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倒是利落了,只是他的妻儿老小却也冤枉送了性命!”来自后世的李元利对于祸及妻儿这事还是十分反感,对拉着家小陪葬的郑四维更是痛恨。
“他们有什么冤的?难道郑四维投靠鞑子后当官发财,他们没有跟着享受?这才叫一家人嘛,同甘共苦、生死与共!”高信却道。

“听说他在荆州可没少收银子,前几天还拿了两万多两银子出来打赏,想要让士卒们给他卖命。”

“这么说来,他府中肯定还有银子!”李元利听高信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这老贼肯定不会这么大方,把所有的银子一下全都赏给士卒。

“高信,等火熄了之后,你带人去好生查找,我估计这府里肯定建有暗室,金银也少不了。”

“大帅,找银子这种事情我最喜欢,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银子谁不喜欢?不过你可别想着贪墨!没银子使了跟我讲。你现在也算是身居高位,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到时出了事情,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李元利谆谆告诫道。

“上行下效,你自己行得端走得正,下面的将士才服你,队伍才好带,晓得不?”

“大帅尽管放心,我现在的饷银根本用不完,况且就算银子不够用我也不会去打公帐的主意!对了,高远他娘还叫我帮她找几个养蚕缫丝的师傅,她想开缫丝作坊呢。”

“这是好事啊!到时银子不够尽管来找我借,不收利息。”

闲扯了一会,已经过了午时,各路兵马陆续来报。城内清军基本肃清,负隅顽抗的尽数击毙,俘虏四千多人。上荆南道台云子沐悬梁自尽,俘虏东虏官吏共七十七人。

“走,去道台府。”李元利翻身上马,在传令兵的带领和亲兵们的簇拥下前往道台府。

荆州城已经到手,但刘体纯那边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常德有没有打下来。接下来李元利准备先取岳州,再取常德,然后与刘体纯部一起攻打长沙,活捉洪承畴!

只要拿下洪承畴,湖南之地就会尽归大兴军,东可进江西,南可下广东,再把这些地方的抗清义军全部收拢,鞑子在南方便再没有了立足之地!

可在这之前,李元利还得把荆州周围各县的小股清兵全都给清扫干净,还有郧襄一带的姚黄余部、王光兴部流宼,也得考虑下是不是把他们给先收拾了。

这两部人马,大兴军占据夔东,他们就逃进施州,大兴军取了四川,他们又跑到郧襄,这说明要收降他们有极大的难度,除非是把他们的头领全部干掉!

按照刘玄初的想法,对这两部人马,只须收买拉拢其中一部分头目,然后再挑起他们内乱,到时大兴军一举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

李元利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可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办成的。他可不想在荆州耽误太多时间,要是让洪承畴把湖南局势稳定下来,那形势肯定对大兴军大为不利。

无论如何,在荆州十天半月是肯定要呆的,总兵府被郑四维烧了,道台府就是他这段时间的落脚之处,可不能让那些士兵们给弄得乱七八糟。

不一会来到道台府,刘永昌已经得了消息迎到门外,先见过了礼才问道:“大帅,这俘虏的官吏要如何处置?”

李元利道:“照老规矩,武官参将以上尽数砍了,游击千总送去挖矿,把总士卒全部编进新兵营,严加甄别。”

“至于文官……”他想了一下又道:“文官七品以上都砍了,八品九品的小官送去挖矿,不入流的小吏,也编入新兵营甄别观察,该杀就杀,该劳改的就送去劳改!”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以后只要不是主动投降或是早就弃官不做的,全都照此办理!”

李元利身后不远处的郝浴听得这话,不由得暗自庆幸,当初他这个四川巡按御史,虽然说是代天子巡狩四川,职权责任都很重大,但说起来其实只是个监察御史,一个正七品小官罢了。

可如果落到今时今日,他仍然难逃一死!想到此处,郝浴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脖子。

哪知李元利却对他招手笑道:“冰涤,过来。”说罢和刘永昌、刘玄初转身进了道台府大堂,栓柱和三元紧随其后。

其余众亲兵立即分成左右两排在门口站了,其他人没得元帅召唤,也先等在门口。

郝浴连忙跟了上去站到刘永昌身后,李元利在上位坐了,招呼三人坐下,这才说道:“冰涤,你原先在四川时,扶农劝耕,出入阡陌,做得很好。”

“过了这么长时间,对大兴军的律法制度都清楚了吧?”

郝浴欠身道:“都清楚了。”

“那就好。如今我大兴军取了荆州,当然也要让荆州百姓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你在这方面也有些经验,我就将荆州暂时托付与你,一定要好生经营。”

郝浴连忙离座行礼道:“学生定不负元帅重托!”

“嗯,我相信你。”李元利道,“你带政务司的人去府里找个地方,现在可就得开始做事了,先写告示安抚百姓吧。”

等郝浴出了门,他又对刘永昌道:“这两天先把荆州给我彻底梳理一遍,千万不能有漏网之鱼,但切记不可扰民。”

正说到这儿,门外亲兵却进来禀道:“大帅,周司长求见。”

“让他进来。”

周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帅,郧襄有消息传来。”

“什么消息?”李元利一听郧襄二字,连忙坐直了身子。

“大帅,姚黄余部和王光兴部已经合兵,现两万余人正围郧阳府。”周勉摸出一张纸递给李元利。

“不过有些蹊跷,他们已经围了两日,却没有攻城,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打造,整日在城外饮酒作乐。”

“城内湖广巡抚迟日益也没有什么反应,连民夫都没有征去守城,两方看上去倒像是演戏一般。”

这倒确实有些奇怪,无论是谁攻城,都是忙着打造攻城器械,争取尽快攻下城池,以免时日拖久了等来守军援兵。而迟日益更不正常,连城都不守,难道他知道敌军不会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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