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礼宏走进周氏的屋里时,她仍然坐在榻上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他进来的时候也没察觉。
“咳。”伍礼宏轻咳一声:“梅娘。”

周氏看了过来,只一眼又转开了视线,伍礼宏有些尴尬和心虚,走了过去,问:“怎么了?还在恼我么?”

听到这话,周氏冷笑一声:“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恼你?”

“那个,秀儿是你的亲侄女,自然跟我女儿一般,这当父亲的和女儿亲,也没什么,就是逗逗她罢了。”伍礼宏急巴巴的说。

他不说倒罢了,这一说,周氏就觉得刚喝下去的安胎药要涌上来,反胃得狠,脸色微变,扑到一边抱起一只喜鹊登枝痰罐干呕起来。

伍礼宏脸色大变,连忙走到她身后,给她顺起背来,急道:“怎么了,突然的怎么就这么大反应了。”

周氏吐得脸都青了,避开他的手,抓起茶盏喝了几口水涑口,放下痰罐,这才看向他。

“女儿一般亲?”周氏气笑,讥道:“敢情你和王氏的女儿平素就是这般玩闹的?一个大姑娘坐在爹爹大腿说笑儿?这难道是大家里的规矩?好在,我五福虽然出身不好,却是知道礼义廉耻的。”

被她一番明嘲暗讽,伍礼宏的脸一阵白一阵青,还有说不清的难堪,他是不知道眼前这素来温柔的女子竟然这么的牙尖嘴利。

“梅娘!”伍礼宏冷眼看着她。

周氏丝毫不惧的看过去,眼中带着倔强,一副我又没说错的眼神。

“你……”伍礼宏看她摸着小腹,心中一软,叹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也是一时孟浪了,你别恼了,仔细对孩子不好。”

周氏呵的一声,垂下眸子,道:“一时孟浪。伍郎知不知道你这所谓的一时孟浪,传出去会如何?”

伍礼宏皱起眉,显然对周氏这不屈不挠追究到底的做法很不满,他都认错了还不行吗?

“这要是传出去,秀儿她就别想再要什么名声了,也别想嫁什么好儿郎了。而我,会被人说什么?人家会想我是不是自己怀身子了,不能侍候你,所以让亲侄女上阵?”周氏讥笑道:“你说再传到长安城伍家去,你的大夫人会如何,伍家又如何看待我?”

伍礼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道:“这家里的事都是你在打理做主,哪就能传出去了?这下人的嘴都封得紧紧的,谁敢乱说,一律打死。”

周氏心中微寒,看着他说:“这就是大家做法?”所以才有恃无恐吗?

伍礼宏对她那眼神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背主嘴碎的下人留着做什么?

看到他理所当然的面孔,周氏有点心累,道:“罢了,秀儿我会让人送回去我大哥家,希望伍郎你不要插手。她是要说亲的大姑娘了,再在这我这姑姑家住着也不是个办法。”

她愿意偃旗息鼓,伍礼宏哪有不肯的,便道:“你想怎么安排都随你,我自然不会扫你脸子。”又岔开话题问:“刚才我在外看到一个面生的丫头,秋香说是五福身边的,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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