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是在跟他开玩笑么。这可算是,在恶劣的条件下,苦中作乐?
没看出来,顾唯一也有说冷笑话的一面。

就这样,不止她一个人被雨淋成落汤鸡,不止她一个人在车站独孤的等待着,不止她一个人这么狼狈着……

这样想来,自己也就没有那么可怜了。

十分钟后,秦朗发出了笑声:

“顾唯一同学,没想到你也喜欢天文学。”

“谈不上喜欢吧,女孩子不都会喜欢看星星月亮么。”

她再不普通,也是个女孩啊,小时候也会经常抬头仰望星空,数着永远数不清的星星,等待着月圆的那一刻。

那是属于女孩心中最单纯的回忆,不管未来以后这个女孩会变成什么模样,曾经那一方美好依旧真实存在过。

若非是那车灯闪过她的眼,顾唯一还未曾发现,自己已经和这个叫做秦朗的男同学聊了很久了。

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车子,她再熟悉不过。

他还是来了,还以为……等不到了。

“秦朗同学,我先走了。”

“恩,再见。”

“再见。”

不过两句道别话的时间,那车上的男人已然失了耐心,菲薄好看的薄唇轻抿成一条线,狭长深谙的眸子睨着那朝他走来的人儿,余光凛凛却投射在那个男生身上。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车内的暖意很快就驱散了她身上的冰冷,可头发衣服都湿了,手中的书也……

驱车离去,车影消失在雨夜中。

一路上的静谧,顾唯一头靠着车窗,觉得头有些晕,不用想也知道,她这副破身板,今晚肯定是免不了一场高烧了。

“把湿衣服脱了。”

那人停了车,雨依旧未停,而车内却安静如斯。

唐牧泽看着那不为所动的人儿,掀唇又道:

“会生病,快脱了。”

这次顾唯一确定自己不是幻听,脱?现在,在车里?

“就快到家了,而且……已经生病了。”

她没去看那人太过深晦的目光,闪躲着却又语气中染了抱怨。

是,她在抱怨,她生病了,都怪他。

她说这话时,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衣领,那无意中的防范,唐牧泽都看在眼里。

顾唯一早就不是年少无知的女孩了,即便再身子再难受,却还是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生我的气了,嗯?”

“没有……你忙,我能理解。”

又不是不懂事,他就是以后都不来了,她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回到顾家的时候,顾唯一已经开始发烧了,身子软软的没力气,睫毛不时扇了扇,像是很冷,又像是很热,蜷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咬着唇。

察觉到那温暖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身子落入那人怀里,她轻声呢喃——

“哥……”

如同曾经信任依赖那般的轻柔,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袖,不肯松开半分。

晚姨跟上楼,就见男人抱着女孩去了浴室。

顾唯一躺在浴缸里,迷糊睁眼,又迷糊闭眼,仿若是那灯光刺眼的让她更加难受了。

浴缸里放了温热的水,而男人纤长好看的手指解开了那人儿的衣衫扣子。

“唐先生……”

晚姨是看到唯一全身湿透的样子,担心她才跟上来看情况的,可似乎……她被全程忽略了。

若非是唐牧泽做出这样的举动,晚姨才不得不出声——

“我给唯一洗吧。”

毕竟,都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这样传出去,不太好。

就是真的亲兄妹,这方面也该避一避,不是么。

“不用,”沉暗低哑的声音透着冷意传来,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晚姨一眼,棕黑色的瞳孔睨着此刻脸颊绯红的女孩,启音掀唇:

“去给她熬药,她生病了。”

“……”

晚姨张口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女孩*合起哆哆嗦嗦的样子。

唯一这身体一向很弱,受点风寒感冒都会折腾很多天,更何况这次还是淋了雨,晚姨也不敢怠慢,只好转身下楼去熬药。

几分钟后。

顾唯一感觉到自己被那暖意包围,紧蹙的眉头才微微疏开,那在她肌肤上流连的温暖,很舒服,让她忍不住想凑近。

迷迷糊糊中,她也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她像无尾熊那般缠在他身上。

“喜欢?”

耳边又热又痒的呼吸让她缩了缩脖子,小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来,但那按住她手的大掌不许她逃。

“唯一,说喜欢。”

她烧糊涂了,就如同失了心智的三岁孩童,他说什么,她就跟着说什么。

“喜欢……”

“乖女孩。”

属于他的吻痕,一一落在她的肌肤之上。

像是一件心爱的工艺品,他看着镜子里沉沦的她,慢慢欣赏并完成着自己的杰作。

她是最美的,也是他唯一的最好的宝贝。

顾唯一这一觉睡了很久,那怀抱太过温暖缱绻,她不舍放开,只想攥紧那份暖意。

梦境总是美好的,她最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梦到奶奶带着老花眼镜在午后看着书;梦到父母十指紧扣站在木槿花园里,白色的木槿花开得正好;梦到晚姨给嗯哼梳毛,它在阳光下打滚,慵懒十足;梦到……

她和唐牧泽……

那真的很遥远的梦了,一个长大后,只存在夜里的梦。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那人近在咫尺的容颜,狭长邪肆的眸子里,透着三分邪佞七分慵懒,一只手被她枕着,另一只手则抚上她的脸颊,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指腹上的温热触碰到她的眉目,顾唯一这才从那迷茫中找回自己。

这不是梦……斜了眼那天花板,这是唐牧泽的房间,她在……他的床上,在他怀里。

未卓寸缕!

意识到被子下的自己赤身,顾唯一再也无法淡然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和他……

没想到之前一次次的退缩,却造就了他现在的变本加厉。

伪装太久的小绵羊,终于露出锋芒,扬手落下的一耳光,男人没有躲——

“禽兽!”

只有两个字,却充斥了愤怒与恨意。

禽兽?

唐牧泽却也不怒,不否认她的用词没错。

穿了衣服是衣冠禽兽,脱了衣服就是禽兽不如。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此刻传来,床上的人儿眸光一颤。

“唐先生,唯一醒了吗,我给她煮了清粥。”

是晚姨!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不可以!

惊慌的目光看向那要起身的男人,几乎是不假思索伸手拽住他的手臂,身上覆着的床被滑落,露出那美好之处。他挑眉,轻佻的眼神落在她袒露出的诱人之处,这可算是诱惑他?

女孩顾不上其他,盈眸中染了晶莹,绯红的*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无声的求他,不要去开门。

唐牧泽最喜欢她用这么无辜无助的模样求他了,尤其是现在,不着寸缕的样子更加惹人怜惜。

下颌被他纤长的手指扣住,整个身子不受力道的被迫向前倾入他怀中,顾唯一想推开,却听到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她还在睡。”

咬唇蹙紧眉目,垂在两侧的手紧捏成拳,她甚至不敢乱动,不敢出声,直到门外的晚姨离开的脚步声传来,那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突然的安静,彼此相视,唐牧泽轻扬的唇畔,第一次让顾唯一感觉到如此的绝望。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稳的呼吸,咬牙字字清晰:

“哥,你疯了吗!”

其实顾唯一憋在心里的话是——唐牧泽,我恨你!

可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她只能继续自己的伪装,因为哥哥突然侵。犯了妹妹的那种恐惧,那种震惊,展现在他面前。

“你在恼什么,以前不也这样。”

以前以前,他总在提以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以前能做的事,现在依旧。

“你不要再提以前了!哥你不知道避嫌吗,我长大了,我已经发育了,也有了生理现象,我以后还会嫁给别人成为一个女人!你现在这样,我只会把你当做是……”

是禽。兽,是变。态!

“哥,请你以后尊重我。”

待她情绪稳定下来一些后,裹着床单下了床,只说了一句,请他以后尊重,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几乎是逃窜回自己房间的,生怕被晚姨给看到,顾唯一不敢去想,她和唐牧泽之间这样不堪的画面,被被人看到是什么样的情形。

重重关上房门反锁,去了浴室。

看着那颈下锁骨那一片雪白肌肤上都是点点红痕,她不敢置信,却又在事实面前,不得不信。

迟早有一日,她会被这种“无意的”接触给折磨崩溃的。

再这样下去,她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那刺骨的冷寒,层层包围住她,顾唯一哭了,红着的眼睛里是酸涩的泪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可怜虫,没人能帮她,没人能救她。

她就是死在这华丽的城堡之中,也没人会知道她的绝望。

顾斯城的女儿又如何,不久之后,这个繁华的帝都,哪里还会有顾家人的影子。

最后的困兽之斗,她没得选,既然决定了要抗争,那就没有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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