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牧心中一震,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药叶儿会不知道自己中了这种名叫“幻心”这种迷药——因为药叶儿心底所愿是玄栾,只要药叶儿睡着,她就会梦见玄栾。
恐怕在中这种名叫“幻心”的迷药之前,药叶儿也是整夜整夜的梦见玄栾。所以在她了迷药以后,每日梦见玄栾,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邵子牧想明白这个道理,心口闷疼,眉头蹙在一起,

玄沐看见邵子牧这样的神情,报复得逞,让他心中大爽——玄栾就是一根扎在他邵子牧心头的刺!只要药叶儿不释怀、只要他还喜欢药叶儿,他这辈子都要带着这根刺活下去。

因为玄栾的昏迷,或多或少都跟邵子牧有脱不开的关系,哪怕药叶儿嘴上不说,她心底还是怨恨着邵子牧的。

玄沐乐的看邵子牧这样,也不介意再添上一把火,幽幽开口,“邵子牧,你机关算尽,可曾算到那个可以在江湖掀起血雨腥风的江湖鬼谷主人,居然是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子?”

“现在,你是不是很后悔,若当初与她开诚布公的来谈‘收合荀药谷为你所用’的这件事,也比瞒着她、利用她这一招来的强?”

“你闭嘴!”邵子牧精算一生,从未想过自己会倾心任何女子,更没有想过自己会陷得如此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药叶儿并肩前行的路出现了岔口。他们一个向北,一个向南,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或许这个祸根,在她跟着他出谷的时候,就已经埋下罢?她那么聪慧,怎么会不知道他去找她是另有所图?

那份不信任,从始至终都夹杂在他与药叶儿的中间,从未消散过。

他不信任她会不对外泄露一点他所谋划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对她闭口不言。

她因为他的闭口不言,虽不提及,但心中始终对他留有戒备。

任何一件小事、误会,都可能成为他们分道扬镳的导火索。

前些时日,药叶儿又重复问了这个问题——邵子牧,你不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了罢。

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怎么可能没有?!他瞒着她做的谋划多了去了,她能窥见的,只是其中一角。但是他又怎么敢回答?

玄沐见邵子牧脸黑的快隐入天际,与他对弈,被他破了那一局的怨气终究是爽利的报了,心中畅快无比。

“你放心罢,你看上的女子怎么会如此无用?她不会毫无准备就自己往火坑里跳的。”玄沐愉快的轻笑。

邵子牧冷声开口,“邵天翊要利用叶儿威胁我,自然不敢杀她。但是以邵天翊阴毒的性子,未必不敢对叶儿出别的阴招……他——”

邵子牧想起一年前龙城宫宴上,邵天翊对药叶儿那态度,心中一紧,没有继续往下说去。

玄沐不以为意,“你放心好了,此时就算是药叶儿被邵天翊下了迷药,困于邵天翊身侧,也绝不会有人敢碰她的。”

“她身上有血毒禁术,邵天翊若敢碰她,一个不小心弄出一点血痕出来,都要死于非命的。”

“别的不说,邵天翊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很惜命的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去为了一朵毒花,失去唾手可得的东西。”

邵子牧听到“血毒禁术”这四个字的时候,瞳孔放的老大,原来如此啊,药叶儿居然还练成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血毒禁术。

是了,这必须是她才能够炼成罢?自小开始吃药试毒,自小便开始修炼能够凝物的高阶心法,看来她能成为荀药谷的主人,也是从小吃尽了苦头,才修得这一身绝世医术。

如此一来,明日与邵天翊开战,他就不会被这些琐事束手束脚了。

邵子牧抬眸看向天际,天际皓月当空,喃喃自语,“任何时候,皓月都不会因为乌云的遮蔽而失了光明。”

玄沐轻笑,负手而立,亦是抬头看向天际。

*

“叶儿……叶儿……”一个温暖的声音在药叶儿的耳边轻呢,“叶儿,醒醒,快醒醒,你睡了很久了。”

很久了?那是多久?

药叶儿翻了个身,不想起来的样子,身边那个温暖声音化作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把她从地上抱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个手轻轻的拂开她散在脸上的头发,“叶儿,再这样睡下去,外面就要变天了呢。”

药叶儿闭着眼睛,贪婪的闻着这人身上药香,把身子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任他外面如何变天,与我何干?栾……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傻瓜。”栾轻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不过就是你心中的一个幻影,如何能跟你一直在一起?”

药叶儿猛然张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淡漠如烟、轻缈如画的男子,顿时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假的……为什么……”

栾轻轻的抹去药叶儿脸上的泪,把她搂在怀里,“因为,我爱你,不忍心让你流连在梦境里。若是真的他,也会这么做的吧?我虽然是你心底的幻影,但我爱你,怎么会忍心让你一直沉睡呢?”

“栾……”

药叶儿忽然泣不成声,许久以来压抑的感情,在栾轻声细语面前,变的脆弱不堪,“栾……我想你,我真的想你,我想着若我一直前行下去,或许就能寻找到让你苏醒的秘术,想着我若破解了这个世界的秘密,你是不是就会醒来……”

“我心中一直抱着这个幻想,砥砺前行……”

“可是栾,我也会害怕,我也会迷惘,我也会无助,我甚至会厌恶现在的自己……我要怎么办啊,栾。”

栾轻吻着药叶儿的眼睛,“不要怕,叶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我已经等了你那么久,不在乎再多等你一些时日。”

药叶儿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温暖如玉的男子,“真的吗?”

栾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周身发着白色的光晕,白色的袍子,无风而起,向着天空最明亮的地方浮动,连他的长发都逐渐变成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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