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顾唯一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林知薇,你要喜欢抢风头尽管去抢吧,第一支舞让给你也无所谓。”

说着,小女人有意无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反正她现在也跳不了舞。

想想,怀着孩子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现在……看到林知薇错愕震惊的神色,顾唯一不否认,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胜利之意。

大概是,好胜心在作祟吧。

“顾唯一,你怀了谁的孩子?”

林知薇不相信,结婚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怀孕了呢。

她有理由怀疑这孩子是别人的,秦朗还是那个简总?

“林知薇,你这话问的会不会有点可笑?”

简昕冷嗤,唯一现在是唐太太,唐太太怀的自然是唐先生的孩子了。

“我可笑?别人不了解你顾唯一,我还不清楚么。”

林知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引来了旁人的目光,唐牧泽过来时,略过了她,挽住了妻子的腰身。

“怎么了。”

掀唇启音,字里行间却透着若有似无的凛然。

顾唯一有些累,往他怀里一靠,三分娇嗔七分委屈:

“这林小姐是你邀请来的吗。”

小女人的语气,像是在说,你看看这人,真是讨人厌。

唐牧泽好看的眉宇挑了挑,看着林知薇,菲薄的唇轻抿,那莫名的冷意,从林知薇脚底蹿起。

“……唐先生,我……”

“林知薇,你还是先把邀请函拿出来吧。”简昕可不认为这女人有邀请函,不请自来,还真是厉害了。

邀请函,林知薇自然是没有。

但——

开口想说什么,却这个时候,自己的确不占优势。

尤其是唐牧泽看她时的神色,除了冷漠,还有几分厌恶。

她不想成为第二个林语熙,所以……只能忍了。

“抱歉唐先生,我是真心想要祝福唐太太而来的。”

真心祝福?

顾唯一连冷笑都不想回以,也不讲丝毫情面:

“祝福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

她竟然在众人面前就这么打了自己的脸,林知薇很想叱问一句,顾唯一你怀的孩子是谁的?

但如此一来,这场唐家的晚宴,就闹大了。

睨了眼四周那些人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小丑那般,她只好伪装大度,笑道:

“那好,我就先走了。”

“不送。”

现场也有媒体记者在场,自然会把这难堪的一幕给拍下来,明天又有头条了。

过了一会儿,风波平息了,可是顾唯一是真的没那个心思了。

“我想回去了。”

“唯一,作为主角,今晚的第一支舞你还没跳。”

“可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那人牵住了她的手,步入了舞池。

众人倾羡与祝福的话语中,旋律响起,桎梏在她腰间的大掌托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跟随者他的脚步,共赴今晚晚宴的第一支舞。

“笑一笑。”

这么美好的时刻,不应该冷着一张脸,那可一点都不可爱。

不想笑,却又不得装装样子,唇畔挤出抹弧度。

再然后,只觉无名指间一凉,是被什么套住的感觉。

目光一斜,看到了落在她无名指间的戒指,牢牢套住了她。

设计简单婉约大方却不失奢华,虽然是婚戒,但款式却很新颖。比上次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个,要更让人眼前一亮。并且那水钻中好像映射出了字,若隐若现,在耀眼的灯光之下可以看清。

是唐字。

呵……与其说是婚戒,不如说是新的枷锁。唐太太的头衔还不够,弄枚戒指都刻着唐字,让她生生世世做唐家的人吗?

如果可以,她想立刻取下戒指扔得远远的!

“喜欢么,唐太太。”

耳畔是男人喑哑性感的嗓音,而后止了舞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俯首吻上她的红唇。

现场,响起了掌声。

可是顾唯一,一点也不开心。

这应该是她二十年来,度过最煎熬的生日吧,并且永生难忘。

他说——

唯一,这辈子都别取下来了。

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这辈子?

不,她跟他没有这辈子。

那离婚协议生效的时候,唐太太的头衔还有这枚戒指,都会如数奉还。

以后她会戴上婚戒,但绝不是这一枚。

她会穿上白色的婚纱,会在神圣的教堂里,走向她的丈夫。

而那个人,也不会是唐牧泽。

只是顾唯一又怎么会想到,她所以为的这一切,不过是另一个万丈深渊。

这个男人,宠你的时候,会把一切美好的都给你。

可当他要你入地狱时,你连挣扎都是徒劳。

结束晚宴后,顾唯一困得不行,只想上车快点回去休息。

但却没想到林知薇在酒店外等着,竟然就这么吹着冷风等了两个小时。

她有话,想单独跟唐牧泽说。

是关于顾唯一与秦朗那晚上的事,她要告诉唐牧泽,顾唯一之前就与别的男人有染,现在怀的孩子也可能是别人的。

“唐先生,请给几分钟时间,我有话想跟你说。”

大胆主动的上前拦了他的去路,而车内坐着的顾唯一只是无可奈何的轻笑一声,把车门关上,说:

“走吧。”

“可先生……”

“先送我回去。”

她呀,可不想打扰唐牧泽和林知薇的谈话,有的事情顾唯一也懒得去解释了,就让唐牧泽听一听,林知薇所谓的“真相”吧。

……

晚姨见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就问了一句先生没一起吗。

顾唯一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就回了房间,好像她的丈夫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和谁在一起,于她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从浴室里出来,她已经困得不行,躺上床时,目光就落在那无名指上。

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还能那般耀眼,定是价值连城,独一无二的。

不知道别的女人看到这枚戒指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她只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没有丝毫未来对婚姻的期冀。

唐牧泽回来时,床上的人儿呼吸均匀,已经入睡。

看着那眉目姣好的容颜,温热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但那人儿睫毛颤了颤,他就知道,她醒了。

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零点还没过呢——

“唯一,你还没有向我要礼物。”

每一年,在零点到来前,她都会跑到他面前,摊着小手跟他要礼物。

“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不是以前,也不是以后,而是现在,此时此刻。

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棕黑色的瞳孔近在咫尺。

礼物,他不是已经送了么。

束缚在她指间的婚戒,难道不是他送给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吗?

如果说现在还想要什么,那她几乎不用犹豫,就能说出——

“我想要,爸爸妈妈回来。”

无时无刻不想要,尤其是每年生日时,特别想念。

唐牧泽,你能给我吗?

时间仿若定格,他看着她,她亦目光不曾闪躲,安静的一切,静谧无声。

明知道,她所想要的,他给不了。

那又为何要让她说呢。

末了,她拂笑,笑意中镀了嘲弄。像是在嘲弄他,但更多则是在嘲弄自己。

与其提那些根本不可能的幻想,不如换点实际的。

“烟花,让整个封城,今夜都是五彩的烟花。”

……

那夜空中,盛放的烟花,五颜六色,真的很美。

看着窗外,竟没了困意,只想这一整夜,都不要停息。

背上袭来的温暖,是那人的怀抱,将她牢牢圈住,耳畔还有他摩挲的气息,温温热热——

“生日快乐。”

这一夜,他陪着她站在窗边,看着美好绚烂的烟花在眼前一次次绽放,而后又消失。

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

到很多年以后,顾唯一都会记得——

二十岁,是痛苦的,是悲哀的。

但这一场盛世烟花,却只属于她。

好美,伸手想要去触碰,那掌心与她契合的温度,是唐牧泽。

十指相扣,他的无名指上也有了同样的婚戒,与她的是一对。

突然想到了一句老到掉牙的情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惜,说的不是他与她。

她侧过头,看着他,而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他:

“唐牧泽,你爱我吗?”

爱吗,是因为爱吗?

是因为爱,所以才不惜伤害,不惜折磨。

是因为爱,才变得如此陌生。

也是因为爱,让我不得不恨你。

顾唯一想,这也许是她问过最愚蠢的话了。

可是这一秒,她希望自己不是顾唯一,而他也不是唐牧泽。

彼此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和一个平凡的男人——

你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你,这好像是个看似简单,却很用真心回答的问题。

到最后,她也没有得到答案。

也许有的问题,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的。

就像现在,就像顾唯一对唐牧泽的感情,谁又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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