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大定以后,南汉屏障已失,面对大侯军的威压,其防线岌岌可危。
汉兴二年七月,郭炯带着一万黑雕军和五千长江水师到达荆湖,同时调集襄州、复州、荆湖等十州三万余人马,全军近五万人马,做好了向南汉进攻的准备。郭炯曾率军灭掉了荆湖,在襄州十余州颇有威望,号令一出,各州不敢藏私,皆将精税部队派向郎州,听从郭炯指挥。

富于喜剧色彩的是,大侯军磨刀霍霍之时,南汉军却不自量力,不断地骚扰大侯,接连出兵袭击江华、潭州等地。

侯云策为了赢得备战时间,同时也为了让战争的借口更加充分,两次致书南汉,劝其归降,南汉主刘长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历,于汉兴二年八月又派兵攻打大侯道州城。

南汉军进攻的详情在大梁城广为宣传,一时之间,群情激愤,灭掉南汉的呼声也日渐高涨。

南汉,已成为大侯朝嘴边肥肉,只看何时下口而已。

汉兴二年九月,大侯军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展开了对南汉的战争,南汉版图如于地中的冬瓜,东西长,南北短,郭炯就选择从南汉中部突入,诱歼敌军,稳定翼侧,同时避开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盂岭等险道,直逼贺州。

攻下冯乘以后,九月中旬,大侯军势若破竹,越过白霞城,于九月十二日到达了贺州北部芳林。

消息传到南汉朝廷,举朝的大小太监皆被惊得目瞪口呆,国主刘长脾气古怪。却也有些血性,不愿轻易投降,就派宦官龚澄枢前往贺州,代表刘长慰劳贺州将士。

贺州是南汉北部边境重镇,贺州军常年戌边,日子过得极苦,这一次大侯军大举来犯。朝廷终于也派人慰劳,贺州将士上下都认为肯定会得到赏赐,谁知宦官龚澄枢只带了一道圣旨和两张嘴,没有任何赏赐,贺州军上下皆又失望又愤怒,当大侯朝免租三年的布告贴满了贺州城以后,贺州军士气丧了大半。

大侯军前锋出现在贺州北部芳林以后,宦官龚澄枢惊恐万分,乘坐小船逃回广州,大侯军未经一战,便到达了贺州城下。

刘长斩杀了宦官龚澄枢,派出大将伍彦柔率舟师溯郁江、贺水西上北援,长江水师和黑雕军一部在南乡设下了三重埋伏。张开大网等着南汉援军。

九月二十日,伍彦柔率大军准备夜泊南乡,伍彦柔打仗很是滑稽。他作为大将,行军时坐在胡床上,提着弹弓指挥人马向贺州前进,不料,刚过一片高高的芦草地,大侯军伏兵突起,强弩齐发,设伏的正是黑雕军主力。南汉军被射倒一大片,阵脚大乱,想逃跑时,四处都是大侯军的身影,伍彦柔被当场活捉。

一名满身是泥泞的军官走了出来,正是前锋营副将伍家强。伍彦柔嘴硬,被捆上后犹在骂骂咧咧。惹恼了伍家强,抽刀一挥,将一颗大好头颅砍将下来。他和周青两人是多年伙伴,周青思维敏捷,心思细腻,而武家强则性格外向,在军中这些年,早就成了一个狠角色。

“将这个肥脑壳用竹竿穿了,带到贺州城下去。”

伍彦柔大好头颅被送上了贺州城,又将劝降文书、免租文书射上了城楼,再找几个大吼喉的郎州军士,用朗州语呱呱地喊了一遍投降大侯军有田种、有饭吃的好处。

贺州军原本就不满刘长,此时被大侯军团团围困,援军又被打败,早就丧了胆,他们不相信大侯军的劝降,但是对于以前的敌人郎州军士却有几分信任,正在犹豫间,大林军就在城外试射了几发巨型投石车,比磨盘还大的石块砸在城墙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激起了满天的灰尘。

于是,贺州军便下定决心,开城投降。

占领了贺州城,攻打广州的大门便被打开了,可是贺州以西还有富州、昭州、桂州,贺州以东有连州、韶州、英州、雄州,这些州都由南汉军把守,若是贸然南下,被断了后路,则随时会有全军覆没地危险。

为了调动敌军,郭炯让长江水师在贺水建营,四处扬言要顺着贺水南下,直取广州。

贺州失,援军败,刘长也知道大侯军确实历害,无奈之下,启用了被罢免多年的老将潘崇彻,加封其为内太师、马步军都统,命他率领五万人马屯驻于贺江口,以便挡住大林军。

长江水师将领杨乐和久闻潘崇彻大名,闻知颇为心忧,五千长江水师对阵二万多南汉水师,对方统帅又是一员素有威名的老将,思来想去,总觉得胜算极少,便力阻大侯军南下。

军情营统领钱向南也跟随着大军南下,军情营经营南汉多年,深知南汉内情,他闻知潘崇彻挂帅,便急令军士关注潘部动向。

郭炯、杨乐和、钱向南,是征伐军的最高头脑。

杨乐和瞧不上躲在暗处的小胡子、小眼睛的钱向南,关于战略问题,多次和钱向南发生冲突。

十月六日,钱向南得到了准确的情报,晚上,三人进行最后一次商议。等到郭炯讲明的基本情况,钱向南小眼睛滴溜溜好几圈,慢吞吞地道:“潘崇彻与刘长早有贰心,由他屯驻在贺江口,我军可全力向西进攻,不必担心其军衔尾而上。”

军情营在侯云策心目中的地位,郭炯自然明白,因此,他虽然是大帅,对钱向南却是礼遇有加,并不拿其当作下属看待,这让副帅杨乐和很有些不解,在他心目中,钱向南身份和参军相差不多,凭什么得到大帅级的礼遇。

听了钱向南之言,郭炯眼光一闪,道:“理由?”

“潘崇彻是南汉军老将,所部也是南汉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只是他不愿当太监,又因威望太高被刘长所妒,寻机解除了他的兵权,潘崇彻由此对刘长十分不满。”

杨乐和接口道:“不满归不满,此时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钱向南停了一下,摸了摸胡须,道:“潘崇彻是南汉尚存唯一的能战之将,自然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楚,此次复出,潘崇彻一语未发,大笑三声又冷笑三声,接管旧部以后,不断加固军营,大备粮草,并将亲族全部接到贺江口。据此可以判断,潘崇彻是想拥兵自保,观望战事发展。”

郭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放心了。只留一千人马在贺水军寨,大军全力进攻西部昭、桂二州。”

杨乐和吓了一跳,心道:“光凭一人之辞,就能作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他见郭炯对钱向南十分信任,猜不透钱向南地来头,便忍住了质疑之语。

大军西去,杨乐和将最大的船,最忠勇的军士留在了贺江军寨,另外,他还将留守的一千人马增至二千,安排完这些事,他才心怀疑虑地跟着大军西行。

西进之路,顺利得让人吃惊。南汉昭州、桂州守将得知大侯军攻来,毫不犹豫地弃城而逃,大侯军只不过一场行军,就得了两个重镇,十月二十日,富州被攻克,十一月七日,郭炯军转兵东向。攻占连州。

至此。郭炯军消除了后顾之忧。

钱向南命令军情营在广州大造谣言,说大侯军意图在湖南十四州。夺占十四州以后,便会退兵。这个谣言根本值不得推敲,钱向南也并不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可是历史时常让人啼笑皆非,刘长的朝中大臣们或许是全部被净了身的原因,脑筋异于常人,竟然相信了这一条只能算作流言的谎言,于是,刘长继续大吃大喝大玩女人,北线防务极为空虚。

郭炯军只是休整了三天,便挥师韶州,韶州位于北水和武水地汇合处,据五岭中的大瘐岭,是广州的北大门。

韶州若失,广州便门户大开,都统李承渥率兵十多万人保卫韶州,屯兵于韶州城外五里的莲花峰下。

韵州保卫战打响。

这又是一场可以记入史册的战事,记入史册,不是因为惨烈,而是因为这是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典型案例。

南汉军中有秘密武器,这种武器是马步军中的重型武器——大象,数次大型会战,南汉军都将象群列于阵前,每头大象上载着数名军士,手持长弓,冲锋陷阵,令对于胆寒。莲花山下的李承渥在兵力占有绝对优势,又有大象助阵,因此,他并不惧怕大林军,而是与其进行了野战,妄图一战而歼灭进犯地大侯军

大象阵,对于郭炯来说根本不是秘密,军情营早就将大象阵地优点和缺点详细地列出,如何破阵,已是安排妥当,就等着南汉军自投罗网。

大战开始,大侯军弓弩如飞煌,其中还有大量的火箭,大象被惊起,在南汉军中乱窜『乱』跳,将南汉军阵势冲乱,黑雕军一只骑兵又突然从侧翼冲出,将南汉军冲得七零八落,兵败如山倒,逃跑的南汉军互相践踏,十多万大军溃不成军,竟被三万大林军追杀数十里,逃回广州的不过千余人。

李承渥被武家强率军追上,其亲卫队拒不投降,被武家强下令用五虎上将弩『射』成了豪猪。

韶州陷落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南汉举国震恐,刘长虽然昏蒙,却是勇气可佳,下令增修兴王府城池,这时,刘长这才发现,南汉能征之将多半被自己杀死,危难之机,朝中竟无人敢于出战,就命令宦官刘真养子郭崇岳领兵6万屯于马迳,建木寨保卫广州。

屯驻贺江口的潘崇彻见大势已去,率部投降。潘部是南汉军最能打的部队,他的投降,彻底瓦解了南汉军的士气。

十一月底,郭炯利用火攻,大败南汉军,郭崇岳死于武家强手中。十二月十日,刘长投降,南汉灭亡。

侯云策实践了他的诺言,将刘长押至大梁城内的汉白玉碑前,由窦俨宣读了刘工侮辱天下士子的十大罪,然后被斩首于汉白玉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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