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夏, 我来打卡上班了。”白糖酥眉眼弯弯的看着眼前正带着温柔笑意的白鸣夏, 脑海中忽的浮现了那天看见的他银发模样。
白鸣夏气质温润, 白糖酥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过,比起白衬衫, 他似乎更适合穿古时的大氅, 就像一个气质如玉的贵公子一般。

但是那天的白鸣夏神色冰冷,身上的凛冽战意差点让她以为那是另一个人,又莫名的觉得那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糖酥是看我看傻了吗。”白鸣夏蓦地贴近了白糖酥有些出神的脸,清润的双眸中难得的带上了几分与陶浊如出一辙的戏弄笑意。

“!”白糖酥回过神来双颊通红, 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鸣夏被阿浊带坏了!”

说着她便推了推面前的白鸣夏,绕开他往烘焙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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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鸡蛋和乳白的牛奶混合, 因为店里众人的口味所以稍稍的少放了一些白糖。

再将过筛后的面粉倒入其中,还加入了有着令人闻着就食指大动的散发出奶香味的黄油。

白糖酥小心的将面糊摊成了一个个的圆形薄饼, 等他们晾凉后再细致的往薄饼上涂抹着香甜的奶油。

一层接一层,人类少女熟练又灵巧的动作让星夜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

奶油中还夹着许多酸甜适口的芒果丁, 白糖酥将做好的千层蛋糕切成均等的小块放入有着精致花纹的瓷盘,忍俊不禁的先将其中一份递给了旁边满目期待的星又。

提起了想要过来尝一口蛋糕的小猫后颈皮,白糖酥抵着他额头小声哄道:“不可以哦,小猫不能吃这个, 姐姐等会给你去买猫粮好不好。”

猫粮?!

比起不爱上网沉迷修炼的店内众妖更了解人界的新一代年轻妖怪星夜心中陡然一惊。

“当然好!”星又‘啪啪啪’的鼓起了掌, “不愧是糖酥,就是比我们贴心多了。我们都没想到要买这些东西呢, 小猫要是听得懂人话, 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星夜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小叔叔, 他们之间斗嘴是一回事,互坑也是一回事,可是坑他去吃人类的猫粮?过分了吧!

就算是他被动物保护组织送到动物园里时,那边的食物虽然都是杂质,他根本不能下咽,但是至少他们给的可都是肉,而不是那些干巴巴的猫粮!

在人类世界中熏陶了许久的星夜灵机一动,很快就找到了应对方法。他湿润着双眼抬起头,一副要哭模样的看着眼前的人类少女——

“喵呜~”

白糖酥被萌的会心一击,眼神闪亮的看向了星又:“小猫好像真的听得懂我们说话,你看他很开心呢。”

“那可不是,我太了解这只猫崽子怎么想的了。”星又破天荒的抚了抚僵直着身子的小猫团,脸上带着慈父般的慈爱笑容。

看着星夜自作自受的模样,星又先前被侄子抢了风头的愤愤全都忘了,取而代之的事由内而外的神清气爽。

白糖酥将蛋糕端到众妖面前,她特地加大了分量做的十几块芒果千层瞬间被吃了个精光。

众妖连着好几天没有见到糖酥,再加上自从吃过了白糖酥做的食物后,他们就不愿意再吃普通的灵食,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好几天的饿,这次对于白糖酥的回归简直报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不过也导致了白糖酥在接下去几天里,每天都在做着各种口味的蛋糕投喂他们,还要抽空担心他们会不会吃的太撑。

然而就在白糖酥在和店员们恢复了以往打打闹闹的热闹生活时,她忽然接到了来自秦文瀚的求助电话。

“糖酥,惜惜不见了!”电话那头的秦文瀚声音颤抖,还带着明显的悔恨和懊恼,“都怪我非要缠着她出门约会,结果我和保镖们都莫名其妙的昏迷了,再醒来惜惜就被张云带走,我怎么都找不到她们。”

“秦哥你别慌,报警了吗?”白糖酥手下正在撸着猫的动作一顿,严肃了神情,“我让糖球也帮忙找找。”

“好,谢谢你糖酥。”秦文瀚呼吸急促,在那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的不安和自责几乎要压垮了他,“替我先谢谢糖球,我真的不能失去惜惜。”

“好,秦哥你放心,惜姐一定会没事的。”白糖酥听出了秦文瀚的呼吸声不太对劲,担忧的劝慰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太过分了,我这就让我的小弟们去找何惜姐姐。”白糖球在一旁听着,一张小肉脸上布满了气愤。

“对了,惜姐身上有那个辟邪的桃叶,你的朋友能够接近她吗。”白糖酥忽然想到那个叶子的作用,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的呀,我的朋友都是好鬼,叶子能够分辨的。”白糖酥骄傲的拍了拍胸口。

白糖酥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白糖球那些好鬼朋友们送她的那些凶残的玩具:“……”

不得不说鬼找人比人找人快了许多,在秦文瀚的人还在被对方故意留下的踪迹耍的团团转时,白糖酥就收到了白糖球朋友带来的消息——

何惜现在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身边正是她的经纪人张云。

白糖酥马上通知了秦文瀚,并在白糖球的带路下连夜赶向了那个村庄。

“文瀚哥哥你别急,我已经让小弟们先施法过去保护何惜姐姐了。”白糖球看着秦文瀚憔悴的脸色,连平时的戏称都懂事的换了一个。

秦文瀚闻言稍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谢谢你糖球,哥哥过几天一定给你买好多裙子,让你当鬼里面最漂亮的小公主。”

可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不能完全的放下心来,又催促起了正在疾驶着的司机。

……

距离帝都十分遥远的一个无名小村庄内,何惜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被紧紧的捆在了床上。

“真不愧是弟妹,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喜服。”张云站在何惜的面前,笑意吟吟的看着穿上了嫁衣的何惜。

“你疯了,阿瀚不会放过你的!”何惜咬牙看着眼前笑容诡异的张云,只觉得相处了快八年的同伴陌生的可怕。

“不要提那个贱|人!”张云听到秦文瀚的名字,脸上笑意倏地消失不见,恶狠狠的抓住了何惜的头发,“阿天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狠心的害死了他,而秦文瀚只是有点钱,你就迫不及待的到贴上去,我真不懂阿天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既然你觉得我配不上他,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他结婚。”何惜倔强的看着张云,目光冰冷。

“谁让阿天喜欢你,我这个当姐姐的当然要满足他的愿望。”张云说着看了看窗外,“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我给你们选的吉时了,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脑筋,我或许还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云姐,我自认这几年待你不薄,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何惜满脸愤怒的看着张云。

张云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竟然在她和阿瀚约会的时候弄晕了周围的保镖和阿瀚,接着就将她绑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而她身上的手机什么全都不见了。

“究竟是谁没有良心?”张云轻柔的扶着何惜白净的脸庞,“如果当初当初不是阿天,你一个和新人差不多的过气童星怎么会东山再起,可是你却不知道感恩,反而还害死了我的阿天。”

“我没有!”何惜听到张云一再的颠倒黑白,将张天的死因推到她身上,心中再也忍不住这几年的愤慨,“当初是张天自己拉着我找死,还好老天有眼让我活了下来。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没追究他的责任,还一直照顾着你,我根本不欠你们什么。”

‘啪——’

张云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已经闭上眼等待着预期中疼痛的何惜和张云同时愣了一下。

下一刻张云马上恢复了脸色并为自己找好了借口:“你看见了吗,每次我想到自己没照顾好阿天,就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更该死的人是你。所以我一直在用这种方法提醒自己,一定要为阿天报仇。”

何惜眨了眨眼,她好像听到了几声带着嘲讽的笑声?

“学乖了,不顶嘴了?”张云拍了拍何惜的脸,“这就对了,我可不想阿天在新婚之夜,看到的是他媳妇伤痕累累的样子。”

何惜没有理会她,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云身后突然出现对自己坐着噤声手势的四鬼。

【女神你没事吧,我们是糖球老大派来救你的,他们还得过一会儿才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鬼贴近何惜兴奋的说道,【女神你被救出去之后可以给我烧一份你的签名海报吗!】

何惜微微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张云的背影。

旁边一个瘦弱的还穿着校服中学生模样的男鬼明白了何惜的意思,轻声解释道:【把你抓来的那人虽然没什么道行,但是他用来绑住你的绳子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我们不能随意触碰,不然我们就替你解开了。】

【不过女神你别怕,那人也就这根绳子有点叻,在我们几个兄弟的操控下,他们几个渣渣出不去这房间的。】一个手臂上纹着刺青还染着黄毛的不良青年补充道。

何惜对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表示理解,有了他们的保证,她似乎也没那么急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云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我们该送亲了。”张云看着何惜亲昵的笑了笑,似乎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她们还发生过争执,“弟妹你别急,我们这就抬你过去。”

话毕,张云朝门外挥了挥手,几个穿着朴实的当地人进了屋子。

“阿云,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太伤你的阴德了。”为首一个长相憨厚,看着却身体不太好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怎么,不是你说的为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只是想给阿天娶个媳妇,你这个当姐夫的难道要拦着我?”张云冷下了脸色。

“当然不是!”那个中年男子忙摆手否认道,他看了一眼床上五花大绑着的何惜叹了口气,指示着其他几人抬起何惜往外走去。

可他们几人的手刚碰到何惜,屋内的灯光便倏地熄灭了,几个人在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楞着不动干嘛,手电筒呢?”张云急切的催促着,“不要误了吉时!”

“我身上带了一个!”旁边一个较为瘦弱的男子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谄笑着递给了张云。

这可是他们的大金主,就算她脾气再差,也得伺候好了。

张云一把拿过手电,就往门口一照打算再前面开路,却没想到在她光线之处,本应该有一扇破旧木门的地方竟空无一物,只有白花花的一面墙。

“阿云小心!”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忙把张云护在身后,从怀中掏出了几根短香点燃,目视着前方大声喊道,“不知是哪位兄弟前来捧场,可是要讨杯喜酒喝?王大过会自会宴请诸位,只是此时还请先让个道,让我先等将新娘送给我那薄命的兄弟。”

然而屋内却毫无反应,那面墙上依旧没有出现该有的门,也没有任何鬼魂回王大的话。

王大咬了咬牙:“即使如此,诸位兄弟就别怪王大不客气了。”

说完,王大从背后的包里掏出几张符纸,又狠下心咬破了指尖将血涂在了符纸之上。他将符纸举在额前,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下一秒那符纸竟是无火自燃,在空中燃起了一道金红色的火焰。

“去!”王大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他虽然不愿意轻易得罪鬼魂,但他也向来自信着自己的天资足以避开各种祸事。

但是和他想象中不同的是,他本以为在符纸的驱使下,那几个恶作剧的小鬼会乖乖的让路,再或者献出原形求饶,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那团金红色火焰无端在空气中消失,且空气中的气息更为阴冷,似乎在向他表达着不满与愤怒。

王大心中一紧,他从小天资聪颖,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拜过什么师父,但是靠着祖上留下的一本玄学笔记也硬生生的自学成才,任谁都要喊他一句王大师。

他道行越深,就越明白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因此十几年来不停的超度亡魂做各种善事,只为能够攒下一些阴德留给子孙后代。

此番若不是他心爱的女人苦苦哀求他,他也不会做出这等阴损的事,先是给何惜下了桃花煞,如今又要做法将何惜的三魂六魄剥出与妻弟结为阴亲。

但此时的他无暇再去顾及妻弟的婚事,因为他无端的觉得或许他们几个今天都要折损在这里,哪怕对方现在还什么都没做。

“你发什么呆,快把这些脏东西驱走。要是他们不听,你把他们打的魂飞魄散不就行了,看他们听不听话。”张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焦躁的催促道。

‘完了!’王大瞳孔一缩,他敏感的发现在妻子说完这句话后,周围本来安静的环境顿时多了几道诡异的笑声和听不清内容的叽叽喳喳说话声。

然而神经绷紧,已经准备好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护好妻子安全的王大根本不知道他的担心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怎么办,这个女人太嚣张了,我好想打她。】在王大看不见的四周,方才的白衣女鬼握了握拳头,似是要克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掐张云一般,却又像是顾及到了什么,只能死死忍耐着。

【白衣你忍住!糖球老大说了,我们不能够随便害人,不然业障多了以后修炼麻烦。】那个学生模样的穿校服男鬼忙拉住了白衣的手臂,生怕她一时冲动就冲了上去。

【真系扑该,这让我们怎么忍,不能搞死,整一整可以吧。李哥你的果汁带了没,给我一瓶。】坐在一旁叼着烟的不良青年‘啐’了一口,把嘴里已经吃完的棒棒糖往旁边狠狠一甩,站起来松了松筋骨说道。

【带了,拿去,别客气!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农药味。】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相貌比王大还要憨厚的中年男鬼‘嘿嘿’了一声,凭空变出了一瓶用农药瓶装着的果汁递给了黄毛青年。

【竟然欺负老大的朋友还咒我们,不报复她我山鸡以后在江湖上别混了。】黄毛狰狞的一笑,拿过果汁就向张云扑了过去。

“啊——”张云惊恐的叫声还没出口,就被狠狠的掐住了脖子,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两只手在用力的禁锢着她想要逃脱的动作。

接着原本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又大力的握住了她的脸,让她的嘴不由自主的张了开来,再然后便是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嘴里忽的被塞入了看不见的水瓶往她喉咙里咕噜咕噜的灌着苦辣辛辣的液体。

“鬼,是鬼啊!”张云他们雇来的几个男子惊惧的瘫软了身子,在地上抱成了一团,“各位好汉放过我们吧,都是王大和张云干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阿云!”王大顾不上去为这些人的话生气,瞠目欲裂的就要去救他的妻子,脚上却不知何时被缠上了一堆湿哒哒的水草让他动弹不得,“各位兄弟有怨气就冲着我来,我的妻子只是个普通人,求你们放过她吧!”

可他的祈求毫无作用,反而让张云的神色愈发痛苦。

【吗的,好男人都让碧池给抢了。】白衣愤愤的看了一眼王大身后沾染上了业障的金色功德,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沾上因果是非不分,下辈子还得入畜生道。】

白衣撇了撇嘴,又冲着学生模样的男鬼喊道:【小明过来,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玩意儿绑个头发。】

【我才不要呢,她头发那么油,鬼就不用爱干净的吗。】小明嫌弃的看了一眼涕泪交加的张云,又看了看山鸡握在张云脸上的手,【你们这些没读过书的就是不讲究。】

【……】山鸡和白衣瞬时停止了动作,然后飘在了张云头上,用召出的水洗了好几遍手。

张云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身上的禁锢终于消失不见,又猛地天降了一大盆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阿云,你没事吧阿云!”王大感觉到自己脚上的水草消失,忙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张云的身边抱紧了她。

“我肚子好疼——”张云狰狞着脸色,疼痛到了极致,她整个人都开始痉挛了起来,“王哥救我,放过我吧求你们了——”

王大心疼的看着痛苦中的张云,蓦地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王大求求各位鬼仙大人,王大愿意代妻受过,阿云她身子不好,禁不起这种折磨。”

王大目露恳求的直视着前方,却没等来众鬼的回应,而是等来了张云那令他心寒的话。

“各位大人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只是个普通人,事情都是王大亲自下的手,他才是指示一切的人。”张云一边在地上打着滚,一边虚弱的用着气音说道。

可她的声音再小,在这个寂静的小房子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阿云……”王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妻子,哪怕他心知在妻子的眼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她弟弟和报仇,他只能排在最后,但此时也不住的心里一阵刺痛。

何惜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切失笑出声,她就说张云只是一个普通人,相处的这几年来也没见她有什么特殊能耐,原来是她这个每次见到她都神色不自然的丈夫干的。

她原本以为王大见到她时的神色是因为她和张云老是因为感情的事吵架,所以引起了他的不满,却没想他只是做了亏心事的心虚罢了。

【哎,老实人做错了什么。】李哥在一旁叹气道,神色中多了几分追忆与哀伤。

白衣与小明山鸡对视了一眼,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李哥当初为什么要自杀,也明白了他这种死后只知道研究改良农药的鬼中奇葩是哪来的怨气让他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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