的争执啊,得让虞美人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提剑相见?

秋水留了个心眼,又问,“会是什么事?”

春霜并不是个富有心机的人,何况她与秋水每日相见,相处得又很融洽,便告诉了她,“好像是为了唐七公子。”

啊,又是他……

公主,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向为虞美人里呕心沥血的徐先生出手。

不仅是秋水脸上挂起一分怒意,就连旁边闻言的夏叶、冬雪都纷纷皱了眉头。

很显然,她们都觉得锦公主对徐先生太不敬了。

天锦在失忆的时候一直都是俆道覆亲自教导,除了基本的谋略、兵法训练,还有就是武艺、剑招。换句话说,俆道覆就是天锦名义上的师父。

两人剑花如云流水,相互攻击又相互制约,一时间竟难解难分。

或许是俆道覆杀人心切,挥剑时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剑锋变得凌厉起来。天锦的脾气哪是轻易妥协的,不免也跟着剑走偏锋,生生压了下来。

其实不管他们如何使狠招,都是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一位是虞美人的主上,一位是组织了极受敬重的先生,还是师徒关系,不过是怄口气。别说要杀对方,就连伤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然而,在刀口议事,不过多谨慎多十拿九稳,都会有意外发生。

天锦一个击进刺了过去,本来这招没有任何花式,只一个快字取胜。但天锦并没有拼尽全部力气去提速,而以俆道覆的身手,这种简单的招数只要稍加一挡,就能挑开。

可是……

可是悲剧就在这时发生了。

俆道覆一个气息没喘上来,身形赫然一顿,握剑的手速没有跟上。

众目睽睽之下,天锦一剑刺进了俆道覆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先生……”

众人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进展,具是惊恐之极,神色大变。

“先生,徐先生……”天锦随即扶着无力的俆道覆缓缓倒下,红唇颤抖不止“快、快叫张大夫,”

“哦哦。”春霜慌忙跑了出去。

“公主……咳……”俆道覆的气息几乎是瞬间衰落下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绝望。

剩下的人纷纷聚拢过来,

天锦颤抖的指尖轻触着剑刃和血液,竟是如此真实。

“不,不会的,先生你不会有事的。”天锦惊恐的说着,虽是为了安慰俆道覆而说,可她更多的却是说给自己的听,“先生,你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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