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书房的门动了动,羊毫从书房推门出来,手上端着一盅牛乳羹,直直的走到了苏柔儿面前。
苏柔儿看了一眼牛乳羹分毫未动,小脸更耷拉着了,但依旧忍不住追问羊毫,“王爷有说别的话吗?”

羊毫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苦相,她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人就突然这样了,晋王这两日每每往书房一坐,就像冰块一样冻的人发寒,让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吓的要死。

“苏姑娘……”羊毫对着苏柔儿,也是善意的开口:“苏姑娘试试亲自去赔罪,保不齐王爷看见姑娘了,就不会再生气了。”

苏柔儿听了羊毫的话,脸上悻悻的,她这会去赔罪,倒显得她做错了。

明明是他让自己将轩儿带来王府,眼下又这般小气,就连她羊毫送进去的牛乳羹都不动了。

苏柔儿一咬牙也不理会了,自己回屋去哄轩儿。

反正……反正她本来就是有轩儿,这也是变不了的!

羊毫一看苏柔儿也回去了,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牛乳羹,脸更苦了,他们二人闹别扭,可怜她这做丫鬟的了。

晋王依旧是看样子,倚在长榻上看书,眼见着羊毫进来了,轻咳了一嗓子,“茶。”

羊毫不敢耽搁,忙忙沏了一壶茶给晋王端过去。

晋王做做样子端起茶盏,也算是抿了一口,这才淡淡的问羊毫,“你将东西送回去的时候,她有说什么吗?”

得,羊毫心里一紧!

这不是折腾人么,两个人跟小孩子一样闹别扭,有什么意思。

“苏姑娘脸色不大好,似乎是心里记挂着王爷。”羊毫只捡好听的说,只怕晋王不悦。

晋王听了羊毫的话,哼了一鼻子,也什么话都没了。

羊毫低垂着头,脸上苦的不能再苦了。

门外进来个小丫头,低低的给晋王行礼,“王爷,葛嬷嬷说有事禀告。”

“嗯,让嬷嬷进来。”晋王收了收脸上的神色,脸上多了几分平日里的严肃。

葛嬷嬷进来,先是依着规矩给晋王行了礼,“见过王爷。”

“嬷嬷不必多礼。”晋王对自己这个乳母还是颇有几分情意的,扫了一眼羊毫,羊毫立马拉了个凳子过来让葛嬷嬷坐。

葛嬷嬷又谢了恩才坐,缓缓的开口:“本来后院污秽的事奴婢不该叨扰王爷的,但此事实在是太大了,这才过来禀告了王爷。”

“苏姑娘院里的轩儿,每日都要喝牛奶的,今日从大厨房拿来的东西却有些不对劲。”葛嬷嬷顿了顿,也将自己查出来的事情一次性说明白。

“也不知道柳侧妃从哪里打听出来樊楼的事,今日给轩儿常用的牛奶下了毒药,是见血封喉的药。”葛嬷嬷说完,亲眼见着晋王脸色变了,忙解释。“东西没有送到樊楼,被奴婢拦住了。”

葛嬷嬷也是心有余悸,要不是王爷吩咐了让她注意樊楼动向,她时时刻刻排查着送进樊楼的吃食,那恐怕是真要出事的!

晋王听到葛嬷嬷说没有送进樊楼,这才压

下心底的惧意。

见血封喉的那种!

晋王脸上冰了几分,眼里的怒气怎么都藏不住,“柳侧妃可真是好胆量!”

当真与她父亲一般无二,什么狠辣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晋王这明显是动了怒的,葛嬷嬷也不敢搭话,只等着晋王下一步的吩咐。

“葛嬷嬷,你将柳月如送回柳家,今后她不再是本王的侧妃了。”晋王冷冷的吩咐着,脸上再没有一丝情意。

他对她够宽容了,却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敢去做!

其实晋王在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有一丝杀了柳月如的想法。

若不是汐儿的缘故,眼下柳月如就是一具尸体了!

葛嬷嬷听了晋王的吩咐,知道柳侧妃也就到这里了,很识趣的不多问了,只是依着指令去做事,去了柳侧妃的院子里。

晋王此刻心里很不安,他只要一想到葛嬷嬷说的,竟生出三四分害怕。

苏柔儿为了轩儿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甚至敢于他置气,这些都是是看在眼里的。

他当真有些不敢想象,所依轩儿有个三长两短,苏柔儿怕是……

晋王蹭的站起来,也不管一旁羊毫错愕的眼神,只是直直出了书房,往樊楼去。

苏柔儿眼下正兴致缺缺的陪着轩儿,也就托着下巴看着香兰哄轩儿,自己的魂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苏柔儿一转头,觉得自己竟然出现了幻觉,晋王正在门口看着她,还一脸的紧张。

苏柔儿只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揉了揉眼睛再抬头,却见晋王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王爷……你不生气了?”

晋王没有回答苏柔儿,只是看一眼苏柔儿,又看一眼正与香兰玩耍的轩儿,竟微微松了口气。

“王爷?”苏柔儿也不知道晋王是怎么了,直勾勾的盯着轩儿愣神。

晋王被苏柔儿唤回神,收了收神色,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本王只是过来看看轩儿是不是在这樊楼住的惯。”晋王这话说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却让苏柔儿心里一软。

苏柔儿拽着晋王的袖子,让他稍微靠近了些轩儿,将轩儿抱起来放在晋王怀里。

晋王虽然也抱过汐儿,但是还从未抱过别人的孩子,看着轩儿这小小一团在自己怀里,竟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

轩儿也不认生,拉着晋王的袖子拽着,嘴巴里巴拉巴拉的说话,一句也让人听不懂,倒让晋王面上有了几分暖意。

“王爷,轩儿这是喜欢您呢。”苏柔儿适当的提了一嘴,也让晋王心情愉悦了几分。

但晋王终究是不大会抱孩子的,只将轩儿还给了苏柔儿,但心里却对轩儿多了几分容忍。

两人这几天的阴霾也一扫而空,苏柔儿自然不会再提及之前的不快,晋王自然不会找事情。

苏柔儿只让香兰带着轩儿,自己与晋王也需要有些时间独处交谈的。

只出了屋子,晋王也没叫下人跟着,苏柔儿只觉得今日晋王有些不对劲,怕是有话要对她说



“柔儿……”晋王是第一次用这般亲昵的称呼,“本王将月如送回柳家了。”

“啊?”苏柔儿先楞了片刻,虽然柳侧妃实属可恶,但她真没想到晋王可以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晋王看着苏柔儿错愕的神色,知道有必要告诉她一声实情,“她想要给轩儿下毒。”

“什么?”苏柔儿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脸上尽是慌乱。

晋王拉着苏柔儿的手,让她平静些,“带毒的东西没有进樊楼,你别怕。”

“她……”苏柔儿皱着眉头,脸上尽是愤怒与后怕。

她的轩儿才那么点,怎么禁得起别人算计!

苏柔儿想起这些天与柳家的恩怨,也是惨然一笑,“王爷,柳家怕是不会放过我与苏家的。”

晋王听到这里,面上也是一冷,看着苏柔儿的眼神却是温柔无比,“本王不会让柳家有机会伤害到你,伤害到轩儿的!”

如意馆里上上下下也静悄悄的,院子里也就零散着几个人,院子里竟乱糟糟的,枯树叶子散着,也没人过来打扫。

大门紧紧闭着,更加显得如意馆里的萧条。

葛嬷嬷带了十来个丫头婆子,将如意馆的门嘎吱嘎吱的推开,眼见着以前热闹奢华的如意馆成了眼前这样破败的模样。

葛嬷嬷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如意馆里的光景,谁也没看见她神色有异。

倒是葛嬷嬷身后的婆子丫鬟,看着如意馆唏嘘不已。

院子里杵着的下人见如意馆的门开了,也是楞了片刻,再看到葛嬷嬷,眼里都有些惧怕。

葛嬷嬷也不叫人通传,直直的去了柳侧妃住的主屋,也不见有人敢拦着。

柳侧妃的的主屋与往日的摆设也没有什么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显得阴沉沉的。

柳侧妃只在镜子前坐着,一身红色长裙,裙边绣着金丝缠花,妆容极其艳丽,只是整个人枯坐在凳子上,整个人没有半点精气神。

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折射在柳侧妃脸色,刺眼的要命,柳侧妃这才微微偏头,看着门口的众人。

葛嬷嬷一脸的严肃,看着柳侧妃的眼神不平不淡的,却无端的让人心慌。

“你们要做什么?”柳侧妃下意识的抓着桌角,只觉得惶恐。

她们要来做什么!要对她做什么!

葛嬷嬷也不说别的话了,给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们立马就去将柳侧妃围住。

柳侧妃只觉得害怕,将桌上的瓶瓶罐罐砸的满地都是,“你们这些腌臜小人……不准碰我……我是晋王的侧妃……你们不能!”

葛嬷嬷带来的婆子都是提前吩咐过,专门来如意馆拿人的,眼下才不管她是不是主子,只一窝蜂的上前将柳侧妃扭住。

柳侧妃眼下是真害怕了,一脸惊恐的看着葛嬷嬷,“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葛嬷嬷就跟没听见似的,给身后的高个子女使示意,女使立马拿着手里的绳子往柳侧妃身边去,想将她拿绳子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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