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云计算着日子,预估在年前的时候,大军就会到达天水边境,向西羌施压。
于是,王后危在旦夕,黎国即将攻打西羌的消息,在民间散开了。

西烈墨知晓后大怒,在早朝上当众指责京都州官治理无方,让百姓胡言乱语,并命其勒令百姓不得随意散播谣言,否则按律处理。

流言越禁越散播得广,越禁越变样,最后甚至有人传出王后已经病逝,但大王为怕激怒黎国皇帝陛下,故意隐瞒消息不报的流言。

不只是坊间,朝堂上的气氛亦开始变得十分微妙。

以往冷静睿智的大王西烈墨,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一点不如意的地方,便会在早朝上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许多原本该执行的明令,也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一拖再拖,令到许多一心为西羌的大臣,心灰意冷。

而坊间的经济也因为这流言,开始慢慢萎缩,即使是临近春节前,集市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人人都担心万一真的打起仗来,黎国军队兵临城下时,他们该怎么办?

听说黎国的投石机比西羌的投石机厉害百倍,一个石块过来,最少可以砸死二三十人,到时候,他们哪有活路?

各种各样的粮食药材价格飞涨,尽管西烈墨一禁再禁,仍是起不了分毫作用,反而让黑市交易空前繁荣。

就在人人都在为这个年不知如何过的时候,他们口中开始暴戾成性的大王,和已经重病或死了的王后,正躲在太和殿暖洋洋的寝殿里,悠闲地说着悄悄话。

“阿姝,再忍些日子,到时候你就可以出这太和殿了。”西烈墨搂着他即使大着肚子,仍然美丽动人的王后,柔声道。

因为怀孕,掌珠面上的凌厉散去不少,全是即将为人母的温柔。

“阿墨哥,我没事,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这身子太笨重,去哪都不放心,还不如待在这太和殿。”

掌珠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握着西烈墨的手,“倒是阿墨哥你,这段日子以来,日日要在早朝上大发脾气,辛苦你了。”

“不辛苦,反而十分畅快得很。”西烈墨大笑,“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皇帝愿意做昏君了,为所欲为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阿墨哥!”掌珠横他一眼,“嬷嬷说,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还没出世,但已经能听懂了,你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是想咱们以后的孩子成为那样的帝王吗?”

西烈墨讪笑着赔礼,“是我错了,这做大王,自该将天下的百姓放在心上,励精图治,名垂千古!”

掌珠忍不住笑了,眼波流转处,甚是娇俏动人。

西烈墨想起已好多日子未曾同他的王后活动,心思一动,手悄悄探到不该探的地方,然后凑到他的王后耳边,诱惑道:“阿姝,好久没有…”

怀孕后的身子本就比较敏—感,熟悉她身体的大手一撩拨,掌珠气息有些不稳了,可现在怀孕已有七个月,刘御医说了要小心。

“什么好久,才五天而已!”她深吸两口气,压下胸中升起的念想,按住西烈墨的手,拒绝,“阿墨哥,昨日刘御医说过现在月份大了,有些活动不宜进行。”

“那咱们可以试试其他的法子,”西烈墨往她耳朵里不停吹气,吹得她半边身子酥麻,“比如,手…”

“不要!”掌珠红着脸断然拒绝,“上次累得我半死!”

“这次不会了,阿姝,来嘛,好不好?”西烈墨的语气含着祈求,手却不曾停过。

掌珠的喘—息声越发大,原本按着他的手反被他抓住,逐渐下移。

“啊!”掌珠一声尖叫,终于承受不住,双颊粉红声音娇媚如水,“那就,一次…”

——

外面大雪纷纷,天气越来越冷,坊间百姓的心,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凉。

黎国军队的动向,每日每日都在坊间流传,有说已经到了天水,有说有五十万军队,有说带了五千辆投石机。

然后不知从哪天起,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王后会出事,都是因为大王保护不力所致,倘若大王愿意向黎国认罪,任凭黎国皇帝陛下处置,那这场仗肯定不用打了。”

“大王任凭黎国皇帝处置?那万一黎国皇帝杀了大王怎么办?”

“杀了大王,不是还有各位王爷吗?都是先大王的弟弟,也是正统的王室血脉,再选一个出来继承王位不就可以了?”

一些人念及西烈墨这一年来推行的政策,给坊间带来的好处,沉默了。“大王,是个好大王!”

“那是从前,你没看现在的大王在朝堂上的表现,”那人面带不屑,好似他亲眼见过一般,“完全就是个昏君了。”

“不,不能吧?”

“千真万确!若不是真的,谁敢胡乱造谣?”

沉默的声音渐渐少了。

“那要是大王不愿意向黎国皇帝认罪,那怎么办?”

“怎么办?大王自己的错,没理由让咱们这些无辜的百姓们用命来承担!若大王不愿意,咱们就到王宫外面去闹!”

“那怎么成?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法不责众!若这整个京都的百姓都去了,难不成大王还杀光整个京都的人不成?就算到时候大王怪罪,也只会惩罚带头的人。”

“这…”

“别犹豫了,我听说三天后就有人去王宫外示威,到时候咱们当作是看热闹去瞧瞧就成!不是带头人,没事的。”

许多人心动了,“那,到时候去看看吧!”

三日后的早朝时分,西凌云带着三大家族族长公孙与、呼延龙、贺兰士出现在朝堂上,直接跪地请求西烈墨退位。

“大王!黎国即将军临城下,为病重的王后讨回公道,请您为了全西羌的百姓着想,退位吧!”

“退位吧,大王!”

不少官员跟着齐齐下跪,高声大呼。

一些深受西烈墨信任的官员,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朝堂中间的众人,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他们,“你们,你们…”

就算大王这些日子以来有些昏庸,那也是受王后病情影响所致,怎能因为这一小段时间的不明智,就逼着让大王退位?

几位大臣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被蒙在鼓里的他们,面对这样的巨变,怎还能说出完整的话?

西烈墨坐在正中龙椅上,凌厉的双眸,从西凌云到公孙与,从呼延龙再到贺兰士,还有那些大臣们,一个一个慢慢扫过。

跪在地上的众人,看不到他面上神情的变化,却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带来的威压!

他重哼一声,似讥诮,似嘲讽,又带着浓浓的失落,“黎国即将兵临城下?病重的王后?你们从哪得知这些消息?”

“大王,这两件事,已经天下皆知,请您不要再隐瞒了!”西凌云依然跪着,此时挺直了脊背,直视西烈墨。

他的面上神情原本应该十分沉痛,然而心中的得意又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因而形成一种十分怪异的表情。

可是当他对上西烈墨深如星海的冷寂双眸时,原本的笃定突然间有了一丝松动。

“本王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王后没事,只是月份大了,不移四处走动,在太和殿养胎。”西烈墨亦直视西凌云,“不过本王好奇的是,为何黎国会有王后病重的消息,六王叔又如何知晓黎国的动向?”

王者毕竟是王者,西烈墨眼神中的王者气息,令西凌云无法对抗,他别开眼,“大王,西羌与黎国已经大面积通商,而商人消息最是灵通,这些消息都是从来往西羌与黎国的商人口中得知的。”

“六王叔的意思是说,黎国即将兵临城下与王后病重这两件事,均是从商人口中得知?本王又有些不明白了,什么时候起,商人说的话,比本王说的话更有威信?”

西凌云的表情有些不耐了,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他重新伏低身子,“口说无凭!那就请大王将王后请出,让所有大臣亲眼见一见,王后的身子是否有恙!”

“请大王将王后请出!”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又齐齐高呼。

殿上一时寂静。

“诸位爱卿是想见本宫吗?”清脆又带着威严的女声突然在这大殿中响起,那样特别又美妙的声音,听过一次便难忘怀。

那是他们美丽无双的王后的声音。

所有人不自觉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精致美丽的眉眼一如记忆中那般耀眼,一身大红色的王后装束,以及华丽的配饰,更衬得他们的王后华丽贵气,母仪天下的气势全然盛开。

凸起的小腹,无损她丝毫的美丽,反而让她增添了一丝母性的温柔,如华美玉石中开出的一朵小花,脆弱又独特,让人永生难忘。

在掌珠走进殿的刹那,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脑海里只剩下她绝代风华的容颜与气度。

连西凌云亦如此。

掌珠嘴角挂着浅笑,坚挺着优美的脖子,高傲得如白天鹅,看着座上向她伸出手的男子,在如安如玉的搀扶下,缓步而行。

踏上王座的瞬间,西烈墨起身接住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掌珠对着他温柔一笑,而后转过头,面上笑容一敛,恢复成骄傲威严的模样,对着底下失魂的众人问道:“各位爱卿急着见本宫,有何事?”

底下跪着的大臣清醒了,他们面面相觑!

不是说王后病重得就快要不行了吗?那上面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子是谁?

有不少人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这是着了别人的计,“恭喜王后身子痊癒!”

“本宫从未病过,何来痊癒之说?”声音冷然,掌珠凤目直视刚刚说话的人。

“这…”那人擦擦额头刚刚飚出的冷汗,无言以对。

“大王曾无数次对各位说过,本宫无事,只是需要安静养胎,可众爱卿似乎并不相信大王的话!”

“臣知罪!”除了西凌云和三位族长,其余跪地的人,立马告罪。

今日逼宫之事,他们不是带头人,只是受了蛊惑顺势而为,就算将来大王秋后算帐,也无法严惩他们。

一看到势头不对的部分大臣,果断判断出眼前的形势,转了立场。

西烈墨厉声道:“既然知罪,那就起来给本王先站到一边,日后再找个日子,同本王好好说说你们的罪行!”

这就是要秋后算帐的意思了!不过既然当面说了出来,惩罚再重也有限,那些大臣背脊一凉的同时,也暗中松了口气。

“是,大王!”

转眼跪在殿中黑压压的一片,只剩下了西凌云与三位族长。

贺兰士的心中立马打起了主意:今儿这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样可以说是受了凌王爷的蛊惑,还有民间声音的推动,一时热血上头,才做出了如此不当的行为!

西凌云也是个聪明的,如今事情败露了,所有人都可以放弃,只有他不可以!因为他是这一切事情的牵头人。

因而他必须在三位族长退却,开口将罪名推到他身上之前,先发制人,让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同他一起向前。

西凌云快速地站起身,“大王,无论如何,今日这位,您是退定了!”

“不退又如何?”西烈墨嘴角勾起,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西凌云极端讨厌他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上位者神情,高声道:“宫门外已被小王和三位族长的人包围住,倘若大王不愿意,小王一声令下,立马血溅王宫,大王爱民如子,相信这不是大王愿意见到的情况!”

“是吗?”西凌去高呼一声,“连绝!”

“绝奴在!”一男子应声而入。

“现在宫外情形如何?”

“回大王,反叛军已尽数拿下,除了围观的百姓,一切正常!”

什么?跪在地上的三大族长瘫倒在地,他们筹谋了那么久,居然像个笑话似的,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全部结束了?

西凌云同样不敢置信,颤抖着,“这,这不可能!”

“将叛军首领带上来!”

“是!”

不一会,西凌云的护卫首领被五花大绑地带了过来。

至此,西凌云才相信,他的谋逆失败了,以快得令任何人都无法相信的速度失败了。

“原来大王一早就有准备!可小王不明白的事,明明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大王又是何时知晓的?”

“有人想要害王后,是在大王妃公孙敏在井水里下药的三天后,而知晓六王叔的谋逆罪是在一个多月前。”

“从何处知晓?”

“是妾身说的!”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娇媚中多了一丝坚定。

是贺兰倾城!

不是传闻贺兰倾城已经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贺兰倾城身着一身深蓝色西羌服饰,缓缓走进大殿,她的面容不再如先前那般削瘦,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饱满盈润。

明艳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沉稳,“王爷的筹谋,是妾身告诉大王的。”

“一个疯女人说的话,谁会信?”西凌云不屑轻哼一声。

贺兰倾城有段时间不知何故神经兮兮,虽未曾特意宣扬过,不少人还是知道的。

听到此话的贺兰倾城神色微变,转眼又恢复了平静,“妾身确实有段时间精神不大好,那是因为妾身以为是自己杀了前二王妃呼延云汐,心中害怕所致。不过在妾身知晓前二王妃并不是死于妾身之手,而是另有他人时,妾身的病便好了!”

西凌云的面色瞬间变了,“三王妃,你莫要胡说八道!”

贺兰倾城也不理他,继续道:“那日前二王妃发现妾身与凌王爷的私情,妾身担心她会将此事告诉大王,惊慌之下掐住了她脖子,后来她倒地不再动弹,妾身以为是妾身杀了她。

后来有人说,前二王妃是被人捏碎颈骨而死,一般女子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于是妾身便知晓了,杀死前二王妃的人,不是妾身,而是负责处理前二王妃与宫女罗珂尸体的凌王爷。”

“你,你血口喷人!”西凌云怒吼道。

贺兰倾城丝毫不受影响,自顾自道:“妾身原本对大王十分爱慕,满心欢喜地进了宫,哪知大王心中并无妾身,妾身一怒之下,受了凌王爷勾引,同他发生了不轨之事。

后来,因担心此事暴露被大王责罚丢了性命,便想着先发制人,同凌王爷一起谋划着,如何夺取这王位!

大王去黎国迎接王后来西羌时,妾身与凌王爷曾让人在一匹名叫爱妃的母马上下过药,目的是重伤王后,让黎国皇帝震怒之下扣下大王,让凌王爷趁机夺取王位。

后来此计不成,便转成了助王后得宠,而后让王后在生子过程中发生意外,引起黎国皇帝愤怒,迁怒大王,出兵西羌。

而后王爷煽动坊间百姓,联合朝中势力逼大王退位,凌王爷便可登上王位!就如同今日发生的一般!”

所有的事情已被合盘脱出,没得再狡辩的余地,西凌云知道今日已无生还机会,却还想做个明白鬼,不愿糊里糊涂的死去,“所以黎国军队的动向也是假象?”

“没错!”西烈墨道:“在从三王妃处知晓六王叔的计划后,王后立马派人拿着她的亲笔信和信物去了黎国,让黎国皇帝配合演了这一出戏!”

“不可能!”西凌云大声道:“王后从黎国带来的护卫,明明一个也没有少。”

当时西凌云为了防止掌珠私下同黎国接触,坏了他的事,曾对她身边的护卫一一进行监视。

“那人不是跟随王后从黎国而来,而是有私事要办,自己过来的。”

“所以,这是天要亡我西凌云?”西凌云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就算一切早被西烈墨察觉,倘若没有人能将准确消息传到黎国,得到黎国皇帝的配合,他西凌云便无今日当众逼宫的机会,又哪会落到如此下场?

西烈墨看着西凌云面如死灰的脸,露出真切的沉痛表情,“六王叔,你与本王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情同手足,本王自认为父王和本王未曾亏待过你,为何六王叔一心要谋着本王的王位?”

西凌云双眼里染上猩红,面孔扭曲,声音高亢,透着浓浓的不甘,“因为本王不甘心!为什么投胎在先王后肚子里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为什么我不是先王的儿子,而是他的庶王弟?论智谋能力,从小我就不差过你,可为什么你可以继承王位,而我不能?就因为你比我会投胎?

王宫里所有人都嘲笑我的出生,父王嫌弃我,恨不得我从未出生过,母妃厌恶我,因为我的出生,让她连退路都没有了,只能一辈子守活寡,而后老死宫中!

既然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那我就偏要成为这西羌至高无上的王,让所有人只能匍匐在我的脚下!”

西烈墨静静看了西凌云片刻,对他眼中明显的恨意有瞬间的怔仲。

那个一心想他死,夺他王位的西凌云,早已不是当初他摔倒后,牵着他的手,拍掉他身上的灰尘,担心他受伤,安慰他让他别哭的六王叔了。

时间的流逝真是件残忍的事情,曾经以为会记住一辈子的人和事,随着岁月的逝去,慢慢氤氲至模糊不清了。

西烈墨双眸微垂,遮住眸中的感伤,淡淡道:“带下去吧。”

无人知晓他此时心中的伤痛,可却有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这一瞬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给他带来无尽的力量。

西烈墨微转头,对上他的王后美丽的小脸,那如水凤眸中温柔荡漾,只将他一人映在其中。

西烈墨不自禁勾起了嘴角,他还有他的王后,未来会有他的王后为他生的王子和公主们,那才是他的未来和希望。

“大王,老夫是一时受了凌王爷蛊惑,才会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行为,请大王法外开恩!”

突兀的苍老声音打断了西烈墨与掌珠的温情凝视。

贺兰士不屑地看一眼呼延龙,平时装得那么清高,一到关键时候,还不是跟个龟孙子一样?

他一边不屑呼延龙,一边同样高呼:“大王,老夫也是受了西凌云的蛊惑,请大王恕罪!”

公孙与也不甘示弱,“大王,老夫同样也是如此,求大王从轻发落!”

西烈墨冷笑两声,“将王后的安胎药材全部用秘药浸过,不是贺兰家族做的吗?哄骗大王妃在御膳房井水里投下药,不是公孙家族做的吗?”

呼延龙立马道:“大王,这一切均是公孙与贺兰家族合谋做的,与我呼延一族毫无干系,请大王明察!”

这个老匹夫!公孙与与贺兰士齐齐怒瞪他。

而后不约而同道:“大王,主意是公孙与想的,老夫只是配合而已…”

“大王,秘药是贺兰士提供的,老夫只是配合而已…”

曾经坚不可摧的三人组合,在生死面前,撕开了自己丑陋的嘴脸。

“当初将舞马与血玉之事宣扬开,逼迫大王冷落王后,是呼延龙的主意!”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与凌王爷合谋一事,是公孙与在其中牵的线!”

“大王登基前遇到暗杀,贺兰士一早就知晓,却故意知情不报!”

……

所有大臣瞠目结舌,曾经不可一世神秘莫测的三大家族的老祖宗,互咬起来居然是这副嘴脸!

像三条疯狗般,毫不留情地揭露着对方的隐私,甚至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够了!”始终是王室姻亲,再开撕下去,王室的面上也不好看,西烈墨出声喝止,“来人,将公孙与、呼延龙、贺兰士三人押入天牢,择日再审!”

“老夫不服!”呼延龙大声道:“凌王谋反一事,老夫并未在其中做过任何事情,只是一时受到蛊惑,才跟来了这王宫,大王怎能将老夫与公孙与、贺兰士两个逆臣贼子关在一起?”

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西烈墨冷冷道:“呼延龙,你的孙女,现在的二王妃呼延云婷,已经怀了凌王爷的孽种!”

“什么?”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呼延龙禁受不住,整个人重新瘫倒在地。

倘若西凌云逼宫成功,呼延云婷生下男丁,那将会是西凌云的长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大王!谁能相信他呼延龙面对这等诱惑不动心,而没有参与其中?

——

三日后,西烈墨公布了对这次谋逆事件的奖赏惩处,为这件好似闹剧似的逆反划上了休止符。

西凌云斩首示众,公孙与、呼延龙、贺兰士三人囚禁终身,不许任何人探望,念其王室姻亲的份上,允许其死后尸身回到其族中安葬。

只是三人哪有颜面去到地下之后面对列祖列宗?三大家族因为此事,被西烈墨收回了一半的土地与财产,三大家族的传奇就在他们手上划下了休止符。

有功之臣重赏,连绝被赦免了奴籍,并封为王宫护卫队长,连大元帅一家因护驾有功,赏了万亩良田,赐了无数金银珠宝。

白衣因最先惊觉几人的罪行,提前示警,亦是大功,赏了一处宅子和百亩良田,百匹良马以及百斗珠宝。

公孙敏因为白衣先前的求情,未被降罪。

贺兰倾城功过相抵。

一切曾在西凌云谋逆之事上立场明确的大臣,或贬或升,无人敢有半句怨言。

西烈墨趁机提出了解散后宫的提议,满朝文武,无人吱声。

美人们纷纷回了家,仅管王后说若不想回家的,可留在宫中直到死去,一切待遇同之前不变。

但谁愿意守一辈子的活寡?宁愿出去找个小门小户的嫁了,生儿育女,也不愿在这冰冷的王宫中,锦衣玉食的孤苦一生。

贺兰倾城与公孙敏被遣送回家,连芷若由西烈墨赐了婚。

连大元帅对此颇有微词,但连绝现在已不是奴隶之身,且女儿身子不好,难以孕育健康的下一代,连大元帅在连大将军的劝说下,点头同意了。

当然,他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为了嫁与连绝,将自己身子早就康复的事隐瞒了下来。

呼延云婷则暂时留在了宫中。

西凌云谋反即将问斩的消息传回凌王府后,凌王妃当夜便上吊自尽,听说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西烈墨让人遣散了府中姬妾,将四位小郡主接进了宫,找了几位嬷嬷专门教养。

毕竟是王室骨血,又是女儿家,西烈墨始终不忍心,留下了年少无知的四个小女儿。

只是呼延云婷到底该如何处置,成了西烈墨最大的难题。

她腹中怀的是西凌云的孩子,先不说偷情怀孕令王室蒙羞这件事,单说那孩子若生下来是女儿,倒也好办,最多同其他四位小郡主一般教养就是了。

可若万一是男丁呢?到底该为西凌云留下一丝血脉,还是趁早永绝后患呢?

掌珠劝道:“阿墨哥,呼延云婷的孩子比咱们的孩子还要晚两个月出世,到时候再说吧!”

西烈墨便暂时先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将整个心思放在了他的王后和他未来的王子身上。

因为他的王子快要出世了。

可是原本刘御医说二月底便要出世的小王子,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掌珠身为孕妇,肚中孩子是否健全,她最有感觉,虽然有些担心,但为了孩子,还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走动就走动。

倒是宫嬷嬷,如安如月刘御医等,还有西烈墨,胆战心惊了好几天。

时间每延长一天,几人的忧心就番一倍,就在几人担忧的情绪累到顶点,快要崩溃时,掌珠要生了。

因为调养得好,掌珠生产得很顺利,当宫嬷嬷抱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放在西烈墨面前,并笑嘻嘻道“恭喜”时。

西烈墨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又瘦又小像小猫似的丑八怪,就是他和掌珠的儿子?

“怎么,这么丑?”他忍不住喃喃道。

“大王,刚出世的小孩子大都是这样的。”宫嬷嬷兴奋异常地向他展示:“您看小王子这眉这鼻这小嘴,再长开些,定是这西羌最英俊的小娃娃!”

他可一点也没看出!西烈墨在心中默默道。

“大王,现在小王子出世了,您得先给小王子选个好名字了。”

孩子还未出世时,西烈墨和掌珠曾想了许多的名字,有小王子的,也有小公主的,但看到眼前这个丑陋的小家伙,西烈墨觉得那些名字,他一个也配不上。“就叫九天吧,西九天!”

“西九天?”宫嬷嬷呆住了,这个名字…

今儿个刚好初九,又让他担心了九天,所以才取名西九天。

不过明面上的解释还是得冠冕堂皇,西烈墨略一沉吟,“即翱翔九天之意!我西羌的大王子,长大后必如天上雄鹰,翱翔九天!”

宫嬷嬷笑得见眉不见眼,“好名字,大王取的好名字!”

她抱着孩子往里面走,“大王,老奴要将这个名字告诉王后!”

里面的掌珠累坏了,正在沉睡中。

她并不知晓就在她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儿子并没有用上她先前千辛万苦想的名字,而是被她的夫君,在嫌弃其长得太丑的情况下,随意地取了一个西九天的名字。

等后来掌珠知晓后,名字已经被宫嬷嬷宣扬出去,全西羌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小王子名叫西九天。

掌珠气得几天没理西烈墨,你嫌咱们儿子丑,那就别见了!

西烈墨不得已,只得又用爬墙的方式,偷偷溜进太和殿,陪了几天小意后,才终于让掌珠面色缓了些,然后让他见到了几日未见的西九天。

一见之下,西烈墨楞住了,“这…这…”

若不是他定力好,只怕“这谁家的孩子”几个字就会冲口而出了。

掌珠不知他未出口的话是这几个字,但也知道他被自家儿子的长相给惊到了。

只出生了几天,西九天小朋友就已经长成了惊艳众人的帅宝宝,无人会怀疑他将来能超越他父王,取代他父王成为这西羌最俊俏的男子!

“怎么样?咱家儿子好看吧?”掌珠骄傲的向他展示着沉睡中的西九天。

心中咬牙道,没眼力的家伙,居然敢嫌自家儿子丑!哪有这样的阿爹,因为嫌他长的丑,随便取了一个这样普通的名字,这下后悔了吧,哼!

别人被他以翱翔九天为由蒙住了,掌珠却清楚得很,要不为何先前取的名字不用,随口取名九天?

西烈墨盯着西九天小朋友猛瞧了好一阵,越看越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

再看一眼他的王后,突然想起掌珠小时候的样子。

“阿姝,等等我!”

西烈墨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出了掌珠的寝殿,留下一头雾水的掌珠。

很快的,西烈墨抱了一大束的画卷过来。

他从中挑出几张,一一展现在掌珠的眼前,“阿姝,咱们的儿子跟你小时候长得好像啊!”

掌珠接过画卷仔细一瞧,那画像上正在沉睡中的婴儿,还真是跟西九天长得很像。

但看那画卷虽保存得异常完好,但从其色泽上来,已很有些年数了。

“这是…”

“这是阿姝你啊!”西烈墨微笑着将那些画卷一一展开,“这些是你,都是你。”

掌珠惊住了,“阿墨哥,你为何…”

“从你出生的时候,我便知晓了你的存在,然后你伴着我一起长大。”西烈墨温柔道:“虽然你以前从不知晓我的存在,但在我心中,你就是为我而生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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