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开始翻她的裙摆,一脸迷惑。
苍怜拍开他的手:“找啥呢?”

“我找你的脸啊,真奇怪,方才还好好挂在你面上的,怎么一个说话间的功夫,说不见就不见了?”

“去你的。”苍怜俏脸微红,甚是娇羞地用肩膀撞了陵天苏一下。

陵天苏龇牙咧嘴,身上的小血花又喷出几朵,他抬抬手掌:“你轻些,轻些……”

苍怜秀眉微蹙,小心翼翼地抱了抱陵天苏:“青狐一剑非同寻常,你也敢胡乱硬接,疼死你活该。”

嘴上说着疼死你,一双手掌却贴在陵天苏的后背上徐徐为他渡送元力。

又道:“别在凌虐她了,给她一个痛快吧,我们早些寻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陵天苏唔了一声,脑袋枕在苍怜的肩膀上,尚未说话,前方惨不忍睹的青狐大口喘息一声,声音沙哑难听地大笑出声。

只见她面容扭曲血腥,那一道横劈下来的巨大伤疤更是为她模样增添了几分丑陋意味。

“你以为他是不想杀我?他是杀不了我才对!”

陵天苏面色微冷:“废话真多。”

离尘剑应声落下,贯穿其咽喉。

寻常修行者受了如此重伤怕是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可要杀死一名神游境,这是远远不够的。

神魂之境,道元领域足有万里,可以说是早已脱离了半个凡躯,魂魄六合,只要灵魂本源不灭,肉身便可重聚。

摘星揽月,动用星辰力量可帮助毫无资质的凡人点燃命星,将命星之火隔着九重天域瞬间纳为己用。

这样的强者,远非陵天苏如今的境界能够轻易击杀。

纵然她此刻毫无反抗力地倒在地上,任由他一剑一剑的凌迟。

毁掉的也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正如苍怜,既是丧失半数妖魂,肉身自爆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仍旧能够活得完好。

陵天苏本以为依靠天眼的力量,能够找出青狐体内的本源弱点所在。

不过……此女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狡诈,竟然将自己的本源力量抽离出体,另行安置了起来。

十分令人头疼啊。

青狐依旧猖狂大笑,一双血淋淋的眼眶虚虚‘凝望’过来,宛若来自恶鬼死神一般的视线:

“很遗憾啊,我并非陆姬晨这类蠢货,鸡蛋不会安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岂会不知?

小子,你的确聪明得超乎我的想象,可那又如何,纵然你将我这副身躯投放至业火烘炉之中,我依旧能够复活无数次,待那时,灵界六海九域——”

她面容带着嗜血残虐的狰狞:“再无你三人!容身之处!!”

说完,她竟是自信震断全身经脉,不再受凌迟之辱,口鼻鲜血狂溢之间,脑袋一偏,已然无了生机。

“咚!”

“咚!”

“咚!”

在青狐咽气之时,殿宇之外,观龙山巅之上的巨大暮鼓晨钟无人自行敲响,发出了声势震天之音。

苍怜面色微变:“不好,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此地,阁主身陨,晨钟示警,余下的九大妖主必有所感。

九大妖主之中,鹤妖主,鹿妖主,羊妖主,鼠妖主皆为长幽境,不是我们三人能够应付的!”

陵天苏低头看着地上冰冷的死尸,目光可惜,随即有些奇怪道:“可你才是真正的妖尊陆姬晨,十大妖主不应该都是你的手下吗?只有你恢复原来面貌,他们……”

苍怜咬了咬唇:“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不能用我们自己的性命,去赌妖主们的忠诚,三百年太久了,能够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唯有遭受过真正的背叛,才能够知晓,忠诚这种东西,一旦变质,十分可怕。

陵天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伸手召回离尘,剑锋之上的灵光黯淡而去,归入鞘中。

苍怜身体玄光闪烁,恢复出成年绝美的模样,扶着陵天苏起身说道:

“你也别强撑了,我知晓你现下伤得很重,我背你离开此地,没有人比我更能了解观龙山的山势了。”

陵天苏苦笑一声:“没想逞强,全身上下的骨头感觉一碰都要裂开了,还正需要你背我。”

苍怜将太古剑收入识海之中,反身背起陵天苏,一个迈步,穿梭空间,便来到隐司倾的面前。

看着她面色浓郁的黑死魔意污染得愈发严重,纵然青狐神念以解,但十六夜魔雨毒息,仍是能够要她性命的。

苍怜小脸有些沉重,带着一抹呵斥的口吻说道:“都伤得这般了,你体内的反噬隐患本就可怕,还敢强行动用双子命星,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隐司倾低头看了一眼苍怜胸前的波澜壮阔,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苍怜啧了一声,也不管隐司倾愿意不愿意,伸手揽腰抱紧隐司倾的娇躯,就穿入空间阵光之中。

靠在苍怜的背上,陵天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喘息的时间。

从一开始的十六夜雨连天,他撑伞入云海,虽说此阵并非刻意针对他而设。

但对他侵害依旧十分严重,别看他能够一副安稳平淡的模样在五曜神殿之中与苍怜大战三百回合,实际上体内苦楚,唯有自己知晓。

后又遭受魂链贯体放血,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继续谋算布局,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以伤换伤。

青狐虽是没有杀死,但这一次陵天苏给她带来的伤害,恐怕也不是十年八年就能够痊愈的。

实在疲惫不堪的陵天苏枕着秀肩上的长发与幽香,只觉得苍怜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莲清香,好闻极了。

眼皮子逐渐沉重,固执倔强的眉眼间,虚弱憔悴也再难强撑掩饰。

陵天苏意识迷迷糊糊间,似有一根冰凉的手指覆上了自己的眉梢眉眼。

指尖微凉,却很温柔。

……

……

当陵天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破庙里,四周光线十分阴暗,一睁开眼,便看到黑漆漆的破洞房梁。

破洞以外,依稀能够看到几颗星星闪烁。

身下垫着柔软干净的稻草,身上覆盖着一张不知何种动物皮毛织成的毛毯。

他动了动鼻子,除

了毛毯里扑鼻而来的野兽气息,还有隐隐幽幽地一缕夜莲清香。

陵天苏心有所感,一侧脑袋,便对上苍怜那张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绝色貌美容颜。

她正自熟睡,墨黑的睫毛生得极长且柔软,在夜色下细细瞧来,更是为这张倾城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娇柔。

很难让人联想到,拥有这样一张好看脸蛋的娇柔女子,居然会是驰骋蛮荒死地的一代妖尊。

陵天苏身体微动,却是发觉腰身被一只修长的玉腿紧紧缠住,那触感很清晰地告诉他,两人皆是寸缕不着。

身体一动之下,身旁女子鼻息间发出一声细细丝丝的绵长之声,雪白的俏脸也泛起了微微红意。

听得这别样熟悉的声音,陵天苏忍不住心间一颤,酥酥麻麻的。

苍怜缓缓睁开那双比夜色星空还要好看的眸子。

眼帘掀起瞬间,墨色眼瞳里折射悠远的古老岁月,与生俱来的庞大气场压得人心魄莫名紧张。

当她眼瞳清晰倒映出陵天苏的脸后,那逼人的气场与威压顿散一空,化作一抹淡淡的羞意与惊喜:“小妖儿,你可算是醒了。”

陵天苏有些头疼:“你怎么不穿衣服抱着我?”

苍怜嘿嘿一笑,抱他抱得更紧,腰间上的那条腿也缠绵更紧了一些,逼得他呼吸紊乱了一些。

她个傻憨憨浑然未察,将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道:“当日在五曜神殿,你身体受到了魂链的精血掠夺之创,后来体温凉得可怕,怎么灌药也没用,实在没辙只好这样了,我慰着你的身子足足慰了三天三日才慰暖回来,还不赶快谢谢我。”

陵天苏有些受不了她这副趴在他胸膛上。

一副小狗巴巴的黑汪汪眼神十分要命。

他磨了磨牙,有气无力道:“你先起来把衣服穿好,凤凰呢?她可还好?”

苍怜顿时酸溜溜地,抱冰块似地抱着这小子足足有三日,这小子一醒来就念着别的姑娘。

妖尊大人很不得劲儿的哦了一声,正欲起身收回回自己的大长腿。

陵天苏“唔……”了一声,眯起眸子,也不知是痛苦还是舒适。

然后默默地看了一眼俏脸微红的苍怜,有些心虚地将脑袋偏过另一边。

这么一偏,恰好就看到破败的古佛之下,燃燃篝火旁静坐着一名白衣身影。

她微阖着凤眸,似是昏昏欲睡,但不知为何,面色有些泛着清霜冷意。

陵天苏脑子一时有些混乱,也不知她是真睡还是假寐。

陵天苏忽然轻嘶一声,便看到苍怜将下巴重新放到了陵天苏的胸膛上,指尖拂过他的唇畔,漆黑的眼儿浮现出几抹春媚。

她的嗓音细细绵绵的:“小妖儿,才刚醒过来就这么有精神,是又想要了吗?”

她心中有些小小得意,果然小妖儿还是沉迷在了她的大胸大长腿里了。

陵天苏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别胡闹了。”

苍怜哼了一声,不屑道:“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火。”

看着她那凶凶烁烁地小眼神,陵天苏就晓得这货又要跟冰窟时一样旧病复犯,要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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