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辰伸出手臂,做出制止的动作。
他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这身脏污的衣服已经让他忍无可忍。既然已经安全了,那么收拾自己比治疗伤势更加重要。要不然,只怕他没有失血过多而死,反而因为这身脏污而恶心死。

“这位大叔,可否让我先沐浴?”

元子辰还能保持温和的笑容。其实仔细一看,他的笑容出现了裂痕,显然在强忍着什么。

苏大成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元子辰:“这位公子,你受了伤,现在不适合沾生水,还是先治疗身上的伤势比较好。”

“然而,我觉得我需要先沐浴。如果大叔能帮我烧些热水,我会感激不尽。”

元子辰还是那样微笑着,只是笑容未达眼底,隐隐已经有些不耐烦。  了解他的黑桐明白自家主子的洁癖症犯了。在这个时候最好还是顺应他的决定。上次违抗他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生不如死。他家主子才没有像表面那样无害。因为他那张脸迷恋他的人,最终都没有

什么好下场。

“苏大叔,麻烦你了。”黑桐朝苏大成作了个揖。  苏大成对黑桐的印象比较好。他是为了主子才会变成这幅样子。见到主子安全了,他好像比自己安全了还要高兴。对这样忠心敬职的手下,苏大成格外的敬佩。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元子辰,此时他也不

好再为难他。  再说了,元子辰身份贵重,他一个平民百姓也不敢对他做什么。女儿受了委屈,为了全家人的安危着想,除了咽下这口气之外,难不成还有其他出路?只求他永远也不要认出大丫头。等他离开这里,

他们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牵扯最好。

此时的苏大成根本不知道苏澜不仅无法摆脱他,其实早在前不久就与他做起了生意。现在两人不想碰面都不行。

苏大成把苏童叫进来,让苏童给元子辰烧洗澡水。

苏童把洗澡水烧好之后就搬进自己的房间里,让元子辰在他的房间沐浴。另外,还非常体贴地找了一套衣服。

噗嗤!从水里钻出来的元子辰跨出浴桶,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当衣服落入手中时,他低头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粗糙的布料拿在手里有些割手,上面的补丁更是碍眼极了。这是衣服?元府的抹布都比这个干净漂亮。

元子辰看了看放在脚边的脏衣服,再看了看手里这件虽然打满补丁,但是洗得非常干净的衣服。

他忍着撕碎它的冲动,僵硬地穿在身上。然而这件衣服的主人应该是那个小少年,他穿着有些小。衣服上身后,露出满是小伤口的手臂以及小腿。小小的衣服箍在身上,简直就像是贴在身上似的。

咯吱!门开启。小少年的脑袋探了进来。他看见已经穿戴好的元子辰,眼里闪过惊讶之色。

“这么快?我还在想你需不需要帮忙。”苏童打量着面前的贵公子,嘴角撇了撇。  他不会否认自己就是故意的。平时穿着华衣华服的贵公子换上了粗布麻衣,虽然还是好看,但是那种耀眼的光芒消失了。人靠衣装马靠鞍。长得再好看,要是没有那身皮,也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普

通人。

元子辰有些别扭。寒风一吹,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泛着鸡皮疙瘩。然而他毕竟沉得住气,只别扭了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他还是那个穿着贵重衣袍的贵公子。

“多谢小兄弟。”元子辰真诚地道谢。

面对元子辰诚意十足的眼神,苏童有片刻的心虚。

他身上的这套衣服是以前的。其实现在的他已经有更好的衣服了。然而他故意找了一套这样的出来。

“既然已经洗好了,就去包扎伤口吧!”

苏童带着元子辰走向隔壁的房间,准备交给老大夫包扎伤口。

他一出门,正好与清洗了自己的苏澜撞在一起。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臂,扶住她快要摔倒的身体。

“小心。”元子辰看见头发湿辘辘的苏澜,眼里闪过惊艳的神色。

少女刚沐浴出来,身上带着少女的清香。原本白皙的皮肤经过热水泡过之后,又泛着健康的红润,就像盛开的玫瑰花。头发还在滴水,乱乱的,偏偏瞧着特别有美感,就像出水的芙蓉。

“多谢。”抽出自己的手,苏澜的声音淡淡的。不过在看见元子辰穿着的衣服时,她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笑意。

元子辰看见她的暗笑,无端地懊恼起来。

果然这身衣服真的很傻。然而现在除了穿这个衣服,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宁愿穿打满补丁的衣服,也不想穿脏的。

苏澜没有错过他懊恼的表情。她淡笑:“相比你衣冠楚楚的模样,现在反而更可爱些。”

这绝对是真心话。可是对面男人沉寂的眸子告诉她,他并不需要她的赞赏。这身衣服在他的眼里就是傻的代言。

“姐……”苏童拉住苏澜,朝旁边的元子辰说道:“公子自己进去就行了。大夫在里面等着你。”

说完,他拉着苏澜离开那里,朝旁边的角落走去。

元子辰看了那对姐弟一眼,进屋包扎伤口。

苏童再三检查苏澜的身体状态,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姐弟两人说着悄悄话。然而还没有说几句,村里的那些不速之客就打破了他们家的寂静。

“童小子,澜丫头,那位贵人还在你们家吧?你们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贵人肯定吃不惯。我把我们家的老母鸡提来了。你们赶快杀了给贵人炖上,让他多吃点养养血。”

村里最吝啬的唐寡妇提着老母鸡走进来,一双眼睛瞟着里面,故意放大声音说话,明显想里面的元子辰领她的情。

“唐婶子,你还是把老母鸡提回去吧!贵人等会儿就要回家了。他不在我们家吃饭。”苏澜在旁边淡淡地说道。  “回家?这么快?”唐寡妇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苏澜,接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澜丫头,你是不是傻?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长得又如花似玉。你们在外面呆了一晚上。名誉早就毁在他手里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做点什么绑住他的心,还放任他离开?你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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