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进了八月,各地修路进行得如火如荼,老百姓们都希望在秋收前能够多修点路出来,这样他们上缴公粮或出售余粮的时候就能更轻松一些。
李元利关注的重点已经从水泥马路转移到了铁路上来,不过这还只是一个构想,离铁路建成还早得很,确切地说,他关注的是火车的车头,蒸汽机车的研制。

大兴军制造蒸汽机已经有三年的历史,现已经在湘潭和三水各建了一个蒸汽机厂,生产出来的蒸汽机除了用于军舰之外,还用于矿山、工厂等许多地方。

蒸汽机研究所的人员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一百多名,并且在内部又细化出了材料、汽缸、曲柄齿轮等十多个小组,时至今日,研究所也做出了不少成绩。

发明出三胀式蒸汽机的王福已经被提升为气缸组的组长,这个年轻人确实适合搞研究,他竟然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前提下又发明了“双向汽缸”,即在活塞两侧进汽,大大提高了热机效率。

为了保证双向汽缸的控制问题,传动小组也研制出了平行四连杆传动机构,调速小组也完成了一系列蒸汽机的控制装置的设计,现在生产出来的蒸汽机已经更加稳定,而且效率更高。

不过,要将现在的蒸汽机用作火车的机头,很显然还不够。因此李元利将蒸汽机研究所各小组的组长都召到南京来,给他们安排新的任务,同时也给他们指明研究方向,要不然光凭他们,再给十年时间也不一定能够研制出能够用于火车的蒸汽机。

“蒸汽机的理想循环方式,最重要的在于沸点膨胀,所以要想提高效率的话,一个是做好保温,尽量减少热量损失,另一个就是提高汽缸内的压力,将水的沸点提升起来……”

“……如何更好地利用热量,目前还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增加受热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下思路,是不是可以在锅壳里面安装许多钢管,让火和烟汽从这些钢管里流过,这样一来,锅壳里的水受热面积是不是大了许多?”

李元利正在讲的,正是火管锅炉的工作原理。在掌握了钢管的生产技术之后,制造火管锅炉已经没有了技术障碍,而后世早期的火车,使用的正是火管锅炉。

李元利现在也只能给他们讲讲原理,说到具体的制造方法,他自己也不清楚。好在火管锅炉的原理并不复杂,对于研究所这些长年和蒸汽机打交道的研究员来说,很容易就听了个明白,

“先制造一个小的试试效果,等有了成熟的经验,再逐步扩大蒸汽机体积,我要的是能够拖动几十节车厢的大型蒸汽机!另外,钢铁局也会抽调技术人员来试制钢轨和车厢,你们互相配合实验。记住了,先从小的做起!”

结束了这次讲课,李元利走出门来,就听到三元匆匆走过来对他说道:“王爷,顾先生回来了!”

“这么快?难道是没有请到人?”

“请到了!听说这位傅道长也正好南下,他们是在郑州碰到的。”

“哈哈……”李元利笑出声来,“走!那还等什么?”

几人快步来到正厅,刚一进门,就见屋内坐了三人,除了顾炎武外,还有一名头上扎了道士髻、身着红色道袍的老道,另外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作文士打扮的男子。

“这位想必便是傅先生了!”李元利跨上两步,对傅山拱手道:“晚辈见过先生!”

傅山等人已经站了起来,见李元利对他如此尊重,也是连忙回礼道:“贫道朱衣,见过汉王!”然后又指了下那名男子:“这是犬子傅眉!”

明亡之后,傅山着红衣,改号朱衣道人,平日里以给人治病、采药卖药等为生,暗地里却从事着反清复明的秘密活动,他的独生儿子傅眉则随时伴其左右。

这次傅山前来南京,也并不是受了顾炎武的邀请,而是他听闻大兴军收复南京之后,便起了心来看看这李来亨到底是个何等样人,没想到李元利也派了顾炎武去山西邀请他,这一路上通过顾炎武之口,对李元利有了非常细致的了解,因此他对李元利也是很有好感。

傅眉和李元利见过礼,几人重新落座,李元利吩咐伙房整治酒菜,又命人重新沏了茶来,慢慢说话。

“傅先生高风亮节,晚辈亦是早有所闻,本应亲往太原拜望,但诸事繁多,实在是抽不开身来,只得请宁人先生代劳跑一趟,还望傅先生莫怪才是!”

“什么高风亮节?汉王客气了!”傅山呵呵笑道:“和汉王比起来,贫道做的这些事情,哪里能拿出来说?”

“傅先生此话差矣!我听说先生于永历八年,与宋谦一起在晋豫边界起事反清,事败下狱,虽遭严刑而坚贞不屈,绝食九日以明志。此当为晚辈楷模!”

“过了!过了!”傅山心情显然很不错,“汉王与大兴军之名威震大江南北,清虏闻风而逃,贫道也是心服口服的!”

傅眉也笑道:“家父之言确是事实,如今中原内外,有谁不知汉王殿下鼎鼎大名?山西河南诸地鞑子,前两年是何等猖獗?现在却都夹着尾巴逃回了燕京,确实是令人振奋!”

双方互相戴了几顶高帽,李元利便转开了话题:“傅先生,密室中所刻经义之事,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顾炎武出发去太原之前,便将密室中所有经文都临摹了出来带在身上,打的主意是万一傅山坚持不肯来南京,也要请他将这两部经文全部注释一遍。现在傅山能够亲自前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两部经文集道家养生之术、导引之术、炼体炼气之术于一身,乃道家高人所作已经确认无疑,只是这经义如何会出现在汉王府的密室之中,这却是无从说起。”

李元利想问的可不是这经文的来历出处,也不想知道是何人所刻,他只想知道傅山到底看不看得懂这经文,又是否能够指导自己练功。

他正想再次发问,金彪却进来禀报,说是何庆琳的师父宗衡道人也来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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