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快,虽然是因为心疼苏柔儿消散了不少,但苏柔儿这般模样,却是不愿意再说话,萧寒也无端得了不快。
萧寒知道,苏柔儿是因为沈千云端来的甜羹怪罪。

但是沈千云自从进府以后,一直规规矩矩,他总不能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罪名安沈千云的头上。

想到这里,萧寒便也不知道如何劝苏柔儿了,只是微微起身离开了。

等改日……改日她自己想明白了,他再来看她。

萧寒这一走,苏柔儿才重新睁开眼睛了。

杨嬷嬷从外头进来,也不敢打扰,就是在一旁候着,也是一句也是不敢说话的。

这三天,主子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自从第一日哭了一会,就再也没有哭了。

苏柔儿安静的叫杨嬷嬷看着害怕。

“杨嬷嬷,我想去一趟蘅芜苑。”苏柔儿这会,已经将眼中的伤痛都尽数收尽,剩余的尽是冰冷。

她不是不信穆婉清做的这件事。

但她不信这件事情中,沈千云分毫都没有牵扯到其中。

“主子……主子您的身体还没有全好。”杨嬷嬷不知道主子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思。

但凡是天大的事情,还是有王爷做主的。

主子还是好好的将身体养好才好。

“明日一早。”苏柔儿淡漠了说了这四个字,便是微微将眼睛闭上了。

她只要一个真相!

杨嬷嬷也不是不清楚苏柔儿的性情,这会一听便是毋容置疑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杨嬷嬷终究是回了这一句。

主子但凡要做的事情,她是拦不住的,自然只能是去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了。

苏柔儿将事情吩咐清楚,便闭上眼睛了,但是心中却是再清明不过了。

她哪里能安睡,一日一日的闭上眼睛,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外头的月光洒进来,在这样的夜色中,无端的阴森。

第二日,天一微亮,苏柔儿就醒来了。

杨嬷给苏柔儿准备了厚厚的衣服,伺候着苏柔儿穿上,将苏柔儿围的严严实实,这才放心了许多。

苏柔儿似乎是平静,甚至还由着杨嬷嬷服饰着自己将早膳与汤药用了,这才出了青玉苑。

今日,天色清明,阳光微微洒在身上,让苏柔儿微微眯了眯眼。

苏柔儿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看到这样晴朗的天色。

当这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苏柔儿都觉得微微有些陌生。

蘅芜苑中,与以往一般无二。

杨嬷嬷带着丫头将蘅芜苑的门打开,没有一人出来拦着。

苏柔儿似乎是没有看到蘅芜苑中的荒败一般,只是一步一步往穆婉清的房间中去。

每走一步,苏柔儿只觉得身上钝钝的发疼。

不知道是因为心在疼,还是身子上的疼痛。

从卢城到京城之中,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穆婉清在其中的作为,苏柔儿哪里不知道。

一直以来,她是晋王妃。

所以她一直屈膝做小,安分守己,如今又步步紧逼。

想到这里,苏柔儿竟然连恨意都淡了几分。

她们两人之间,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敌人。

其中纠缠的恩怨,在此刻再说

孰对孰错,已经没有意思了。

苏柔儿微微推开门,将外头的阳光打在整个房间中。

原本昏暗的房间,这会再明亮不过了。

这个房间显然是不同与以往的荒败,淡雅别致,无一丝凌乱的地方。

穆婉清依旧与往日一般,在梳妆台上正襟危坐,嘴边噙着与以往一般的疏离的笑意。

苏柔儿站在门口,看着穆婉清微微出神。

过了良久,苏柔儿都未曾见穆婉清回头看自己一眼。

苏柔儿眯了眯眼,走到穆婉清身边,缓缓的开口:“我知道你恨我……”

她何尝又不恨她。

苏柔儿说这一句,但却是无端的止住了。

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穆婉清就算是不看自己,也是要呼吸的。

但是,此刻在自己身边的穆婉清,却是像腐木一般,一点生息都没有。

苏柔儿微微皱眉,低头看了一眼穆婉清。

穆婉清微微睁着眼睛,就像是对镜自怜的模样,但是鼻尖却是连呼吸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穆婉清这个模样,苏柔儿的后背立马就渗出一冷汗。

苏柔儿伸手摸上了穆婉清的胳膊。

一片冰冷,根本连人身上丝毫的体温都没有了。

苏柔儿只觉得心中有一根弦顿时间就断了,手下意识的摸上了穆婉清的脉搏,毫无生机。

怎么会这样?

苏柔儿微微后退了一步。

她害怕的并非是因为穆婉清死了,而是穆婉清身上就连丝毫伤口都没有。

还有嘴角的那丝笑意,让苏柔儿心中无端的生寒。

“晋王妃接旨!”门外传来嘶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中,像惊雷一般砸在了地上。

萧寒在前,宣旨的太监在后,一进来便就看到微微有些惊慌的苏柔儿。

还有端坐在一旁的穆婉清。

萧寒微微抬眼,虽然不太清楚苏柔儿在这里的原因,但依旧是压着心中旁的情绪,上前扶了苏柔儿一把,“你身子还没有痊愈,怎么不好好在方向中待着。”

苏柔儿这会哪里能回得上萧寒的话,只是指着穆婉清,“她……她……”

苏柔儿的话没有说全,但是萧寒已然是感觉不对劲了,抬眼看了一眼穆婉清,下意识的用手在穆婉清的肩膀上碰了一下。

然后,穆婉清的身子便像没有支撑力一般,直直的向后倒,然后砸在了地上。

没有呼痛声!

萧寒看着自己的手,刚才碰到穆婉清的时候,哪里是平常人的体温,而是一片冰冷。

宣旨的太监在一旁低着头,只当自己没有看到。

他今日来只是宣旨的,但却是又碰上了这样的事情,着实是触霉头。

这晋王府内当真是不太平,前些日子听说有一个侧妃小产了,这会就连晋王妃也没了。

这……这真不太好说的。

萧寒此刻,眼中也是一片冰冷,低垂着眼帘,一句话都没有。

穆婉清死了?

萧寒不止一次想过穆婉清会死,但是当真是穆婉清的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萧寒却是微微发怔。

“来人,先将苏侧妃送回去。”萧寒钝钝的开口。

苏柔儿此刻,心

中如乱麻一般,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这些话却是卡在心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是。”苏柔儿回了一句,十分规矩的退出去。

这会,没人再敢说一句话。

苏柔儿离开的时候,余光在地上扫视了一眼。

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穆婉清,此刻就躺在地上,眼中无神,一片死气。

不知道为什么,苏柔儿心中平白的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等着苏柔儿走了,萧寒这才将神色放在地上的穆婉清身上,等看到一片宁静,嘴角甚至有着一丝狐疑的穆婉清,眼中尽是一片狐疑之色。

“验尸!”萧寒钝钝的留下这几个字,便是再没有旁的了。

穆婉清之死掀不起什么大浪,但是萧寒却是想知道穆婉清究竟是如何死的。

蘅芜苑中,这会更是像死一般的寂静了。

夜色一点一点的沉下来,将整个晋王府笼罩在一层阴郁的气氛之下。

萧寒在书房内静坐着,脸上布满了阴云。

外头,传来些轻微的脚步声,门外的侍卫进来,也不废话,而是直直的跪在地上开口:“仵作验尸之后,说是在晋王妃体内未发现任何毒素。”

甚至,就是连任何外伤都没有。

意料之中。

萧寒微微垂目,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拜了拜手让侍卫下去,自己又重新陷入了深思中。

一个很清晰的想法从萧寒心中浮现出来,久久不能停歇。

穆婉清死状与穆然一般无二。

穆然是死在苏柔儿之手。

那穆婉清呢?

萧寒微微皱眉,只想到这里,却是不愿意想下去了。

事情,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

有些事,终究不会一如以往。

就像人的心性,总是会变的。

第二日,浅云居便解禁了。

沈千云因为这些日子的禁足,再加上心中慌乱,倒是消瘦了不少,看起来更是孱弱了。

萧寒只见了一眼沈千云,便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片好心,却是被牵扯到其中,受了无妄之灾。

“从前的事只不再提,以后本王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萧寒的声音清晰的打在沈千云耳中。

沈千云微微抬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种不可置信的眼神,一直到沈千云完全清明了,这才转变为盈盈的泪光。

沈千云似乎是下意识的一般,直直的扑在了萧寒的怀中,微微抽泣。

房间中的下人,见这般模样,也是都心照不宣的退下去了。

萧寒感受着沈千云的抽泣,只觉得心都微微发疼,下意识抹去沈千云脸上的泪水,诸多心思在此刻,便只化为一声叹息。

沈千云似乎也是知道自己不和规矩,忙忙的从萧寒身上抽离出来,然后低垂着头开口:“千云知道自己此次闯了大祸,虽然王爷恕了千云的罪,但是千云心中依旧……”

“千云去向苏姐姐赔罪,跪一天一夜也可……只要苏姐姐能原谅我。”沈千云这会眼中的泪水依旧往下淌,整个人都是紧张的模样。

此刻,若是萧寒说一句让沈千云以死谢罪,沈千云都是愿意的。

“不必!”萧寒冷冷的开口,这两个字却是十分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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