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怎么会是那么好染的病?八年前让栾染了天花,逃出官牙,遇见我。几年后又散播天花,让栾去治愈,结识圣冼,在圣手城等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导我。”
药叶儿的手蜷在袖子里,微微的颤抖。

“我察觉二哥动静,亲走堰洲,看见霸下……根据我手头的情报,自然而然便会联想外侵……”邵子牧眼睛微微眯起,确实,沁墨那里有些消息,来由太过简单。

他与玄沐博弈过一局,玄沐不是一个做事如此粗心大意之人。若不是他手下漏了消息,那便是有其他人故意给他透露的消息了……

邵子牧面容开始凝重起来,看向药叶儿,“我一直以为是我部署周全……现在看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跟着别人部署的局,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而那人非常擅长将计就计……算计了我们所有的人?!”

“嗯。”药叶儿轻哼,表示赞同。

药叶儿目光从茶杯移向邵子牧,眼前这个帝国皇子身上冰毒,是她出谷的缘由,那人知道邵子牧一切计划与玄沐一切计划……邵子牧与玄沐之间博弈,从结局上来看,受益者是邵子牧。

所以说,设了局中局的人是让她……来帮邵子牧的?

不,虽然邵子牧从结果来看确实是最大的赢家,但是她也得到了龙九子中三子的信物……现在她又遇见龙四子狴犴,说明——在她得到龙九子所有信物之前,她都必须按照别人替她安排的轨迹走下去?

得到这个结论的药叶儿非常不满意,秀眉微皱。

邵子牧注意到药叶儿看着他,说道,“叶儿……我们和解罢,我无意与你为敌,也无意伤害你,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

药叶儿不言语,但是也不再是看都不看他的样子,邵子牧继续说道,“你应该知晓我在龙城的处境……”

邵子牧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药叶儿。

药叶儿右手四个手指不断轮流的轻敲桌子,眼神没有交点,似乎正在认真的思考什么问题。邵子牧很有耐心,他知道药叶儿正在权衡利弊。

“我要变更医治酬金。”药叶儿再次开口,语气柔和了不少,不再似之前一般,对邵子牧争锋相对。

邵子牧点头,“你说。”

“一,用你一切资源来支持我寻找、收复龙九子。二,在我收集齐龙九子的信物之时,带我上青龙塔顶。三,消息互通,我需要知道你手头现在所有的消息。四,我保你在龙城这场夺嫡之中——不死。”药叶儿说完自己的条件,看着邵子牧。

邵子牧点头,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便答应,“好。”

看着药叶儿松了口,不再似之前一般对他冷漠,邵子牧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咳了咳,只觉得身上更加寒冷了。

药叶儿看着邵子牧脸色,说道,“手。”

邵子牧拿过身边的兽毛大氅,披在身上,伸出自己的左手,药叶儿起身,坐到邵子牧的身侧,把手放上去,细细的诊脉。

邵子牧用手捂住嘴,忍住想要咳的欲望。

药叶儿收回手,“再有几日,冰毒毒发,冬日冰毒极其霸道……这次恐怕不是在热水里引毒就可以了事的……”

她抬眼,问道,“以前冬日毒发,你是怎么度过的?”

邵子牧沉默了半响,“若是没有法子,只能硬抗了……”

药叶儿缩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握紧。

硬抗——那是何其痛苦的一件事情。身体里面犹如有一万根冰针在滑行,没有一处不是冰冷而疼痛的。若是可以,她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

想到这里,药叶儿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囊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而后抽出邵子牧给的清影剑,对着自己的手腕轻轻一抹,瞬间白嫩的皮肤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药叶儿的动作太快,邵子牧根本来不及阻止,他有些愤怒,“你!”

“这个法子我没有试过,但是我觉得应该可行。”药叶儿闭上眼睛,从丹田之处调动起荀药心法,把身上的火毒都逼到手腕处,只见从药叶儿手腕上滴落的血,居然隐约带着金色的光芒,宛若一川金阳落入血河里。

邵子牧眼睁睁的看着药叶儿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入小瓷瓶里面,愤怒到心疼。

直到滴满整个瓷瓶,药叶儿把手上的清影剑放在桌上,又从药囊中拿出银针,下针止血,而后又拿出纱布,装有春生膏与纯水的小瓶子。

邵子牧顺势拿过纯水的瓶子,把里面的水倒在纱布上,拉过药叶儿的胳膊,想要擦拭上面的血迹,药叶儿抽回手,“我自己来。”

而后从邵子牧手上拿过纱布,清理伤口,涂好春生膏,用纱布缠绕了几圈,所有动作都干净利索。

此时,邵子牧的脸,他眉宇凝重,药叶儿怎么会不知道邵子牧的心思。

只是从他把那两人娶进门开始,他们就已经如同破镜一般,不可能在重圆了。

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那一层身份。

邵子牧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拢了拢。

药叶儿塞好小瓷瓶,放到邵子牧面前,“觉得难受的时候,就喝一口,会缓解你身上的寒症……”

然后药叶儿又把桌上的清影剑推到邵子牧的面前,把头上邵子牧亲手插上去的紫金发簪拔了下来,“清影剑与发簪还给你。”

邵子牧没有看桌上药叶儿给他的东西,只说道,“没有别的办法缓解我身上的寒毒了吗?”

药叶儿轻叹一声,“镇王殿下,我手割都割了,血流都流了,你不喝,这血还能流回我的身体里吗?”

邵子牧看着药叶儿,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拒绝喝血的表情异常的坚决。

药叶儿见邵子牧根本不打算喝她融入火毒的血,解释道,“……我自小吃过无数稀世药材与稀世毒药,所以我的身体与常人不同。”

“与常人不同?”邵子牧回想起玄然同他说起、药叶儿在药山与玄兮的恶战,恶战那日秋雨连绵,药叶儿与玄兮一战差点废了自己的左手,满地都是药叶儿的血。受了如此重的伤,药叶儿只是多睡了一些时辰,并没有因为淋雨而染上风寒……

原来是跟她的体制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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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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