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闻声停下,转过头来:“什么?”
狩犹豫了半天,方才问道:“那个,你们是不是抓回来了一些冰霜部落的俘虏?”

易点头:“对啊,怎么了?抓回来了有十三四个吧,剩下的都跑了。这会刚送到营地东北角关着呢,你要去看看么?”

狩嘴角扯动:“不,不用了,我就问问。”

见状,易一声轻笑:“那行,我先去族长大人那了。”

“嗯。”

目送着易离开,狩原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中军帐中,阿白还在为姬贼处理着肩膀上的伤口。

几个族长与负责人都站在帐篷里,担忧的看着趴在那的姬贼,搞不明白怎么只是中了一矛就昏过去了。

阿白沉着声音,道:“骨矛上沾了些东西,好像是麻草的汁,而且,不少的骨矛碎片都扎在族长大人血肉里面,我得一点一点的给取出来。那个青鱼族长大人,您先让开一点,别挡着光。”

青鱼点点头,忙让开了身子。

雄鹰看阿白在姬贼肩膀伤口处用药草煮过的竹夹扒拉骨矛碎片往外拔的样子,忍不住牙根酸痛,问道:“阿白,你这样勇士都没醒,是不是···”

话刚问出来,雄鹰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嘴没在往下说。

阿白知道雄鹰想要说什么,抬起头来:“放心吧雄鹰族长大人,族长大人刚被送过来的时候,我就喂给了族长大人一些麻草的药,族长大人这会没有感觉的。”

雄鹰松了口气:“这就好。”

阿白又操控着拔出来两块碎掉的骨片,取来热水在姬贼肩膀上伤口仔细的清理了一遍,然后将被扎烂的皮肤轻抚到原位,敷上了药,用麻布紧紧的包扎了一圈,做完了这些,阿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一开始阿白做这些的时候,帐篷内众人都紧张的说不上来话,也不敢打扰,现在见阿白做完了,都匆忙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怎么样了。

阿白一手擦着脑袋上的汗珠子一边道:“这么麻烦的伤我只见白莲大人治过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治,如果今天晚上等麻草的劲过了族长大人醒了的话那就没事,要是不醒,咱们最好做好撤退回大片山脉的准备,让白莲大人为族长大人治伤。”

众人心里都是一咯噔,心说怎么这么严重?

兽血更是问道:“阿白,只是肩膀上也不算要害吧?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么?”

阿白道:“肩膀上当然不算要害,可是族长大人这伤和其他的伤还不一样,那个袭击族长大人的家伙用的骨矛都干裂了,很多骨头碎片都扎在了族长大人肉里,我刚才为了把这些骨头碎片都取出来,让族长大人流了太多的血了。就这么说吧,那伤,那留在族长大人身体里的骨头碎片都没事,就是流了这么多的血,有可能会要了族长大人的命。”

“啊,这么严重?”

阿白点头,忧心忡忡道:“所以我现在得给族长大人弄一些补血的药过来。你们看着族长大人,如果族长大人肩膀继续流血的话赶快叫我。”

“好,你先去吧。”

话落下,阿白转身就去了。

在阿白走后,大家都蹲下来看阿白从姬贼肩膀血肉中拔出来的骨茬碎片,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七块骨片排列一起,本来惨白色的骨片,这么会,已经变成了暗红颜色。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咱们好好的什么都没做,族长大人却变成了这样。”阿才叹气道。

阿虎,奥加,祥等人都沉默不言语,土山忽然转身出去。

走进来的易见状拦住土山,问道:“你干什么去?”

土山推开易:“没事,我出去走走。你们先看着族长大人吧。”

说着,土山直接走出了帐篷,他才出来,就撞见了在帐篷外站着的狩,二人一见面,狩表情僵硬的打了一个招呼。

土山看到狩心里就冒火,想要上去打一顿狩,想了想又给忍住了,强行忍着呼吸,哼一声甩给了狩一个脸子,转身去了营地中立起来以供族人们训练所使用的木桩子前,挥拳砰砰的砸了上去。

拳骨与结实的树木相撞,发出了砰砰响声,鲜血四溢,土山越打越快,一边打,口中一边发出长啸。

族人们听到了动静都凑在一旁边心惊胆战的看。

暮色下,土山好似疯了一般,猛地一拳,直接将那木桩子从中打断变作两节,在看土山,整个人跪在地上,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着。

众人见状都不敢上来拦,这么会的土山,看着就像是一头丛林中受伤的野兽,生人勿进。

有半天,土山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去营地做饭的地方拿过来了一块生肉,朝着放置猎物的区域走去,到跟前了吹一声口哨,姬贼的刃齿虎懒洋洋的站起身走来。

土山微笑着将手中肉块递上去,看着刃齿虎大口朵颐的模样,土山忍不住又有些伤心了。

姬贼生死未卜,土山又是见到刃齿虎睹物思情,心里悲切切的想着,就更是止不住的泪流。

他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狩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瞒着大家,以至于,姬贼都受伤成这样了,他还是不肯说。

难道,在他眼中,还有比族长大人更重要的人么?

土山有个毛病,想不明白的事情喜欢钻牛角尖,而且没人劝他的话,他就越钻越深。

之前在姬贼身边有姬贼开导着,现在姬贼倒了,也没人能劝他了。

土山在这哭着,正吃着肉块的刃齿虎忽然停住了,抬起头来,通灵般的双目看向土山,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音出来。

土山嘴角一咧,牵强一笑。

他回头望向姬贼所在的方向,举目四顾,内心却是茫然无措。

与此同时,姬贼所在的帐篷外,狩不知道什么时候跪了下来,在他腿上,横置着有一把出了鞘的铜刀,有族人看到这一幕想要问,但是一看到狩脸色阴沉似水的模样,全都给忍住了没敢上来触这个霉头。

帐外,是土山与狩,帐内,是兽血易他们。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等待着姬贼的苏醒。

上午还是热闹非常的营地,此时节,却仿若如同一处死地一般,再无半点生机。

噗噗。

踩雪声音回荡在平原之上,冰霜部落的族人去而复返。

领头的,不是下午的那位冰霜族长,而是中了狩一刀,简单的处理一下复又上阵的阿霜。

月光下,雪地中,阿霜敞着怀,中刀的位置缠着一层又一层的兽皮,裹的紧紧的。

往脸上看,阿霜面无半点血色,苍白的几乎能看得见皮肤下面的血管。

她提着一把新的骨矛,一步一踉跄。

“阿霜大人,您的伤这么严重,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阿石提议说道。

阿霜张开了因失血过多而导致裂开了的嘴唇,喃喃道:“我,我没事,我要找到狩大人,他就在前面,我一定要找到狩大人。”

阿石咬着嘴唇,唰一声站在了阿霜面前,拦住了向前行走的阿霜:“阿霜大人,狩大人已经走了,他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加入别人的部落的,您看错了!那个根本不是狩大人!”

阿霜抬起头来,颤颤巍巍,嘴唇上下抖动:“就,就算不是狩大人,我,我也要亲自看看,我,我要看清楚,我,我的狩大人···”

话落下,阿霜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

阿石眼疾手快,一声惊呼中,连忙把阿霜倒下的身子扶住了,惊问:“阿霜大人,阿霜大人!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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