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也知道,苏柔儿应该是安全的,但是他就是想让她万无一失。
“没有。”云老细细的想了想,只是摇头,“这些时日老夫见苏姑娘一直是深入简出的模样,也不起碍着旁人的眼底。”

“自然,老夫也是回注意一些的。”云老又是补了一句。

盟主当真是对苏柔儿那丫头上了心。

一则是盟主当真是关切苏柔儿。

二则就是苏柔儿的来历定然是不同凡响,这才会让盟主忌惮。

云老想了想,根据他这些时日的观察,怕是两者都有的缘故。

“这些时日我都在宣安城,若是有事,可尽管找古舵主。”温子然将这话说出来,意思也是很明确了。

云老也是明了的,今日来的目的也是达到了,自然就带着李成离开了。

李成眼下也是一头雾水,却是一个字都不敢问。

云老低着头,细细的想着刚才盟主说的话。

再一一的与这两日的事情对上线。

琼海轩的人杀了柴将军,目的自然是很明确了,是想把控全城,其中的水也是深了。

柴秀月也就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点了,以后怕也是一张王牌。

看来,宣安城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不了了。

云老一回来,就将云韵与苏柔儿叫到房间内说话,脸上也是十分严肃。

“再推迟三天,等她身子好一些了,想问什么都告诉她就好了。”云老淡漠的说了一句。

再过个三天,身子也算是好一些了,反正这噩耗迟早是会知道的,瞒不了多久的。

“还有,照顾好柴秀月,这是盟主的命令。”云老只说了这两句话,但是苏柔儿与云韵也是明白过来了。

能被盟主相护,那弑父的告示怕也是有问题了。

苏柔儿也是明白怎么处理了,也就结结实实的瞒了三日,这三日不管柴秀月问什么,苏柔儿但凡是能打马虎眼,或者转移话题,反正是不会正面回答的。

第三日的时候,柴秀月也是反应过来了,也不问了,只是拿眼睛直直都看着苏柔儿。

苏柔儿正给柴秀月清理伤口,这会也差不多结痂了,倒是不会出大事了。

但是……若是病人太激动了,怕也是不好的。

“苏姑娘……”柴秀月却是最先开口路,声音冷清,却是十分笃定。

“我想知道我义父的情况,也想知道将军府眼下的情况。”这不是逼问,是恳求,苏柔儿也是听明白的。

虽然事情的真相一定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但是苏柔儿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她总该要知道的。

“柴将军遇刺的第二日,官府就发出来通知,说……说是你弑父。”苏柔儿将这话说完,倒是将神色放在了柴秀月的脸上。

柴秀月先是错愕,然后是不可置信,剩下的尽是伤痛了,眼睛通红,却是忍着没有落泪,“无……无耻!”

这两个字,柴秀月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眼中的愤怒与恨意,苏柔儿看的清清楚楚。

苏柔儿想劝

一句的,但是又生生的忍住,不知道从何说起。

柴秀月咬着牙,也不知道是伤口痛,还是心中疼痛,生生的咳出一口血来。

“你……”苏柔儿又是惊又是忧,赶紧摸上柴秀月的脉搏。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一时之间气急攻心。

但是眼下她的身子本来就是伤痕累累,根本经不起这般折腾。

苏柔儿秉着呼吸,从袖口掏出来银针,扎在她的心口护着她的心脉,让她舒坦一些。

柴秀月此刻就像脱力了一般,整个人都没有生气。

苏柔儿赶忙又抽出一根银针,扎在柴秀月的紫宫,这才送了一口气。

只要气血通畅,不至于凝结,也不会出大事了。

这会云韵刚好推门进来,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再看柴秀月的神色,眼中也是闪过几丝担忧,“她怎么了?”

“已经没有事了。”苏柔儿坐在床边将柴秀月的被子掩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将柴将军的事情告诉她了,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幸好听了云老的话,过了三天才告诉她,不然当真是危险了。

云韵听苏柔儿说柴秀月没事了,这才稳了稳心神,走过来看到柴秀月胸口的两枚银针,也是清楚了。

“也是个可怜人。”云韵微微叹气,倒是当真不知道说什么。

苏柔儿此刻的感受也不比云韵好多少。

此刻,宣安城内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柴秀月心狠手辣,杀了柴将军。

本来城中还是有以部分人不相信的,但是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消息,说柴秀月不是汉人,是突厥人安插在柴将军身边的眼线。

三人成虎,流言蜚语层出不穷,短短几日的时间,全城百姓都信了。

毕竟有官府的告示,再加上这些传言,假的也成真的了。

自然,柴秀月大隐隐市,藏在这个永兴药铺内,倒是让那些想找见柴秀月的人绞尽脑汁也是找不见人。

一连五日,柴将军之死的事还没消停,但是这柴秀月倒实在是找不见。

所以,酒馆茶楼,除了时不时有人谩骂一句柴秀月以外,倒也没别的了。

自然,这件事是宣安城内今年发生的最大的事情,但是柴将军已死,柴将军的副将薛姚接替了将军府,并发誓找到杀害柴将军的柴秀月。

也是大局已定,旁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耽搁。

太守府内,今日倒是热闹。

孙勇带着独子孙星文,还有宣安城最出名的大夫何绥,前来拜会太守。

实则,是因为太守的女儿荆烟儿患了脸疾。

这还是孙勇通过好多门路打听到的消息,自从知道以后就格外上心,让何绥一直配药,就是为了今日的缘故。

这会儿,太守与孙勇父子正在大厅内叙旧,何绥已经跟着丫鬟去内室给荆烟儿查看病情。

太守荆承安这会也和颜悦色的看着孙勇父子,脸上也是有着盈盈笑意。

一边的丫鬟殷勤的上来给孙勇与孙星文奉茶。

此刻,孙星文也是收起了自己浪荡的模样,穿着青衫,正襟危坐着,倒是有几分乖顺的模样。

荆承安只能余光扫了一眼孙星

文,主要是与孙勇说着客套话,“今日难得你们有心了,小女的病情也是拖了许久,倒是一直叨扰你们了。”

何绥的名头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已经来了三次了,烟儿依旧没有完好,荆承安也是有几分不耐烦的。

“荆太守客气了。”孙勇自然不敢居功,此刻脸上尽是卑谦,“烟儿与我家星儿都是一般大的年龄,平心而论,若是星儿生了声病,我自然也是十分着急的。”

这话倒是说的十分亲近,一下子就将两家的关系拉近了。

荆承安听了这话,倒是笑而不语。

孙勇给孙星文示意,孙星文立马反应过来了,将话茬接过去,“伯父,你且放心,何大夫是我们宣安城中最好的大夫,只要他出马,一定是可以的。”

“烟儿妹妹倒是惹人怜惜,一定会好起来的。”孙星文说话时倒是一脸的恭敬,只不过心中嘀咕,这荆烟儿脸出了问题。

若是真毁容了,自己娶一个糟糠之妻,倒是也丢面子。

“贤侄有心了。”荆承安倒是依旧笑的十分温和,但是这笑意却是不到眼底。

又是一句敷衍的话,孙勇虽然听出来了,但是依旧只当没听出来其中意思一般,“我家星儿一直在家就念叨,来的路上还专门给何大夫嘱咐,一定要好好给烟儿诊治。”

“当真是难得的上心……”孙勇将这话说完,倒是爽朗的笑了一声。

荆承安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神却是时不时往内室看。

房间内突然安静了许多,略微有些尴尬,但是孙勇面上的神情倒是未变半分。

又是过了好一会,荆承安又是喝了一盏茶,内室中传来女子的呼痛声。

孙勇与孙星文还没有反应过来,荆承安就直直的站起来,脚下生风的往内室去。

这下,孙勇与孙星文也是知道这呼痛声是从谁嘴中传出来了,脸上也是微微有担忧的神色。

莫不是何绥出了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又不敢去内室查看,只能在外头着急。

屋内似乎又响起了女子低低的啜泣声音,然后是瓷器砸碎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叱呵声。

然后就是何绥一脸苍白的从内室中出来,对上孙勇探究的神色,微微摇头。

再之后,就是荆承安出来了,神色有些不悦,也是十分难看,但是却忍着没有发作。

“今日小女身体不适,倒是失礼了。”荆承安这话是说出口了,但是心中却是依旧不满,“等来日,我略备薄礼上门道谢。”

这意思是,以后也不用来了。

孙勇心中一紧,忙忙说着补救的话,“今日或许是药理欠缺,但是烟儿的情况实在是不能耽搁了。”

“荆太守且放心,若是再给一次机会,何大夫定然是有法子的。”孙勇转头看着何绥,眼中也是有几分怒气,“何大夫,你说是不是?”

“是……小人眼下只是差一味药……若是……”

“罢了!”何绥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荆承安打断了,“小女病情是不能耽搁了,所以本太守打算张贴告示,请宣安城内外有能力的大夫前来相看。”

荆承安故意在‘有能力’三个字上咬重了几分。

孙勇虽然听出来了,但是已经被荆承安张贴告示的做法吓到了。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