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的灯芯,一点点地燃尽,日暮下的夜色渐渐地变得有一丝的明亮。
不知不觉,身旁人儿早已任他躺在自己的腿上,他不敢动弹身子,好不容安心的睡去后,可不愿惊扰了她。

见她所看的奏折中,她所圈画出的内容,倒是自己不曾在意过的事情。

若不是见她偷摸着打哈欠,亦不会劝她如此心安的在此睡着。

眼见天色朦胧般的散发出朝气之色,轻缓的将她身子横抱在怀中,轻柔地放入床榻之中。

动作极其轻缓的放慢了些速度,紧紧搂着她不曾离去,朦胧的双眼缓缓地合闭起。

忆阑珊,镜花水月弹指间。

莫问前缘,依稀梦里,与君约。

“韩公公,你怎么来了?”盛淮见韩公公如此着急的前来,放下手中水壶,问之。

韩渊着急探望着里面,亦无看到任何人影,便问之:“皇上还未起吗?”

“可是,出什么事了?”

韩渊一见是紫菱,心中顿然放宽了些许,娓娓道来:“今日,皇上已误上朝的时辰,朝中的大臣还私下议论。”

以往,这个时辰皇上早已在朝中,从未像此刻这般而忘了时辰。

昨日将全部的奏折送往沁兰殿,便知皇上定要通宵批阅。在以往,无论多久,亦会起身,可是如今……

“可是,没有的命令,我们又岂敢进入。”

之前盛淮刚踏入门槛,便被赶了出去,自从那以后都不敢随意的进入,生怕惹恼了皇上。悠然地长叹一声道。“韩公公,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只要是有娘娘的地方,皇上都不允许任何进去打扰。”

“这,这可怎么办?朝中的大臣,还不知在背后……”

他越是着急,心中便一直惶恐不安。

那些朝中大臣,不见到皇上又岂会善罢甘休的退朝。

紫菱转身凝望,确实今日的皇上,与以往不同了。

深作呼吸道:“我进去看看。”

轻手轻脚地将门打开,他们二人无一人起身,倒是好奇的轻缓地走上前去。

听闻门开的那一瞬间,叶漪兰起身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无奈地叹气着。将帘子掀开,见紫菱刚要欠安时,连忙嘘禁着,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她的面前轻声叮嘱道:“你告知韩渊,说昨晚皇上感染了风寒,萧太医叮嘱过皇上今日不宜上朝,之后的事你知道该如何做。”

“奴婢明白。”

紫菱瞥了一眼身侧的桌上所批阅的奏折,定是昨晚皇上一直未眠,今日才不肯上朝。怕是,其中的缘由,亦他们二人知晓。

关上门的那一刻,叶漪兰转身凝望床中的人,今日的他确实过分了些。

在她醒来之时,这早已错过了他上朝的时辰,正当呼喊时,他便一副睡意朦胧地开口道:“今日,不想上朝。”

“你是皇上,岂能如此任性。”

倏然,她的身子被他重重地压入身下,微微睁开双眸的他,肆意地吻着她的唇瓣,令她毫无丝毫的反抗之地。

这肆意而来的吻,倒是令她毫无任何的反应,任由他随意的欺凌。

灵敏的他若不是听到开门的那一声,便不会松开自己,眉宇倏然紧蹙着,抱着她的身子轻声呢喃道:“今日,不想上朝,用何理由,都随你。”

在那一刻,她只能想到这样的理由。看着如今如此任性的他,倒是越来越担忧他日后会如何?

“兰儿——”

叶漪兰听他如此着急的呼唤着自己时,心顿时不安起来,坐在一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慰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闭上双眸的他,忍俊不禁地笑着。睁开双眸,伸手戏谑地勾了勾她的鼻尖,凝声质问道:“怎么?你还真希望,我病了不成。”

若不是那一声呼唤,她还真的以为他的身子不舒服。何况,她告知紫菱他得了风寒,就连自己一时间也就信以为真了。

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他的用意。身子刚一躺入,他便侧转着身子,伸手抱着一直不肯放开。

见他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以往都是自己躲在他的怀中,可如今……

伸手抚顺他的背,轻声地细问道:“今日,为何不上朝?”

“你不是说,不管多累都不能一人默默承受,昨晚批阅的是太累了,睡下去的那一刻整个人比以往舒缓了许多,心中便无任何想法,只是想今日一整日的陪着你。”昨晚,他的脑海中被抛弃所有的杂念,全然地放下的那一刻,才知一切都是如此舒心。原来,她懂自己,是自己一直将心中事隐藏地太深。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着,掩盖不住内心的欣喜之意。

“此刻,放下了许多事情,倒是心中的压抑许久的痛苦,都一一的化解。这样的自己,从未真正的活过一次。”

从未真正的活过?

如今的你,可有感觉到当你真正放下心中杂念时,才不会如此心累、烦忧。

她不愿见到外在坚韧的他,心中却如此的脆弱。

在她心中,慕容灏宸一直便是孤傲之人,他所有的一切只因小时候的变故才会如此。

紧紧地搂着他的身子,此刻他能感觉到真正的放下了,丝丝入扣地宽慰着他:“你确实太累了,今日你想任性便任性,我不会阻拦你。若日后,千万别再自己承担。”

“可是,我只是担心……”

有些事,一旦发生更容易令她惶恐不安。

“那些大臣,一旦知晓我得了风寒,又岂会再敢多言。”抬眸看向她,身子缓缓地上前吻着她的脖间,亲昵地声音宽慰道。“此事,无需担忧。”

那一吻,极为的酥麻,不禁令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蠕动地唇瓣,缓缓开口道:“这一点我不担心,只是担心,我可否会被人说成红颜祸水。”

听闻,慕容灏宸一个转身再次降她压入身下,一手紧紧地十指相扣,一副安然自若的贴着她的脸颊,极为舒心地浅浅一笑之:“若是他们真如此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个祸水,会把我害成如何?”

“我还以为,你会恼怒杀了他们。”

她,不愿成为他的祸水,不愿被世人诟病。

她,只愿他能做个为黎民百姓着想的好皇帝,而不是整天与一女子一起。

或许,这一切他心中本该知晓,为何他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

“我答应过你,日后绝不冲动行事。”

绝不冲动?

可她依然不信,他一旦恼怒起来,根本无法将他的心平缓下来,又岂会真正的做到‘绝不’二字。

慕容灏宸凝望那双深思的双眸,俯身亲啄着她的眼睑,附在耳畔呢喃着:“兰儿,今日我还真有些累了,可否让我依偎在你怀中,安安稳稳地休息一番。”

“那你,安心的休息吧。什么都不要去想。”

垂眸看向他在怀中休憩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疲惫。轻柔地动作,缓缓地顺着他的发丝缓缓的轻抚着。

为何,她总能感觉到他还有些事,都不曾告知自己。在他的身上,似乎隐藏了太多。

而自己的秘密,却是难以启齿的秘密。

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心可以令他完全的占据。

可这般的熟悉感,倒像是认识了许久、许久……

“你说,这皇上怎么就突然的得了风寒呢?”

“这几日皇上一直忙于朝政,想必是太过于操劳了。”

“……”

慕容灏隶听闻他们之间相讨的那番话,一副极其淡然地走在着大殿之中。

今日望着面前的那坐龙椅,原本这个位置是属于自己的,此刻坐在上面的是他,而不是慕容灏宸。

父皇向来偏心,只因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又对慕容灏宸的母妃有愧疚之意,这皇位岂能轮到他。

他永远只是个庶出,岂能与嫡子相提并论。

从他身旁经过的叶荀彧,紧蹙的双眸凝思了一番,便叫住道:“叶大人,与皇兄相交甚好,为何不曾想过去探望?”

叶荀彧听闻,便立即转身拱手作揖道:“六王爷可是忘了,皇上身体不适,自有人照顾,做臣子的也无那个能耐。”

他虽不知今日皇上为何不上朝,说是得染风寒,他是不会相信。

若是与兰儿一起,倒是心中自然有数。

自有人照顾?

慕容灏隶不屑地暗自一笑,沉重地双眸微微荡起一抹别样的思虑:“想必,此人便是宸昭仪吧。”

叶荀彧浅眸一笑,并未回答他:“六王爷若是没事交代,臣就先告退了。”

慕容灏隶看着他离开,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暗自道:叶荀彧,你向来以皇兄马首是瞻,可他偏偏将一个和亲公主赐予你,你竟然如此心甘情愿,你就没有想过,他在彻彻底底在利用你的忠心?

“王爷,再想什么如何出神?”

长孙承德见他站在原地,那双无神的双眸,不禁呼唤道。

凝思的双眸,藏于心中的一件事,极为的困惑:“舅舅,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没有人上奏弹劾他今日的举动。”

“皇上得染风寒,岂能弹劾。”

“舅舅,也认为他是得了风寒?”

这一听,便是谎言。昨日他还与慕容灏宸一起,今日却得了风寒,岂不是太凑巧了。

毕竟,昨日他所去的方向可正是沁兰殿。

有一个美娇妻相陪,倒是做鬼也风流。

各位朝中大臣都无人任何的意见,将这位皇上所有的努力都看在眼里,又岂会真正的去弹劾。

一旦弹劾,太皇太后那儿的势力,又有谁能撼动。

将他拉入一旁,轻声叮咛道:“隶儿啊,慕容灏宸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据说他早已有自己的一番势力,上次就连舅舅一句话都被反驳了,可见他城府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舅舅且放心,只要掌握了他的所有,便能轻而易举的得到那个属于我的位置。”

如今的他,定不会如以往那般冲动,他一定会让慕容灏宸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

“倒是……”

欲言又止的长孙承德,心中却依然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她如此爱着慕容灏宸,一旦真的事成,她又该何去何从?

听闻,慕容灏隶凝起双眸,一丝冷意地问道:“舅舅,可还有什么顾虑?”

怅然叹气地摇着头道:“没有了。”

慕容灏隶转身再次凝望那座龙椅,眼眸中的一闪而过的恨意,倒是不禁间想起一个更好的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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