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冼跟在凤洛灵与凤凰后面,看着她们俩拌嘴,心中有欣慰之色。
白狐同他说了玄栾真实的身份——九界之上,神族太子的一缕神魂。

无论凤洛灵去哪里,在哪个空间,玄栾都跟着去了。在她遇见危险的时候,利用自己的神魂去帮凤洛灵抵挡灾害。

听白狐讲述千年前那场圣暗之战末期,神族太子破境出关,以一人之力力挫暗族大军,硬生生把暗族大军逼退到了黑暗之地。

那场战役里,没有赢家。

圣君重伤,圣后战死,圣女被迫降生,却肉体缺失。

暗君与神族太子交手,两人重伤而归。

自那场战役之后,三族进入长久的休养生息。

可是光明与黑暗之间的争夺无论在什么时候,从未停歇过。

短暂的和平之后,又会是另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

不知道九界之上的玄栾,现在伤养的如何了。

圣冼很担心,却又无法去问细节。因为白狐很早就离开了九界,来到幽荒寻找凤洛灵的神魂。太子那里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虽然圣冼只是与太子殿下一缕神魂相处几年,但,人总是有感情的。若有可能,他总还是想亲自与玄栾道别。

*

凤洛灵走后,邵子牧脱了衣衫,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有些事情,他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这一千年来,圣君都在布局,那么那个记载在青龙竹简上的那个有关于无妄之海魔兽的事情,就很有可能是圣君故意写上去的。

这么说来,他邵子牧聪明一世,却还是被圣君算计了一回。

自从他邵子牧回了龙城,步步如履薄冰,殊不知,许多地方的局早就被人摆好了。等着他去下。

他虽然有意顺水推舟,却不想心意越来越不顺畅。

东苑灵宫大殿的门被人推开,发出沉重的吱呀的声音。

邵子牧睁眼,起身盘腿坐在床上。

此人走路步法没有规律,明显是不会武功,没有故意收敛气息,甚至有些呼吸不顺。

在这偌大的朱雀王城之内,可以出入自由,让他的龙影不阻拦的,只有一个人——淦祈。

淦祈已经代替凤洛灵执政多时,身上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帝王之息。

面对邵子牧的时候,居然在气势上也有了一些可以抗衡的感觉,不似之前一副病弱之像。

淦祈来到邵子牧的屋内,坐在桌前,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青龙帝国那里我已经替你送信回去了。你去冥界的那些时日,白狐给了我,你身上的调兵符。恕我擅自用你的名号,调动了北境与西境大军。”

邵子牧抬眼,“只有这些?”

淦祈放下茶杯,“当然不只有这些,龙城苏家,我也用你的金筏去了书信,利用金芯给我的上面属着你的名字的紫金牌,抽调了汇财钱庄大量资金给苏家,让苏家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制出十万把上好的兵器。”

“我去信给我父亲与姐夫,让他们结合淦、溟两家的船舫,赶制出几百艘战船。让淦家溟家分派一些得力水手,用于北征。”

邵子牧说道,“所以,你现在来,是向我来讨功?”

淦祈看向邵子牧,“我只是告诉你,不必如此焦虑,着急回去。该安排的事情,你去冥界的那几日,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你可知道,以我们现在这个距离,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邵子牧眼底杀意尽显。

淦祈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你离一统幽荒一步之遥,此番圣战之后,你已经掌握了帝国实权,又何必为难我一个病弱之人。”

“你现在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之上,难道你心中没有一点的想法?”邵子牧冷冷的看着淦祈,宛如看着一个极其危险的人一般。

淦祈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东苑大殿窗边,看着外面曾经永不衰败的鸢尾,现在变成枯木,问道,“邵子牧,你死过吗?”

邵子牧皱眉,不明白淦祈问这句话的意思。

是人都知道,他邵子牧在青龙北境征战五年,西境征战三年。哪一场战役不是在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

世人都说邵子牧是青龙战神,说他为民请命。

现在淦祈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淦祈轻笑,“你没有死过,你在外征战的八年,没有一次打的是无把握的仗,哪怕是全军覆没,你也早就想好退路。所以你没有天生对死亡的恐惧。邵子牧,我们都是同类人,我太了解你了。”

邵子牧没有接话,静静的跟着淦祈继续说。

淦祈回过头,“而我死过。我的命,早在我十岁那年就应该回归冥海。可是那一年,我命好,遇见了圣君……不,确切的说是,圣君的这一场棋局,需要我这样一颗棋子。所以他利用自己的神魂,强行替我续了命。”

“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当时就连圣君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场布在幽荒之上的棋局,未来的走向会如何,他却愿意为了那一点点希望,给我一个希望。”

“从那天起,我就一直盼着,圣君嘴里所说的那个,可以拯救我乃至我整个人生的人出现。”

“这是一场豪赌,我不惜一切代价苟延残喘活着,都要等到那个可以拯救我的人出现。”

“你没有经历过死亡,我却整日整日的在死亡边缘徘徊。无论身体多么痛苦,我都想等到那个可以给我希望的人。”

“早些年我淦家到底不如你们皇家财大气粗,可以把十几万两黄金拱手送出。但是你去买紫金牌的时候,我淦家却已经有了与你一较高下的财富。”

“那一年荀药谷的紫金牌在云天楼拍卖,我也去了。但是我看见了你,一眼就认出了你。于是我心中便有了一个计划。我想看看你们这些玩弄山河权术的人,走的道路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我便开始更加安静的等待。”

“终于在我十九岁那年,我等到了消息,你带着紫金牌从北境出发,进入了荀药谷,不久之后,荀药谷有马车出来。我就想到,荀药谷的谷主大约是被你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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