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亦行的到来,完全可以用“从天而降”四个字来形容。
尤其是他本应该坐着轮椅,无法正常行动,而现在却是健步如飞,丝毫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这一点,让所有人震惊。

包括叶蓝茵。

“你……你的腿不是……”之前最先为难叶蓝茵的蔡董事发出了疑问,“这是怎么回事?”

蔡董事瞪大眼睛看向了周老爷。

而此时此刻的周老爷面无表情,可看着周亦行的眼神,却比淬了毒的匕首还要阴毒,而这匕首上面的寒光,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各位董事是不是都期盼我终身残疾?”周亦行目光轻蔑的看着在场的董事们,“让各位董事失望了。不仅是这次让各位董事失望,以后也要让各位董事失望。”

这话音刚落,秦树就“砰”的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喊道:“大事不好!”

董事们的心里皆是“咯噔”一下,对于周亦行的手段,他们谈不上是闻风丧胆,但也绝对是忌惮有加。

秦树说:“接到可靠消息,赛亚集团掌握的数据公式并非是从创为这边泄露出去的!而是之前辞职的宋立杰把其他提出辞呈的创为员工聚集在一起,组了一个科技小组,研发出来的新公式!比之前的算法要精确2.5倍!赛亚漏出消息谎称掌握了创为的公式,实际上想让创为松懈,他们好趁机卖下宋立杰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如果这个新成果让赛亚抢了先机,那我们至少会失去27%的市场份额。最重要的是广告费用,还有厂商入资,还有……”

“够了!”蔡董事气的拍案而起,“这么重要的算法公式,是我们的人研发出来的,凭什么给赛亚!立刻准备新闻发布会,宣布我们的新算法!”

秦树飞快的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周亦行,低下头说:“宋立杰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无权……”

“混账!”

蔡董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到了地上。

其他的董事们一个个也都急赤白脸的,叨叨着“这下创为要亏损好十几个亿”、“输给程序员起家的赛亚,简直丢人丢到了黄浦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式落到别人手里”,等等。

叶蓝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乎就是上一秒,这些董事还衣冠楚楚的以一副高姿态逼她代替周亦行签字卸任。可现在,他们擦汗的擦汗,扯领带的扯领带,喝水压惊的压惊……他们和工地里饿急眼的民工,有什么区别?

有饭吃就是一条心,好好干;没饭吃,那就是你瞪我,我瞪你,谁也别想好好过。

叶蓝茵真的觉得不寒而栗。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而偏偏,他们都是有钱有势的。

周亦行察觉到了叶蓝茵的不安和恐惧,他转过身,原本还寒若冰霜的神情一下子融化开来。

他把叶蓝茵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我在了。怕什么?”

叶蓝茵见这么多人在场,不敢放肆的抱着周亦行,只能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去看这些人。

“亦行啊。”

忽然,一个充满了慈爱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

周亦行胸口略有起伏,似乎是在嗤笑,他没有松开叶蓝茵,只是侧了点头,“贺董有话想说?”

贺董事今年六十九,再有一年七十,是所有董事里年龄最大的,也是最会倚老卖老的。

“亦行,你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贺董的脸皮也是能屈能伸,完全没有不满周亦行的无礼,“创为是你们周家人的心血,更是你的心血。如今危机当头啊,你可不能不管!创为的多少员工,拖家带口,都指望你了啊!”

这感天动地的话一说完,其他董事纷纷应和,有的董事竟还红了眼眶,装出一番感慨颇深的深情模样。

可他们心里真正盘算的,是宋立杰一干人等是周亦行的手下,他们自会听周亦行的指示。搞定了周亦行,这最新的算法照旧是他们的囊中之物,那大把大把的钞票也会自己钻到他们的口袋里。

周亦行对这些想法了然。

他慵懒的把目光投向周老爷,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早已经是整暇以待,眼中含笑的也在看着他。

“创为是我父亲毕生的心血,我不过是守着他的基业而已。”周亦行颇为挑衅的说,“贺董,您这话,我不敢受。”

贺董脸一白,心虚的看了一眼周老爷,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周总,此言差矣。”之前活跃的蔡董事再次站了起来,“您和董事长父子一心,都是创为的领路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副老骨头了,唯有以您和董事长马首是瞻,才可以安享晚年啊!”

董事们又都缓过劲儿,开始极力赞同这话,纷纷点头称好。

他们这一会儿唱白脸,一会儿唱红脸,根本就是无缝衔接,丝毫不会觉得亏心别扭。

周亦行冷哼一声,略加用力的拍了一下叶蓝茵的后背,然后转回身,继续把人护在身后。

他睥睨着众人,开口道:“我与我父亲,父子一心不假。但是父母一直教育我,是男人就不仅要以事业为重,更要以家庭为重。所以,我与我太太,也是夫妻一心。刚才,各位对我太太咄咄相逼,那也便是对我咄咄相逼。”

说完,他唤进来了关禹。

关禹早就恭候在门外,他走进会议室,手里拿着文件,对各位董事说:“周总已经在卸任文件上签字。即日起,周总只是董事会的董事,享有对集团重大事项的决定权和表决权。至于其他,周总无权参与。”

关禹把文件把桌上那么一放,整个会议室炸了锅。

而周亦行根本不管这些董事们是鬼哭狼嚎,还是哀求祷告,半拥着叶蓝茵的腰,把她护在怀里,潇洒离开。

身后董事们的一再挽留,周亦行置若罔闻。

他只在离开会议室前的那一刹那,回头看了一眼周老爷。

父子二人的眼色交汇如同是两个行星的强烈碰撞,外表虽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内在却已经是岩浆崩裂,火山喷发。

这场大战,已经拉开帷幕。

……

出了创为总部,叶蓝茵的心跳还是没能平静下来。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找周亦行解答,最想知道的,就是他的腿怎么会没事了?她瞧他走路,和正常人没有半分区别。

可她的这些疑问都没能来得及出口,周亦行就亲自把她送上了车。

“你不和我回家?”叶蓝茵拽着他的手问。

周亦行伸手摸摸她的脸,说:“我有些事要处理,稍晚些回去。让司机送你回惊唐府,晚上我要喝你煲的汤。”

说完,他弯腰附身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然后就和关禹上了另一辆车。

叶蓝茵还是云里雾里的闹不清楚,但他的吻确实有神奇的镇定作用,让她慢慢的平复了自己情绪。

……

云景庄园。

周亦行到的时候,周夫人正在摆弄她的茶花。

这些茶花都是新空运过来的,周夫人亲自挑选,每一朵都是上好的珍品,够周夫人忙上好一阵子。

“旗开得胜了?”周夫人一边修剪茶花,一边说道。

“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周亦行拿起茶杯,恭恭敬敬的给母亲奉茶,“要不是母亲托舅舅请来这位专家,公式也不能那么快研发出来。”

周夫人瞥了周亦行一眼,把剪刀放下,接过了茶杯,“我是你母亲,不帮你帮谁?”

周亦行笑笑,心里的压力少了些许。

“这次的事啊,我倒是真看出来蓝茵心里有在乎你。”周夫人叹了口气,“世间多少痴男女,爱到深处无怨尤。我让她去接近尚博,她明明抗拒成那样,还是冲我点点头。真是个傻孩子。”

一提这个,周亦行多少又有些不满。

“您明知道尚博是个好色小人,为什么还要诓茵茵靠近他?”周亦行语气里难掩责怪之意,“茵茵一沾我的事,胆子小。”

周夫人眉头一皱,狠狠的打了周亦行的胳膊,“真是白养!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个陈励川,让你提心吊胆的,我能想出来这法子让你英雄救美?我也是算中了蓝茵这孩子心软,让你卖卖可怜,她也就不同你计较了。你倒好,现在得逞了,反咬我一口是不是?”

“儿子不敢。”

周亦行嘴上这么说,笑容里可没有“不敢”的意思。

母子二人喝了会儿茶,周亦行便把今天的事情都给周夫人交代了一番,周夫人听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

“母亲,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就不耽误您静养了。”周亦行起身告辞。

周夫人“嗯”了一声,却又问:“关于盛美娱乐的事情,你预备……”

“我意已决。”

周夫人一愣,瞧着周亦行眼中迸发出的寒意,心里的担忧是与日俱增。

她真怕儿子这般算来算去,最后扑的一场空;她也怕凡事做的太绝,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她更怕,报应。

“母亲,我走了。”

周亦行转身离开,周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说:“多想想蓝茵。她只是想要普通的生活,与你长相厮守罢了。”

周亦行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回头。

……

叶蓝茵煲了周亦行最爱喝莲藕玉米排骨汤。

此刻的她,虽然心有疑惑,可只要一想到他的腿康复了,她就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她越想越开心,决定去楼上换一条红色的裙子,喜庆一些,庆祝他康复。

换到一半的时候,衣帽间的门被打开,周亦行回来了。

叶蓝茵急忙拉上拉链,狂奔到他身边,却又是不敢一把抱住他,怕他的腿还是不方便,只能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那难掩的笑容,代表着她的欢喜雀跃。

“傻了?”周亦行抬手掐了掐她的脸,“一直傻笑。”

叶蓝茵问:“真的好了,是不是?医生明明和我说你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我还以为……”

她说着说着,又想哭。

她是真的害怕周亦行残废了。

伺候他、照顾他,她没有任何怨言,她怕的只是周亦行要强的性子,接受不了这样的大的打击。

“好没好,我让你亲自试试。”周亦行说着,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从今天开始,连本带利。你要有一个做妻子的觉悟。”

叶蓝茵明白过来他的话,红着脸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还没吃饭呢。我给你煲了汤,是你爱喝的。”

周亦行不说话,他现在就是一头马上要挣脱牢笼的猛兽,他怀里的就是他的美味佳肴。

一脚踢开卧室门,再一脚勾上。

“啪”的一声,把外界的一切统统隔绝开来,剩下的只是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

叶蓝茵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看着周亦行在床边慢条斯理的先是解开领带,再是摘下腕表……要不是她了解他的恶趣味,她还会觉得他此刻是禁欲美男呢。

而下一秒,那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肌肤时,她就知道自己千万别对他别抱有什么幻想。

“大前天晚上,我和你说的话,还记得吗?”他一边问,一边去寻找裙子的拉链。

叶蓝茵的身子轻颤着,“哪、哪句啊?”

周亦行笑,只一边的嘴角上扬,痞坏的样子估计和男版狐狸精有的一比。

“记性真差。”他埋头在她耳边,“今晚让你多叫几次老公,你就记住了。”

……

叶蓝茵记住了。

是真的,记住了。

从床上到地毯,从地毯到浴室,再从浴室到水台……叶蓝茵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本来辛辛苦苦给周亦行煲的汤也全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怎么这么饿?我没喂饱你?”周亦行故意这么说,“我再来一次。”

叶蓝茵连眼皮都懒得掀开看他,只柔弱无力的说了两个字“你敢”。

周亦行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极少这样笑,满足欢喜的像是个孩子。

他俯身把叶蓝茵抱起来,拥在怀里,因为他想要看她的脸,看她这满眼的柔情和嗔怪,看她脸颊因他而染上的红霞。

“老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周亦行说。

叶蓝茵稍稍一愣,想着这应该就是谈话时间了,所以赶紧强打起精神,先问了周亦行的腿伤是怎么一回事。

“被架子砸中后,我昏了。”周亦行回忆道,“等进了医院之后,我苏醒的很快。当时你还没醒,妈也没赶来。医生跟我说伤的不算轻,但是只要悉心养着,也是无虞。本也没想瞒着你们什么,只是那时候关禹说我父亲已经得知我入院的消息,我就忽然心生一计。”

周老爷早就想架空周亦行的权力,好逼迫周亦行低头。

周亦行一直反抗,却无奈看不出手底下的这些人到底谁是真的效忠于他,谁又是两面派,又或者谁是卧底。加之,董事会的那帮董事们惯是墙头草,如果不给他们一次教训,他们随时都可能出卖周亦行,转投周老爷。

所以,周亦行借着腿伤制造出给周老爷夺权的机会,在暗中观察手下之人的背后力量是谁。然后把自己阵营里的人集结起来,秘密谋划……等到时机一成熟,便是收网的时候。

周亦行一步一步,步步为营,制造了今天的这出大戏。

“难道宋工的辞职是你授意的?”叶蓝茵诧异道。

周亦行摇头,“他想辞职是真,但我将他挽留住也是真。他在硅谷落魄无依的时候,是我把他拉出来的。有这份情谊在,他不会轻易背叛我。但后面其他同事的辞职,是我授意他去做的。”

叶蓝茵重重的呼了口气,心想今日所得结果,还真是一环扣着一环,逐步演化。

这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亦行赢在了每一步上。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集团给你丢脸了。”叶蓝茵闷声道,“我以为你被他们欺负,气都气死了,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怎么会是丢脸?”周亦行笑了笑,“你是最重要的一环。”

叶蓝茵不太明白,过后一想,这才想起周老爷的这一招“请举入瓮”。

如果不是周亦行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布局,那么,叶蓝茵此行必定会在众人的逼迫之下签订了卸任书。

可话又说回来……

“你真签字了?”

周亦行点头。

“那不都是白忙了?”叶蓝茵顿时皱起眉头,伸手捶打了周亦行一下,“你这到底要干什么?”

“别急啊。”周亦行握住她的手,转而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细细的揉捏,“这几天你自会看到我想要的结局。”

叶蓝茵眉头未展开。

可她虽不能完全想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总是相信他,他是战无不胜的,是最有勇有谋的男人。

“亦行,说好有事不瞒我的。”叶蓝茵圈住他的脖子,舒服的窝在他的怀里,“你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最后就我不知情,你以前的话又都是哄我高兴,是不是?”

周亦行听她这几分责怪几分撒娇的语气,无奈一笑,目光里透着他罕少流露的宠溺。

“你啊。”

“你还敢说我?”

“难道不对?”周亦行抬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是最重要的一环。你还不懂吗?没有你的担心,没有你为了我的迎难而上、委曲求全,依着我父亲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我是在装病。你是他评判我情况的最好媒介。”

叶蓝茵后知后觉,直至背脊一僵,恍然大悟。

她这才明白周亦行把瞒着她也作为一步棋招,为的就是引周老爷入局。

“茵茵,你可以发脾气,但不许生气。”周亦行用食指轻压住她的唇,“瞒着你,我心里的煎熬远要比你想象中的难受许多。每当我扎完针灸,看着你通红的眼眶,我真想告诉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可如果我说了,依照你这从不会装腔作势的性格,一旦被我父亲发现,我们就功亏一篑。所以,别使小性子,更别为了这事不理我。”

叶蓝茵心里是有些火气,可她都听他这么说了,她又还能怎么样?

周亦行这么能算计,自然也把她给算的明明白白,知道她一心扑在他身上,只要他是好的,她也就可以妥协。

“下不为例。”叶蓝茵果真如此。

周亦行当即吻了她的额头,“好。”

而后,两个人静静的抱着彼此。

这次的事情算是有惊无险,叶蓝茵因为周亦行的康复,尝到了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所以她此刻什么也不想想了,就想赖在他怀里。

可有一事,她又不得不提。

“是薛璐告诉我董事会要找你麻烦的。”她严肃道,“虽然,我这样想你的手下不好。但是她按理说该是个稳重之人,这次如此莽撞,你以后在分配任务的时候,要多留心。”

周亦行摩挲着她后背的手停顿下来,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不由得想起周夫人的话。

或许,周夫人是对的。

叶蓝茵有能力、有胆识,并不是他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与其过分用力的保护她,不如也培养起来她的自保能力。这样的话,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给她支撑,她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你想的很对。”周亦行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薛璐就是我父亲安插过来的眼线,而我还没有及时分辨出来。如果不是她背着我把你带到了宋立杰家中,想借你打探宋立杰的心意,我也不会发现。”

叶蓝茵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段时间,她完全是依仗薛璐了解集团的情况啊。

她那么信任薛璐,以为她是周亦行的心腹,是左膀右臂。她也确实做了很多,看起来都是为着周亦行好。

可原来,她才是奸细。

“茵茵,我不想让你看见这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可有时候,逃不掉。你要学会分辨,学会保护自己。”

叶蓝茵垂下了眼眸,心里是真的抗拒这些勾心斗角。

从前,叶华东总是说她幸运,学业顺利,事业成功,又嫁给了一给爱她护她的男人。

她一直不觉什么,可若现在细细想来,怕还真是如此。

在电视台的时候,她就知道做人要机灵勤劳,多做事少说话,可这个道理谁不懂?但坐上主持人位置的,是她。

而和周亦行相爱之后,更自是不必再说什么,周亦行为她扛了所有的风雨。

所以,她是真的幸运。

“我会保护我自己。”叶蓝茵看向周亦行,握紧了他的手,“但我更会保护你。”

周亦行听得内心一片柔软。

这世上除了叶蓝茵,没人会让他有这样汹涌澎湃的感情,以及无穷无尽的渴望。

他不想压抑自己,一个翻身将叶蓝茵置于身下。

叶蓝茵惊呼,“你说好今晚放过我的!”

周亦行不管,用行动回绝了她的话,惹得她一声嘤咛,只好是认了。

交融的过程中,令叶蓝茵觉得自己就像是飘荡在狂风大海上的一叶小舟,能攀附的只有眼前的男人,有了他,她就有了一种真实感和安全感。

“你……”叶蓝茵觉得自己要沉溺了,“轻点儿啊。”

周亦行的眼里满是爱欲痴缠,但映射出来的光芒,皆是身下女人的模样。

他咬了咬牙,说:“轻不了。”

……

翌日。

温暖的阳光钻过窗帘,照在了依偎而眠的两人身上。

叶蓝茵好久好久没这样从周亦行的怀里醒来,这种睡前晚安,醒来早安的生活,就是她一直向往的。

“早啊。”叶蓝茵嘴上这么说,人却一个劲儿的往周亦行怀里钻。

周亦行顺势裹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哑声道:“再睡。”

叶蓝茵也是这么想的。

昨天他真是把她折腾的有些狠了,她现在不动弹,腿窝那里都发酸,更不必说要是走起路来,肯定是姿态别扭。

夫妻俩又一次沉沉睡去,这难得的甜蜜时光却还是有人给打扰了。

张管家提着胆子在外敲门,通传说:“先生,太太,秦树先生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这实在是……”

叶蓝茵睁开眼,回想起周亦行昨晚和她说的话。

这秦树才是周亦行的人。

叶蓝茵听到这消息后,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可转而一想秦树在董事会上的那一番话,倒确实是在帮着周亦行。

“秦树来了。”叶蓝茵说稍稍推开周亦行,“你快起来。”

周亦行把人往回搂,根本就是不理会。

可叶蓝茵知道张管家一定是还在门口站着,而这再叫秦树等候也实在是不礼貌,“先起来吧。肯定是有正事找你。”

周亦行不情愿的松开叶蓝茵,睁开眼,定定神。

“你继续睡。”他说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叫人把早餐送上来。”

叶蓝茵一笑,钻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周亦行起身去穿家居服。

“秦树会不会有麻烦?”她问,“毕竟卧底这种事一旦泄露了,很危险。”

周亦行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他过来应该是跟我说辞职的事情。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的事情,他有分寸。既然答应为我办事,他总不会害了自己。”

叶蓝茵点点头,等周亦行出了卧室之后,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齐公馆。

齐联盛自得知周亦行腿伤痊愈,并且在创为董事会上大出风头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没有出来。

齐夫人张秀维在休闲厅喝咖啡,也想着这事,便瞧见儿子齐亚桀从她面前走过,她连忙将人叫住。

“妈,您有什么吩咐?”齐亚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有点儿累,想回房睡会儿。”

张秀维恨铁不成钢,责备道:“这大上午的,睡什么觉?你没看你爸正在为周亦行的事情烦心吗?你就不会为你爸解忧?”

对于周亦行的这件事,齐亚桀得知之后,着实惊讶了一番。

但惊讶过后,他便把这样的周亦行和传闻中的周亦行合并在了一起。

手腕狠辣,计谋过人,才是创为继承人该有的本色。

“妈,您的担忧是多余的。”齐亚桀安慰道,“爸现在啊,就是觉得既然周亦行没残疾,为什么不管盛美娱乐的事情了?爸这个人向来疑神疑鬼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我帮着爸打理盛美娱乐,形势一片大好,绝对的稳赚不赔。您要是还不放心,我一会儿上去同爸聊聊便是。”

听了这一番话,张秀维的心情确实踏实了不少。

她牵过齐亚桀的手,语重心长的同他说:“儿子,你妹妹是个任性没边儿的主儿。要是没有周亦行这一劫,她将来一定是你的好帮手。可是啊……对了,周亦行这事,你妹妹知道了吗?一定能瞒多久瞒多久,让她把周亦行赶紧忘了。我好好的一个宝贝女儿,非盯住了那个已婚男人不放,像什么话!”

齐亚桀点头如捣蒜,实在是懒得听张秀维唠叨个没完。

他挣开张秀维的手,转身往楼上走去,就又听张秀维喊道:“你知道你妹妹去哪儿了吗?我这一上午都没见到她的人。”

齐亚桀摆摆手,表示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齐亚茹,身处一条避光僻静的小巷子里。

她的对面跪着一男一女。

“您是哪方菩萨啊?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田壮吓得都快尿裤子,一个劲儿的给齐亚茹磕头,“姐,快求菩萨!”

陆母这才出院不久,就遇上这事,也是吓得没了主意。

“大小姐,是不是我那不争气的闺女得罪了您?这个杀千刀的小贱种,怎么不去死呢?”陆母毫不留情的咒骂道,“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个丫头去哪儿了!求您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

齐亚茹看看自己新做好的指甲,递给身侧保镖一个眼神,那保镖便扔了一捆钱在地上。

五万现金。

“我对你们那个大肚子的女儿不感兴趣。”齐亚茹说,“我要你们帮我做另外一件事。做成了,还有五万。”

田壮和陆母对视一眼,然后都给齐亚茹磕头,说是愿意替她做牛做马。

“叶家父母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把别人家的好姑娘给搞大了肚子。你们可不能让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停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得让大家都知道。”

田壮和陆母这段时间一直想靠近叶家的人,好找他们讹钱。可无奈叶家楼下有便衣保镖守着,他们根本近不了身。

而现在,他们听着齐亚茹的话,寻思她这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

可问题是,陆雪肚子的孩子真不是叶家的,如果事情真闹大了,叶家报了警,他们岂不是敲诈?那得蹲大狱吧?

“害怕了?”齐亚茹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那我现在就让你们求生不得,求……”

“别!别!大小姐,我们都听您的!”

田壮和陆母不敢再有丝毫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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