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的避开了院子里守着的人,楼月卿灵巧的潜进了屋子里,然后……
一大一小,四目相瞪!

“你是……月姐姐?”

王府中有人闯入,自然是惊动了南宫渊,南宫渊立刻让府中的侍卫大肆搜寻,第一个搜寻的,自然是南宫雅的院子。

所以,误打误撞,还是见到了南宫渊。

楼月卿突然出现在金陵,还在他的王府中,这让南宫渊始料未及,所以看到楼月卿的时候,大吃一惊。

既然是楼月卿,那就不必继续搜寻了,不过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不能不了了之,所以南宫渊吩咐了下面的人,装作抓到了闯入的刺客,丢了个人进地牢中,这才把楼月卿心血来潮闹出的这一动静压下来。

南宫渊这么谨慎,除了她的踪迹不宜泄露之外,也说明了一点,闳王府确实不干净。

去处理完这事儿之后,南宫渊折返回来。

把一直粘着她的南宫雅好说歹说的支出去了,屋内顿时安静,楼月卿悠哉悠哉的坐在桌边,看着南宫渊眉梢一挑,悠悠道:“看来你这府邸有鬼啊!”

南宫渊没否认,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下。

搁下水杯,南宫渊才问楼月卿:“你不是回楚京去了?怎么会在金陵,何时到的?为何不派人知会我一声?”

楼月卿一脸懵,她该回答哪一个?

默了默,她言简意赅:“有事!”

南宫渊:“……”

见南宫渊一脸锅底色,楼月卿还是厚道的补充了一句:“今日到的,听说你身边不干净,所以没让人知会你,果不其然,幸好我谨慎!”

说着,还一脸嘚瑟。

南宫渊冷哼,还是和当年一个德行!

楼月卿不解的问:“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知道你身边有鬼,为何不处理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南宫渊年少就带兵,驭下严厉雷厉风行是在东宥出了名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怎会明知道府中有内鬼还容忍着,这太不寻常了。

南宫渊倏然静默,坐在楼月卿对面,垂眸沉默了许久,才淡淡的道:“因为这样,皇帝就会放心!”

楼月卿明白了。

他府中有南宫翊的人,他若是贸然除掉,只会让南宫翊更加忌惮怀疑,甚至容不下他,所以,把他的一切都曝光在南宫翊眼中,才能避免很多麻烦,让南宫翊对他放心。

不过……

她拧眉问:“你为何要这样?就算你有心退让,可按照你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容忍南宫翊的所作所为,可如今你却隐忍至此,任由他步步打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算南宫翊再厉害,只要南宫渊不肯退让,他也不可能如愿的全面掌权,更不可能从南宫渊手里夺走兵权,除非是南宫渊自愿让步的。

可是为什么南宫渊要纵容南宫翊这般折腾却不加干涉?

南宫渊眸间划过一抹异色,不过转瞬即逝,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风轻云淡的道:“他是东宥的皇帝,江山是他的,总是要还给他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楼月卿嘴角一扯,冷嗤:“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敷衍我,当我不了解你?”

南宫渊淡笑,却未曾开口。

楼月卿拧眉,一脸凝重的问:“南宫渊,实话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南宫渊见楼月卿凝重的脸上透着丝丝关怀,眸色微动,静默片刻,开口:“我母妃……”

见南宫渊欲言又止,一脸晦涩,楼月卿急声问:“你母妃?是容太妃出事了?”

南宫渊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才道:“我的身世,被南宫翊知道了!”

楼月卿眸色一沉,怪不得。

南宫渊的身世,那是东宥皇室的一桩丑闻。

这件事,确实可以钳制南宫渊,哪怕南宫渊不在乎自己会为此受到鄙夷和唾弃,却不能任由他的母妃被人扣上那顶淫荡的帽子,死了都灵魂不安声名狼藉,那对一个死人来说,太过残忍,何况那是他最敬爱的母妃。

楼月卿挑眉:“他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渊道:“是甄太后!”

这件事情是秘密,知情的人不多,大多都死了,能够知情且把此事告诉南宫翊的人,只有甄太后,南宫翊的母亲。

楼月卿听言,抿唇不语,眸色微寒。

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南宫渊的父亲,不是太上先皇,而是东宥的先帝,也就是南宫渊名义上的皇兄,而他的母妃容妃,当年的东宥第一美人,和先帝两情相悦,可是太上先皇是个好色的皇帝,便将她纳入宫为妃,而先帝与容妃,昔日的有情人,自然是难免藕断丝连,所以,就有了南宫渊,太上先皇驾崩的时候,容妃原本是要按照东宥的规矩殉葬的,可却因为怀孕逃过一劫,而这个孩子就是南宫渊,是先帝的儿子,因此,先帝很偏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的儿子。

容妃当年的死,也和此事有关,因为生下了南宫渊,她被封为太妃住在宫中,可是却仍然和先帝余情未了,许多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先帝都会去容太妃的宫中,原本无人知晓的,可不知怎的被当时的甄皇后知道了,趁夜闯入容太妃寝宫捉奸,当时一起的还有几个妃嫔,先帝大怒,寻了理由把那些妃嫔赐死了,可是甄皇后却不能随便杀,先帝只能留她一命,把她软禁起来,容太妃在那件事后没多久,在去看了一次甄皇后,之后就留下遗书自杀了。

容太妃死的时候,南宫渊才七岁。

容太妃的死,虽是自杀,可却和甄太后脱不了干系,也是为了保全南宫渊。

所以,南宫渊为了保全容太妃的名声,不让她被世人辱骂唾弃,哪怕是付出他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如今为此受南宫翊钳制打压,比起他的母妃,又算得了什么呢?

楼月卿看着面色颓然难掩哀伤的南宫渊,拧眉,咬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就任由南宫翊步步打压?你要知道,按照这样的情形下去,等到最后,就是你的一条命,南宫渊,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

他知道,南宫翊是不会放过他的,若是以前,他定然不会任由别人这般钳制控制,可是如今,他不得不妥协退让,再不甘心,他也不能让他的母妃人都死了,还要遭受世人辱骂谴责,背上永生永世都抹不去的耻辱,灵魂不安。

楼月卿厉声问:“那你就坐以待毙么?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认任由他步步打压,等着他把你逼上绝路?南宫渊,你虽然不怕死,可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难道你也要让她跟你一起死?”

提及南宫雅,南宫渊脸色陡然慎重起来,定定的看着楼月卿,紧抿着唇,语气铿锵笃定的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雅儿!”

“可你……”

南宫渊笑了笑,温声道:“小月,你太杞人忧天了,我虽然被南宫翊钳制着,可却不会坐以待毙,如今只不过是不想与他正面冲突才让他折腾罢了,他想让我死,还没那么容易!”

他南宫渊好歹纵横东宥朝堂多年,手握兵权,在整个东宥的根基深厚,南宫翊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可以做到把他逼上绝路。

他还没有看着他的雅儿长大成人,还没有看着她找到可以照顾她保护她一生的男子,还没有看着她穿上嫁衣出嫁,怎么可能甘心丢下她一个人。

楼月卿冷哼:“你记着你今日的话,可别哪天让我猝不及防的收到你的死讯!”

虽说话不中听,可是却一点都不恼人,反而透着淡淡的关怀。

南宫渊淡笑着点头:“放心!”

楼月卿想起一茬,眉梢一挑:“不过话说回来,有件事我还是有些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使得你那个王妃吃里扒外了,撺掇着娘家站到南宫翊那边去了?”

南宫渊嗤笑:“你应该问,她做了什么才对!”

“嗯?”什么意思?

南宫渊沉思片刻,只道:“她野心太大,不安分!”

呃,这又是什么意思?

南宫渊也不解释,显然是不愿多言此事。

转了话题,道:“你最好早些离开,别在金陵待太久,南宫翊的耳目众多,若是发现了你,你就走不了了!”

楼月卿颔首:“知道!”

她本就没打算待太久,本来也不打算来金陵,只是不放心南宫渊来瞧瞧,最多两日就离开。

“你心里有数就好,南宫翊对你念念不忘,这两年一直关注着你,显然是还没对你死心,若是知道你人在金陵,怕是不惜代价也要把你抓进宫去,到时候就麻烦了!”

楼月卿听言,皱了皱眉,不以为然道:“你想多了吧,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他不是已经有了个宠爱有加的沈贵妃?怎么可能还惦记着我?”

她倒是没想过这茬,隐藏踪迹不过是不想暴露踪迹引来那些别有用心的杀机,避免没必要的麻烦,倒是没想过南宫翊这档子事儿。

而且,都快三年了,南宫翊应该已经放下她了,毕竟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今她也和容郅成婚快三年了,南宫翊那么聪明,自然明白他与她是没有可能的,如若没放下她,又怎会册封那位沈家女,还这般盛宠。

南宫渊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道:“你要知道,对于皇家而言,宠幸一个女人代表不了什么,他这两年一直派人在潜伏在楚京关注着你的动静,会有人时常禀报他关于你的事情,事无巨细,据说,他的寝殿中,至今还挂着一幅你的画像,天天看着,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他的心思?”

足以说明,在南宫翊的心里,对她不只是爱着,而是形成了执念,非要得到不可的执念,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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