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素影不曾听娘娘说过任何一句话,想必是方才她们窃窃私语的话,让皇后娘娘听在心中,肃然怒意。
素影抬眸凝望,不解道:“娘娘,我们来沁兰殿做什么?”

“许久不曾见宸昭仪,谈谈也好。”

自打方才她听她们窃窃私语的谈话,怒意的心一直燃烧心头。她身为皇后,连皇上受伤都不知道。若她知道,定会前去慰问。可事情过了那么多天,倒是隐瞒了群臣,保全了红颜祸水的叶漪兰。

来沁兰殿无非能从她口中打探到什么,可站在殿外她却犹豫了一番。她从来不轻易见人,入宫来都是谨慎小心地行事,怕是不能得知那晚他们二人间发生了何事?

怕是怕,皇上又遭遇了一次刺杀。

隐藏在袖口的手,指甲陷入掌中,划过道狠痕。

素影搀扶着皇后踏入门槛,轻声道:“皇后娘娘,宸昭仪可会出来相见?”

听闻,倒是满脸的不悦。眼眸中隐含的怒意,随之渐渐消退。不屑地瞥了一眼这沁兰:“本宫身为皇后,她何来如此大的架子。”

“毕竟,她是后宫妃子中未曾到凤阙宫来给娘娘请安的人。”她在暗地给皇后浇了一把油,偷偷瞄了一眼,皇后的反应。

“若不是皇上,她岂能有如此大的胆子。”

在这宫中,唯有她一人活的如此滋润,不参与任何后宫中妃子之间的宫斗之中。

一看这沁兰殿所有装饰堪比凤阙宫,在长孙莞霁眼中一个昭仪岂能用得上如此华丽的宫殿。

她拥有了所有女人都得不到的宠幸。

彩凤刚从殿内出来,便见皇后正迎面而来,望了望手中的碗,还残余着药的香气。镇定自若地前去请安着:“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见殿门紧缩,整个沁兰殿中的人异常的古怪,问道:“你家娘娘呢?”

见况,彩凤毫无任何慌张的面色,倒是心中暗自悸动着:“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家娘娘身体有些不适。”

长孙莞霁盯着她手中药碗,眉心紧蹙。半信半疑:“宸昭仪既然不适,那本宫自然得探望一下。”

长孙莞霁正要上前,彩凤立即拦在前面,大声喊道:“皇后娘娘——”

“放肆,一个奴婢也敢拦皇后娘娘。”素影微眯着眼眸,听她如此提高声音,恐怕是在通风报信。

“奴婢不敢。”想必方才那一声,娘娘依然听到。直接跪在地上,道出实情。“只是皇上在里面,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吧!”

长孙莞霁委实不信,轻声哼着,眼角处散发着耐人寻味的邪魅一笑:“你如此遮遮掩掩,想必你家娘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长孙莞霁见这奴婢如此遮遮掩掩,倒是着实的不信。

倒是不知叶漪兰在里面是否藏了让人,还是真的病了。

素影见到皇后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直接破门而入。

紫菱拉了拉帘子,听闻开门声,立即请安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宸昭仪岂是病了?”

默默退到一旁的她,闻声而来的声音让她上前前去搀扶。

“臣妾不过是喝了药,就听闻皇后前来,恕臣妾未能请安。”

长孙莞霁见叶漪兰掀开帘子,一身单薄的单衣,一角却滑落在肩上。双手早已狠狠地在袖口刮痕着。笑意中怒意渐渐消退,强颜欢笑的看着她:“这哪儿的话。既然抱病在身,理应好好休息着。”透过帘子清清楚楚地能看见一人躺在那儿,深信不疑地一步步上前看一番:“听说皇上在这儿?”

叶漪兰微微侧身看向,从容的外表内心实则莫名地紧张,浅浅笑意穿透着一股高傲的模样:“皇上在休息,望娘娘还是别打扰了。”

一把抓起她的手,审视地眸子一直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处细节:“宸昭仪在怕什么?”

紧蹙的眉宇带着一番审视,想要看穿她的谎言,可她一切表现的如此从容,看不出任何异样。

眼眸淡抹的一处清光,是如此的清澈。婉约一笑:“臣妾并未在怕,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臣妾怕……”

“若你怕,你便不该如此遮遮掩掩。”她步步紧逼,就是想揭开叶漪兰那张虚伪的面容:“莫非,是你心虚了。那晚你与皇上……”

原本她想说那晚慕容灏宸出宫受伤一事,到被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毫无力气的他,仅剩一丝的力气,将自己撑起。轻微咳嗽道:“皇后在怀疑什么?”

听闻,叶漪兰赶紧扶起虚弱的他,他脸色依旧苍白无力。轻声慰问:“身子可有不适?”

慕容灏宸握着她的手在掌心,示意她宽心。

见他这幅模样,岂能没有愧疚。嘴角的浅笑,不过是让他心安罢了。

听闻,长孙莞霁偷偷地抬眉看了一眼,下意识地低头,心异常慌乱。掩盖方才自己那怀疑的言语:“臣妾并没有怀疑。”

“没有怀疑?”瞥了一眼,冷声质问道。“朕倒是听的真真的。朕难得多睡会儿,便被你搅和了。若不是宸昭仪身体不适,你可会进入此殿内探望。”

“臣妾别无他想,只是……”

长孙莞霁还未解释完,便被他无情的打断了。

“皇后若没事,便下去吧!”

慕容灏宸无心在听她多话,吵的他耳朵疼。他并不想看见她,不想在沁兰殿看见无关紧要的人。

见叶漪兰伺候在身边,她根本无法看到他的模样,日后她可会忘了他的模样是如何。

每每见到他们二人如此亲密,心中不禁生起恨意。

此刻,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毫无脸面在待在这儿,带着怒意而离去。

走到门外那一刻,不舍地看向他们,一副你侬我侬地模样。却不知,隐瞒了多少事。

看着叶漪兰,不屑笑道:慕容灏宸,你真以为她真的爱你。不过,一切都是假象。

紫菱见他们二人相互对视,却不语。一个人倒是默默地退下。

叶漪兰见他的手还是如此不安的伸出来,阻止着:“伤口感染还敢乱动。”

他这般模样,不仅让她心疼。

他浅浅笑意回应她,展露一副安心的容颜。微弱的声音,渐渐响起:“我已经喝了药,没什么大碍。”

长孙莞霁还未来前,萧彦闾对他实针后,渐渐苏醒的他。

那一刻,叶漪兰是安心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醒来时,伸手触碰她的眼睑,轻柔道:“昨晚这眼睛都哭肿了,倒是我欺负了你。”

听闻此话,他居然还有闲情与自己玩笑。

掩盖不住嘴角的笑意,噗嗤轻笑着,抿了抿嘴唇:“皇上就是欺负臣妾了。”

宠溺的目光一直照射在她身脸上。

对他而言,在醒来那一刻,他最想见的便是她。倒是希望自己不愿醒来如此早,这样,她便会在自己身边待的时间就越久。

待他喝完药正要休息时,彩凤那一声‘皇后娘娘’倒是让她不安。看了一眼他,心更是慌乱。

慕容灏宸一副镇定自若地看着她着急,宠溺般的笑意扬起,拉着她的手,故作严肃地命令着她:“把衣服脱了,上床。”

紫菱在旁看得明明白白,她只需要默默地配合着他们便好。

坐起的他,直接将她的单衣一角褪到肩膀处。

她本想拒绝,可凝思了一番倒是明白他这番做法,为的就是营造一个假象罢了。

方才看到长孙莞霁脸如此的黑,倒是不禁暗地一笑。

回转思绪,嘱咐着他:“皇上昨晚太任性了。”

他想将她搂入怀中,倒是让她硬生生地拒绝了。

苦涩的笑意,笑着昨晚自己那番模样。见到她时,一切都是值得:“我若不任性,岂能让你伺候我。”

“皇上就不问臣妾,可有吩咐太医一事?”

从他受伤起,从未问过此事。倒不知他心中有何想法。

他每次的想法,都不会轻易告知她。

“我信你。”

信?

刚刚她便信任了一个人。

犹豫了许久,还是有些隐瞒。时不时地看着他的眸子,生怕他的眸子有任何微妙的变化。咬了咬唇唇瓣:“臣妾偷偷做了一个主,等皇上伤好彻底后,臣妾在告之皇上。”

“我的兰儿如此聪慧,想必,定是好事。”他不会追问她太多事情,毕竟她说有的事,还有紫菱把关,岂会让她随意坐主。

不过,他的确花好奇,她到底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那皇上可是应允了?”

他嘴角的弧度似春沐的阳光,照暖着她。

他并未做声,只是捏着她的鼻子,静静地看着。

迷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鼻子,不解道:“皇上这是做什么?”

“这便是我给你承诺。”

那瞬间,头有些欲裂,脑海中闪烁着一个画面。

捂着脑袋,摇晃着。

见况,不安地想要前去慰问,可伤口的阻碍让他无法动弹半分。只能在旁,轻声慰问道:“兰儿,怎么了?”

“没事,只是记忆中闪过类似地一个画面。”

在画面中,一个男儿捏着小女孩的鼻子,也这是这般说道‘这便是我给你的承诺’

那感觉,似乎若近若离……

宠溺地笑意,渐渐消失。深邃的眸子,泛起层层波澜,凝声道:“除了朕,谁还会捏你的鼻子。”

叶漪兰不知脑海中那个身影是谁,模糊中略带一丝的清楚。

见她沉默不语,微眯的眸子审视着她,柔和的言语充满了宠溺:“你可有事瞒着我。”

“没有。”

他的话,令她颤微。

哪怕再镇定自若,亦避免不了事实。

兰儿,哪怕你真的能想起小时候那段时光,你就该信我,而不是对我有所隐瞒。

我信你,才选择不过问。

我信你,才选择你任性。

我信你,才选择放纵你。

兰儿,你若知道我的用心,哪怕有一点的真情,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娘娘,发生了何事?宸昭仪她……”素影偷偷看向她的神色,不敢再多问一句。

她的脑海中一直是她敞开衣服的画面,着实让她心恨。

她能察觉到慕容灏宸微弱的气息,尽管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气息,亦能微毫地察觉。

以往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冷漠,丝毫没有过度压低自己的声音。

看来,叶漪兰一直在做掩护。

彩凤那奴婢手中的药,定是给慕容灏宸的,不然她不会如此慌张。

“看来本宫有机会定要找她谈谈。”

她不觉得自己是叶漪兰的手下败将,这一局她一定能赢。

一场烟雨,一场梦。

夜色蒙蒙照碧月。

殿内嘈杂的声音,是物品的碎落。

怒意的长孙莞霁将物品打碎,以发泄自己不满的恨意。

“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气坏了身子?”不屑地轻哼着。

她的安危,又有谁真正的在乎过,又有谁怜悯过自己。

没有人,没有人……

从小,她便是被人抛弃地孩子,正因长房所生的是女子,父亲便从未疼及过自己。

若不是姑姑知晓自己对慕容灏宸的心意,亦不会关心自己。

若不是,自己对她有利,或许皇后之位便是叶漪兰,何来的自己。

她从小就喜欢他,与他更是青梅竹马,为何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叶漪兰。

他与叶漪兰第一次接触时,她便没有猜错。他对她的情,超乎了一见钟情,更是深爱已久。可她爱的是表哥,她岂能脚踏两只船。这样的女人,岂能配得到他的爱。

颓然的身子,步步掠过地上的碎片,凌乱不堪的撒落一地。

轻盈的步履,似乎像极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颓丧的她,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懦弱无力。

慧儿见况,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如此。何等傲娇的女人,如今变得落寞。或许,深宫的女人,远不及沁兰殿那位。

见桌上毫无任何茶具,默默退下亲自为皇后沏了杯茶,端上前去:“娘娘喝杯茶,消消气吧。”

长孙莞霁抬眉一见,凝眸地看着她,一丝的不解询问着:“素影人呢?”

跪在地上的她,颤微的手一直抖动着,生怕会惹怒了皇后:“她有事出去了,就由奴婢代劳。”

“出去?”深思地一问。

这几日见她神神秘秘,总觉得有什么奇异之处。怒然地接过茶杯,轻恒道:“可有说什么?”

慧儿摇了摇头:“她并说何事,便嘱咐奴婢好生照顾娘娘。”

匆匆赶来的素影,慌忙地站在殿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缓解了一下慌乱的心,从容地呼吸了一番。

见门打开,一把将慧儿拉出来的,着急地询问里面的情况:“娘娘可是歇下了?”

慧儿点了点头,又回头看向里屋,轻声道:“素影姐姐,刚刚娘娘还在寻你,你去哪儿了?”

一想到发生的事情,嘴角偷抹着小女人娇羞的模样,支支吾吾着:“我,我有事出去了一下。”

两人相互低语,素影轻声问道,心中异常的忐忑:“娘娘可有生气?”

“娘娘今日本就脾气不好,在屋里发了一顿火后,就睡下了。”慧儿也不知为何发火,默默地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叹气着,随后宽慰道。“素影姐姐你也无需担心。”

她是不担心,倒是有一件想要与皇后娘娘商量,或许她听了定能开怀。

眼角展露一丝的奸笑,嘴角又微微颤抖着唇勾。

“今晚我来守夜吧,你下去。”

慧儿走后,她才安心地依靠在门边。拿出手中的信物,极为呵护着,脸上洋溢着情窦初开的欣喜。

那个画面,这是她此生最难忘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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