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容郅都没有合眼,阔别两月,楼月卿的葵水又来了,且随着而来的,便是寒毒也发作了,所以楼月卿极是痛苦,蜷缩在床榻上哆嗦了一夜,全身僵硬,容郅用内力暖着她来减轻她的痛苦,两人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移动网
后半夜,楼月卿才直接昏迷过去,而容郅,也因为耗费太多内力压制楼月卿的寒毒,顾着帮楼月卿压制寒毒减轻痛苦,忘了自己需要用内力压制体内的蛊虫,结果体内的蛊虫趁机作祟脱离控制,所以,容郅受到内功反噬,差点走火入魔。

不只是他们,连莫离几个人还有薛痕他们也一夜没睡,容郅和楼月卿相继出问题,他们焉能安睡……

楼月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一醒来,就看到宁国夫人坐在床榻边。

她一愣:“母亲?”

听到声音,宁国夫人转头看过来,见她醒来,面色一喜:“卿儿,你可算是醒了!”

楼月卿忙撑起身子打算起来,可是昨晚失血过多,又寒毒发作损耗了不少内力,受了点内伤,加上刚醒来,所以身体有些虚弱,没什么力气,所以起来的有些艰难。

宁国夫人连忙扶着她,拿起一旁的软枕给她垫着后面。

楼月卿坐好后,才看着宁国夫人不解的问:“母亲怎么会在这?”

宁国夫人坐下,握着她冰凉如玉的手,目光温和的看着她道:“今儿一早,摄政王派人过去跟我说你身体出了些问题,让我过来陪陪你,这不,我都在王府一日了,你现在才醒!”

她早上就过来了,一直在等着楼月卿醒来,可是许是身子太过虚弱,所以楼月卿昏迷了一天,现在已经天黑快两个时辰了,才醒过来。

闻言,楼月卿蹙了蹙眉:“容郅让您过来的?他人呢?”

按照容郅的性子,她昨夜寒毒发作昏迷,他应该是在这里等她醒来的,而且,也不会特意派人去告诉宁国夫人她出了问题才对,怎么现在……

宁国夫人想了想,轻声道:“朝中出了些急事,需要摄政王亲自去处理,他见你已无大碍,便一早离京了,过两日才能回来,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过来陪着你!”

楼月卿闻言,有些吃惊,出了什么事竟然让容郅这个时候离京……

拧着眉头看着神色如常毫无异样的宁国夫人,想了想,楼月卿问:“出什么事了?竟然要容郅亲自去处理?”

宁国夫人眸光微闪,随即无奈的笑了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事出突然,我这一天都在担心你,也没过问!”

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宁国夫人,楼月卿没说话。

见楼月卿神色古怪,宁国夫人忙道:“好了,先别管摄政王去哪了,你昨夜折腾了一夜,今日又昏迷了一天,身子还很虚弱,想必也很饿了,我去吩咐莫言给你准备些吃的,你先等着!”

楼月卿点头:“好!”

宁国夫人这才似松了口气般,站起来急忙离去。

楼月卿看着宁国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猝不及防的,小腹有些不适,下面一股热流涌出,身子一阵寒意蔓延全身,楼月卿忙抬手捂着小腹,咬了咬牙,倒吸了一口气。

她之前就能猜得到,恢复武功之后,来葵水必然不会好过,绝对比没恢复武功之前痛苦,受寒毒折磨是一定的,果不其然……

昨天晚上,饶是容郅输送内力帮她减轻痛苦,她也还是受了不少折磨,最后慢慢失去了意识昏迷了……

等等,容郅昨晚一整夜都在给她输送内力压制寒毒,真的没什么问题?

上次她恢复武功的那天晚上,容郅也输送内力帮她压制,因为这样损耗了内力,结果蛊毒发作,她醒来的时候,容郅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虽然他闭口不言,大家也三缄其口,但是她当时就猜得到,容郅当时脸色那么难看,一定是蛊毒发作了。

以前固定每月初一都会发作,可自从那一次与端木斓曦交手受伤,蛊毒脱离了控制后,就不定时发作,容郅一直都用内力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蛊虫,可一旦动用内力,没有了浑厚的内力抵制,蛊虫势必发作,且会一次比一次痛苦,昨天晚上她隐隐感觉到有一股浑厚炽烈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体内,直到后来忽然停了,她才昏迷了。

那容郅……

她了解容郅,她昏迷不醒,别说朝中出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离开她的榻前,又怎么可能会在她还没醒就离京几天……

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脚步声,她回神看去,便看到宁国夫人踏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

坐在她旁边,宁国夫人亲自喂给她吃。

吃完了东西后,瞧着外面天色暗沉,宁国夫人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楼月卿问:“母亲今夜要在这里住么?”

宁国夫人颔首:“嗯,摄政王不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反正府里也没什么事儿,倒不如在这里多陪陪你!”

“那大嫂那边……”

宁国夫人笑了笑:“不是还有你大哥么?有他在,你大嫂的事儿就不用我去操心!”

自从蔺沛芸怀孕之后,楼奕琛就对这个小妻子愈发上心,根本不用她操心。

楼月卿了然,确实,楼奕琛和蔺沛芸虽说一开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蔺沛芸性子温顺知书达理,心地也是善良,楼奕琛虽说一开始不喜欢她,可是相处久了,加上也晓得那是他此生唯一的夫人,对蔺沛芸一直很好,如今日久生情,加上有了孩子,楼奕琛对这个小妻子极为上心,事事亲躬。

宁国夫人道:“好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了,你失血过多如今气血不足,需要好好休息,什么事明日醒来再说!”

楼月卿蹙眉:“可是我……”

楼月卿本来还想问一下容郅到底怎么回事,可是脑袋昏昏沉沉的,忽然感觉昏昏欲睡全身轻软,楼月卿抚了抚太阳穴,摇了摇头,意识一阵恍惚,随即两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宁国夫人见楼月卿昏迷了过去,才似松了口气般,微微一叹。

楼月卿不好敷衍,她又不善于说谎,方才她的话楼月卿并不全信,所以只能让楼月卿睡着了。

扶着楼月卿躺好,替她盖好被子,宁国夫人看着楼月卿苍白的睡颜微微一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看到外面候着的李逵和莫离几人,她淡淡的道:“她已经睡了!”

几人才松了口气。

宁国夫人这才看着李逵拧眉问道:“摄政王如何了?”李逵揖手道:“回夫人的话,尚在昏迷!”

闻言,宁国夫人心底一沉,这夫妻俩还真是……

想了想,她面色凝重的道:“卿儿不好敷衍,方才我的话她显然是没有信,昏迷前就想问容郅的事,明日醒来,必然瞒不住,届时……”

宁国夫人一向不善说谎,且楼月卿心思敏锐,没能让她相信自己的话,宁国夫人并不奇怪,只是……

如今她也只能感慨这两个孩子命中有缘吧,一样命运多舛,一样身中剧毒受尽折磨,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

李逵沉声道:“夫人放心,王爷应该今夜便能醒来,明日王妃就算是知道,也只能如实说了,想必王爷醒来王妃也能少些自责!”

宁国夫人也只能叹了一声,道:“但愿吧……”

第二日一早,楼月卿醒来。

刺眼的光让她有些不适,眨了眨眼,才缓缓睁开眼。

屋内除了她,没有别人,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身子一阵轻软无力。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神色一阵恍惚……

昨晚,宁国夫人给她吃的粥里面有迷药,所以,她刚想问容郅的事情,就失去了意识……

果然有事情瞒着她。

容郅……

楼月卿心中一阵慌神,来不及多想,撑着身子缓缓下床,然而,刚站起来,她脑袋一阵晕眩,身子一晃,她忙扶着床沿,才没有倒下。

周身没什么力气。

内力也使不上来。

以前寒毒发作的时候,过后就没什么异样,从没有过提不上内力的状况,只是现在来了葵水不同于从前,失血过多,也伤及元气,怕是要好几日用不了内力了。

小腹隐隐作痛,下面一股暖流涌出,直接浸透了白色的里衣。

楼月卿坐在床榻边捂着小腹,轻咬着唇畔,面色隐隐看出,她很不舒服。

这时,门从外面推开,莫离走了进来,看到楼月卿坐在床边,面色一惊,忙走过来扶着楼月卿。

“主子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冰冷,快起来……”

楼月卿被扶着坐在床榻上。

莫离不由分说的给她把了个脉,然而,楼月卿却已经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莫离一愣,之间楼月卿拧着眉头看着她,有些吃力的低声问:“容郅到底怎么了?”

莫离面色微变:“主子……”

“不要骗我!”昨晚宁国夫人骗她的,她知道。

原本只是怀疑,可是后来回想,觉得不对劲,最后,宁国夫人给她下迷药,就已经肯定,容郅绝对没有离京,应该是出事了。

莫离有些为难。

楼月卿心底一沉,拉着莫离急声问道:“他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蛊毒……”

这时,宁国夫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摄政王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两人看过去,宁国夫人已经从门口走进来。

“母亲……”

宁国夫人走过来,看着楼月卿脸色苍白的样子,还有下面的血迹,蹙了蹙眉,眸光微闪。

楼月卿已经伸手拉过宁国夫人的袖子,急声问道:“母亲,容郅他……”

握着她冰凉的手,宁国夫人温声道:“摄政王已经没事了,等一下你就可以去看他,现在你先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吃点东西再去见他!”

楼月卿却急声道:“我现在……”

宁国夫人拧眉沉声道:“听话!”

楼月卿只好点头,任由莫离扶着她去整理自己。

问了莫离她们,楼月卿才晓得,容郅前晚因为给她压制寒毒耗费了许多内力,蛊毒发作致使内功反噬,险些走火入魔。

昨日也昏迷了一天,三个时辰之前才醒过来。

楼月卿听到莫离告诉她,这些,心急的不行,应付着吃了些,便让莫离带她去找容郅。

容郅就在王府,紫竹林下面的密室里。

前天晚上他本来已经察觉到自己不对劲,只是不忍心楼月卿受这样的折磨,便一直输送内力给她想让她好受些,所以才会蛊毒发作内功反噬,险些伤及性命。

昨夜半夜醒来,醒来后,知道楼月卿已经没事,他便坐在墨玉榻上闭目养神,一坐就是近三个时辰。

密室内,安静的一根针掉地都能听得清楚,容郅坐在一掌寒玉床上,双眸紧闭薄唇苍白,眉头紧紧拧着,身上只穿着一身中衣,往常束起的长发也披散在身后。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密室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听到动静,他猛然睁眼,便正好听到密室门从外面打开,脚步声传来,而且不是一个人。

楼月卿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见到楼月卿,容郅剑眉一蹙,眼底晦暗不明。

楼月卿被莫离扶着,穿着一身白色,外面披着白色的貂毛披风,只是,她的脸色几乎跟身上的衣裙一个颜色,看得容郅有些心疼。

此时,楼月卿已经松开莫离的搀扶,缓缓走了过来,她走的很慢,脚步很轻,因为她没力气。

静静地走到他跟前,看着他一脸憔悴,楼月卿蹙了蹙眉,当即拧着眉头意味不明的道:“容郅,你能耐了啊,竟然让她们骗我!”

方才她问了,莫离说了,他昏迷前还不忘吩咐他们不要让她知道,就编出了这么一个毫无可信度的谎言想诓她,这男人真是……

他武功那么高,内力深厚,却为了她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瞧他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子,她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容郅一愣,倒是不意外。

他就没指望他们能骗她多久,他的无忧那么聪明,又有谁能够骗的了她,只是,没有看到他昏迷的样子就好了,起码,她能少些自责,也不用太担心他。

他体内的蛊毒,发作的一次比一次可怕。

看着她面上的自责,心疼,还有不忍,他蹙了蹙眉,他不想从她眼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楼月卿站在床榻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满是控诉,控诉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为她想,从来不顾自己,明知道他自己什么情况,也不想想,若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她的眼神让他有些无奈,容郅看着她身后的几个人,淡淡的说:“都出去吧!”

声音低缓无力。

“是!”

他们都退下后,他才缓缓起来,似乎起来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蹙了蹙眉,随即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跟前。

他看着她上下,再看着她跟身上的衣服几乎一个颜色的脸色,蹙眉道:“为何不在房里好好休息?外面那么冷,也不晓得多穿两件衣服,再受寒怎么办?”

她虽然穿的不少,可是看在他眼里,还是太单薄了。

这个时候,她本该好好在水阁休息,外面天寒地冻的,加上她体内的寒毒,她真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楼月卿没理会他这句话,而是忽然抬手,扶覆在他的心口上,眸光微闪,神色复杂。

容郅一怔,不晓得她要做什么,见她眼眶微润,他剑眉一拧正要说话,她已经抬眸看着他,轻声道:“疼么?”

闻言一顿,他静静看着她,随即温声道:“于孤而言,这点疼不算什么,孤没事的,所以无忧不用担心!”

楼月卿怎么会信他,一阵气恼,咬着唇畔,怒道:“若是没事那你干嘛躲在这里?还让母亲骗我?容郅,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要命了么?明知道你自己不能随便动用内力,明知道你自己身体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还要这样?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因为身体还虚弱,一时气急之下说了那么长的一番话,楼月卿顿觉一阵无力,踉跄退后了一步。

容郅连忙扶着她:“无忧……”

楼月卿推他:“放开……”

“咝……”容郅忽然倒吸一口气,虽未放开她,却脸色有些难看。

楼月卿一惊,才意识到方才推开他的时候,不小心推到了他的胸口。

也就是焚心蛊啃噬的地方。

她忙急声问道:“容郅,你没事吧?”

容郅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担心!”

虽说没事,可是眉头却拧得厉害,额间沁着冷汗。

楼月卿只好拉着他一同坐在身后的墨玉榻上。

见他一副隐忍着的样子,便知道他说的没事就只是宽慰她,楼月卿不由得又絮絮叨叨的道:“你说你也真是的,为何要不顾自己输送内力给我?左右我怎么着都不会死,忍忍就过了,可你这蛊虫愈发成熟了,现在母蛊没找到,灵狐又不在,若是出事怎么办?你还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你就不怕你死了我找个人改嫁啊!”

------题外话------

二更……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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