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美国,却发现,哥哥并没有回来,而是……把一切都交给了杰森,而杰森,以慕先生的名义把那些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捐给了教堂,做慈善么?哥,你以为,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能换回什么,或是换回什么人么?
不,不可能了。

死了的,终究是死了。

而她,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找不到慕衍琛,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没有钱,残破的身子,丑陋的脸。她的所有,都毁了。

仿佛,在这种狭隘中透着腐臭的巷子里,她该结束自己的一生。

“……”

迷迷糊糊间,慕安妮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黑暗的巷子,那光明的一处,是一位穿着洁白色裙子的女人,将手中亲自准备的食物分给这里的苦难人。

慕安妮,认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却是,最无瑕的女孩。

那一份冒着热气的食物放在慕安妮脚边时,她下意识地就将头低下,微微背过那人。

陆筱语淡笑着,从她身边走过。直到,结束这一次的布施。

这样的场景,次曾相识。

当年的慕安妮,也是这样遇见这个叫做陆筱语的女孩的。

那一刻,她觉得,这女孩就是天使。

此刻,女孩依旧还是那么无瑕,只是她,已经找不到当初抬头看她的勇气了。

泪光,浸湿了她的脸颊。在那巷子的尽头,她看到了……一位身穿深蓝色衣衫的男人,为陆筱语披上外套,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们比划着什么,然后笑着一道离开了。

那个男人,也是哑巴。

可筱语,脸上洋溢的,是幸福。

不会说话又怎么样,相爱的人,是用心交流。语言,不过是形式。

陆筱语找到了,一直想要的幸福。

心无旁骛,依旧如初。

筱语,对不起……

还有,祝你幸福。

铅华落尽,等的人,会等到。

该回来的人,会回来。

那还热着的食物,还是那一年,最美的味道。

那时候,总以为这世间的情爱,谁离了谁,都能继续活着。

却忘了,活着的也许只是身体,心,已经陪着那人远去。

冬去春来,那些枯木已经开始发出嫩芽,春就要来了。顾唯一看着嗯哼越来越懒,以前还有些好动,现在……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那晚上,爸爸说嗯哼已经老了。

老?听小晚阿姨说,它有九岁了。顾唯一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也就四岁不足,九岁,真的就变老了么?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总以为,人能活多久,嗯哼就能同样活那么久。

从那之后,每过一天她都会开始数,至于数什么,什么都不懂的顾唯一也不知道。就是习惯在册子上写下日期,时间在走,不会为谁停下脚步。

“唯一,快来看这个!”

听到奶奶的叫唤,顾唯一就合上画册,朝温岚心房间跑去。

“快看,奶奶找到一本相册。”

“嗯?”

“是你妈妈以前的照片,想看么?”

“想!”

翻开那本相册,入眼的就是女孩如花似梦的笑靥,顾唯一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看着照片上的沐向晚。原来,唯一和妈妈小时候长得这么像。

“你看,这是你妈妈七岁的时候,我还记得,她那时候才进顾家,很多事都小心翼翼,也很少笑。所以少有的几次照相,也都没有多少喜悦。”

顾唯一虽然不是很明白奶奶的话,但那双眼睛,就一直这样凝着每一张照片,唇畔勾起微微的笑。

而温岚心,与其说是在给顾唯一说过去的种种,倒不如是自己的一种怀念。

是什么时候开始,沐向晚开始学会敞开心扉,学会笑的。

大概,是她这个局外人看不穿的。可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从沐向晚进顾家那一刻,顾北城本深邃的眸子里透出的那一抹波澜。温岚心了解自己的儿子,几乎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事物有过兴趣,独独除了……沐向晚。

所以,有的人,就是命中注定。

“奶奶,那是爸爸先喜欢妈妈还是妈妈先喜欢的爸爸?”顾唯一单纯清澈的瞳孔里都是好奇,这个问题,其实她一直很想知道。虽然不是很了解什么是喜欢,但顾唯一想,是不是就像……自己对诺言叔叔或是Lay叔叔那样呢?

温岚心被孙女这问题逗笑了,抚了抚唯一的额头,笑道:

“这奶奶就不知道了……”

因为,温岚心看懂那种感情的存在时,那两人之间,已不再是喜欢那么简单。

若非是爱过深,也不会有后来那些噬心的痛苦。

“唯一也想有人像爸爸喜欢妈妈那样喜欢我。”

粉色的小嘴不由撅起,那会是怎样的美好啊。即便这样一直沉睡着,身边也有爱的人等她醒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温岚心亲了亲那白里透红的小脸,

“会的。”

……

一个落后小城市的诊所里,男孩就这么看着那简陋不堪的病房里,微弱不堪的母亲。

“孩子,只有你一个人么?”

那男孩不说话,只是沉默,安静的让旁人觉得,这不该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有的状态。

“家里还有其他人么?你的父亲呢?快让他来一趟吧,这病我们这里治不了,得去省城大医院看。”

这种偏僻落后的地方,能有一个小诊所,也就是为这里的人看看小病。

对于现在男孩母亲这种情况,这些医生也没有办法。

唐牧泽的沉默一度让人以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直到那句话从他口中一字字说出,那透着的凛然,是那么明显——

“我没有父亲。”

的确,他没有什么父亲,唯一的亲人,就躺在这病床上。

……

林婉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五小时后。

不过五个小时,她却像是做了很长的梦,仿佛,快用尽她的一生。

对,一生。

她的一生,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从几年前她的丈夫死后,唐家已经不复而存,而林家,也是她无法再回的地方。

那一刻才知道,原来青城并不大,连她一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怀着五个月的唐牧泽时,她一个人离开了青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城市。

在这里,虽然过不上以前好的生活,但她温馨。

那小房子里,她并不孤单。孩子没出生前,她喜欢自言自语,说着很多话,却习惯了没人回应。孩子出生后,她有了一个愿意聆听她说话的小宝贝。

那是,唐言商和她的延续。

唐牧泽,他和她的孩子。

“小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六点。”

林婉婷看了眼守在旁边的男孩,也许是遗传或是这些年坏境的原因。小泽他……不爱说话,却有着比同龄男孩要高很多的才智。偏偏这冷性,随了他的父亲。

她的身子,当初没了第一个孩子时就已经大出血,后来身子一直都弱。怀了唐牧泽时,也是憔悴不堪。生他的时候,难产,但她不能接受剖腹产,因为那价钱,是她付不起的。

现在的林婉婷,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唐家少奶奶,林家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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