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一直是做石匠吗?”“我是石匠,我爹也是石匠,不过以前可不是,明朝的时候,我家祖上还做过……宝船上的水手,跟着郑和公公下过西洋。再更早的时候,据说我家远祖在唐朝的时候,那
才阔气,整个南城都是我们家的。”

“哇!你看天上!”

“啊?啥也没有啊,看什么?”

“好多牛在飞,你没看到么?”

“牛?牛……”

“哈哈哈……”年轻男女,彼此相吸,很容易就模糊了彼此的身份差距,李鱼抬起手来,佯作要去打乌兰图娅的屁股。当然,也只是作势而已,仅只于此,已经算是胆大包天,换一个格

格,下令把他打死在这儿也不冤的。

“很好!”

看着那对谈笑风生的年轻人,雅利奇也满意地笑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这样下去,弘皎哥哥应该就会注意到自己对他的情意了吧?

甜美的笑容,当真如同一枚可爱的小甜果。

跑回去拿鱼杆的雅利奇,始终没有再回来。

“观鱼跃”上,只有一双年青男女的笑声在飞跃,流淌……

……

“大鱼居然去做花匠……”

迪哥儿和阿飞叮叮当当地雕着石头,满身满脸的碎石屑,想到李鱼拿着把大剪刀,正在咔嚓咔嚓地剪枝修叶,两个人就想笑。固然,做个花匠比做石匠要轻松许多,可一个匠人,就要干自己擅长的活儿才舒服。眼看着一块蠢笨无形的大石头在手下一点点变得灵气十足,美仑美奂,所有的辛苦和

努力都会化作一种幸福的感觉。

可是石匠修花……

两个损友一边干活,一边偷笑。“观鱼跃”,李鱼躺在一张逍遥椅上,手里握着一杆钓竿,旁边一张紫檀的矮几,上边瓜果蜜饯,还有香茗一壶。逍遥椅放在树荫下,秋意渐浓,倒是不热。但秋高气爽,

阳光刺眼,躺在此处,斑斓的光洒照在身上,很舒坦。

远处,几个小太监袖着手儿,嘀嘀咕咕的。

“这他娘的是来接秀山房当花匠?这是当爷来了啊。”

“没法子啊,听说雅利奇格格让他帮自己钓鱼。”

“他钓鱼的本事很好吗?我也会钓啊,格格想钓鱼,我可以侍候啊,叫个宫外的男人来,不太合宫里规矩啊。

“乌兰图娅格格和雅利奇格格又不是宫里的,算了,上头拨咱们来侍候,咱们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就成了,少多嘴。”

“我觉得问题不在这儿啊,钓鱼,钓得就是一个乐子,让别人钓,那不就是吃鱼嘛,咱大内啥鱼吃不到,钓个什么劲儿?”

只怕是雅利奇格格春心动了,想钓男人吧?这句话在几个小太监心里转悠着,可谁也没敢说出来,谁说接秀山房住的这两位格格不是宫里的主子,可也不是他们能乱嚼舌根子的,今天痛快了嘴巴,改天得罪了谁,

指不定就给你捅上去了。

在宫里做事,最重要一点不是勤快,而是嘴巴要稳,不该说的绝对不能乱说。所以,难得有机会接触一个年轻俊俏、浑身阳刚的年轻小伙子,可那些春心荡漾的宫娥却是根本不敢靠近来,经过的时候,狠狠剜上一眼,夜深人静的时候,闭目想着男

人那阳刚的体态、英俊的容颜,用那纤纤十指聊解饥渴还好,却不敢越雷霆一步。

小甜果雅利奇陪着乌兰图娅走来了,浑然不知她的红娘之举竟然引起这许多猜议。

一身橙黄色的斜襟长裳旗装,饰祥云环绕、花团锦簇。领约上更是点翠金片,以珊瑚宝石分段镶嵌成花瓣形装缀,与碧玺做成的纽子相映。就连两人脚下踩的高底花盆鞋,都绣满了纹彩,并以石青色绣着云雀衔珠的样式,那珠子约摸是是翡翠,晶莹剔透,看着亦是价值不菲。更遑论她们头上的旗头,正中以

玉石金片簇成一朵牡丹,并饰有珍珠、金凤、宝石等饰物。加之她胸前挂着的一串宝石,流光溢彩。

皇后娘娘来院子了,两位姑娘自然要去觐见,所以穿得隆重了些。

“哎哟!”两位姑娘不在,李鱼可以装爷,人家在,可不敢拿大,赶紧起来,垂手站定,偷偷瞄一眼乌兰图娅胸口,咕咚就是一口口水,好贵!这一身穿戴,都是钱呐,简直就是一

座行走的银库。

乌兰图娅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儿,心中先是一羞,继而却有些窃喜。女为知己者容,她觐见完毕,没有回房卸妆,全副披挂的,也很累好吗?还不是为了给他看一看?虽说囿于身份,他不敢开口赞美,但是有一眼也就够了。只是……他干嘛

要盯着人家的胸口看?色色的!

乌兰图娅想着,胸脯儿却是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对这个,她自信的很,才不像小甜果儿,那么娇小玲珑,还怕人看么?

虽说也算闺蜜,可这时候女儿家的小心思,该动还是要动的。

雅利奇是有心人,当然看得出两人的眉来眼去,心中暗自窃喜。

看来,还得再加点猛料,只要他们一修两好,那自己与弘皎哥哥的情路就好走多了。

回到住处换下了正式的宫装,两个女孩子只着贴身的小衣,先要洗漱净面,擦去敷粉,再着燕服。

两位姑娘一个高挑修长,双腿笔直,纤腰酥胸,身材火辣,一个身材娇小,仿佛尚未成年的少女,却也已前凸后翘,小露峥嵘,瞧来清纯中透着可人。

“哎!”

雅利奇拐了乌兰图娅一下:“看来,你挺喜欢那条大鱼的啊。”

“啊?你说什么?”

陡然被人说破心事,乌兰图娅腾地一下红了脸。雅利奇笑嘻嘻地看着她:“少装啦,我又不瞎,有眼睛会看呐,一个工匠下人,你会让他在这里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图娅郡主,要招个石匠做郡马啦,难怪先要他来学栽花

,不然,怎么侍候你这朵娇花呢。”

“哎哟,小蹄子,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你的嘴!”

乌兰图娅羞不可抑,伸手就掐,雅利奇咯咯笑着躲闪起来,一时室内春光乍泄。

半晌,被乌兰图娅摁倒在榻上,搔痒笑得喘不上气儿的雅利奇终于钗横鬓乱、气喘吁吁地爬起来。

乌兰图娅忽地面转忧色,道:“我只是……看他还算入眼啦,彼此家世天差地别,哪有可能……”

想到纵然心中喜欢,可身世的巨大差距,却是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一道深渊,乌兰图娅不禁黯然神伤。

“哎呀,想那么多,招郡马嘛,只要自己喜欢就行啦,你又不靠他养家。再说啦,实在不行,送他去你阿玛军中走走啊,随便混点军功下来,还怕不能当官?”

“对呀!”乌兰图娅两眼一亮,但小脸马上又垮了下来:“可他是汉人。”

这年头儿,旗人娶汉人的不少,可汉人娶旗人的,却是没有,何况她的身分如此之高,贵为郡主。

“抬旗啊!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方便做,我叫我阿玛帮你。”

雅利奇为了“除去情敌”,小胸脯拍得怦怦直响,只是不管她怎么拍,也比不得乌兰图娅只是稍稍动作,那胸口便颤颤巍巍,蔚为壮观。

“抬旗?”乌兰图娅的眸子也亮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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