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不禁勃然大怒,“人呢,她们在哪儿,都给我带过来。”
傅晓冲见孟遥自己吼起来,只好摇摇头道:“营长,你还是自己过去吧。”

走到队伍最前方,只见钱如云一手牵着怯生生的小花,一手拎着一个小包,同样一脸怒容的站在路旁,对问候她的战士理都不理。

孟遥刚一站到她面前,钱如云不仅不害怕,反而冷哼一声故意扭过了头去。

小花则飞快地瞅一眼孟遥,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望着两人五花六道的俊俏脸蛋,有些汗珠子甚至现在仍挂在她们的额头上、衣领中,孟遥心一下子软了。

从山上到这里,早已超过上百里地,两人凭着脚板能走到现在,个中艰辛,怕是只有她们自己才能体会的到。也怪自己粗心,当时分兵之时就感觉她们几个人表情不对,真应该让陆涛再加大监管力度。

到嘴的骂人话是出不来了,但这种行为决不能姑息,而且要严惩不贷。

可是,谁来将她们“押解”回山呢?

将手里所有战士都捋了一遍,孟遥忍不住摇摇头。这红区特遣支队可谓一个萝卜一个坑,派谁回去都不可能再返回追上他们。那么,现在只有、也正好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唐镇见孟遥两眼一移过来,马上无声地点点头。

孟遥刷刷地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交给他:“到了山上,你只须将纸条给教导员即可,他自会知道如何处理她们。”

唐镇点点头,掏出枪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地对两女说道:“走吧,你们也都看见了,这队伍里没有一个穿花衣裳的。我不难为你们,你们也乖乖的跟我走,我保证好好地把你们送回去。如若不然,哼哼——”

他说着,忽然抬手就是一枪,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便应声落下。

孟遥不觉有些傻了,楞起两眼瞅着他,骂人的话就差脱口而出了。

买糕的,就算他不知道这两个娇娃都喜欢他,他也应该懂得一点怜香惜玉的道理吧?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些后悔让这粗人做了护花使者。

小花头也不抬地伸手扯扯钱如云,然后终于偷眼看了一下孟遥。

就这一道简单的目光,险些就让孟遥冲动地改变了主意。要知道,小花可从来没用这样复杂的眼神看过他一次。

“看什么,准备出发。”唐镇吹胡子瞪眼睛的一声断喝,吓了所有人一跳。

连曹飞彪、傅晓冲两人都忍不住摸着鼻子,两眼有意无意地望向孟遥。

孟遥慌忙扭过脸,抓过手里的缰绳将它塞到诸葛盾手里:“去,把我俩的马给她们送过去,咱以后跟战士一起走路。”

“站住,”钱如云突然挣开小花,跳过来张开双臂拦住孟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带不带上我们?”

孟遥叹口气:“我已经说过了,如云同志,此去千难万险,你们真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趁机将马鞭顺势塞进她的小手中,声调变得十分温柔的低声又道:“回去吧,听话。其实用不了多久,我保证,不管是有了新的根据地,还是转了一圈又回来,明年我一定让你见到我。”

说完,他使劲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抬眼又幽幽地望一眼小花,猛一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我也跟你保证,你听着,只要我不死,你们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钱如云咬牙切齿地说完,忽然提高声音对小花喊道:“小花,你跟不跟我一起?如果你害怕了,你就回去,我一点都不怪你。”

孟遥身形一顿,怔了怔,牙齿一咬,很快就走到了路上。

诸葛盾看了看钱如云和小花,慌忙将两匹马扔给唐镇,双手摁着身上叮当乱响的武器装备,一颠一颠地朝孟遥追去。

傅晓冲叹口气,举手命令道:“全体都有,出发。”

等队伍走完了,曹飞彪才站起身,一面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土,一面无声地盯着唐镇,不苟言笑地说了一句:“兄弟,全交给你了。还有,温柔点,你那双眼睛实在不咋的,夫贵妻荣你总知道吧。”

追上孟遥后,曹飞彪故意用屁股撞撞闷头走路的孟遥,然后点燃一支烟塞到他嘴上。这是两人在后世常做的亲密举动,烦恼时两人就以此取乐。

“营长,侦察小分队已经派出去了,我们什么时候换装。”

这时傅晓冲说着走过来,看看曹飞彪,也伸手抢了一支烟叼在嘴上。

孟遥抬头迷茫地打量着傅晓冲,“换装,换什么装?”

傅晓冲与曹飞彪听了都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脸上不敢有一丝取笑的痕迹。傅晓冲赶紧从嘴里取下香烟,一本正经地指着走在队伍最中间的辎重连说道:“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唐县境内,按计划在大联欢之后,为便于隐蔽和行军,全支队应该在今天全部更换行头了。”

“噢,”孟遥拍拍脑袋,“你说的是换装这个时期的衣服和烧火棍呀,那赶紧叫大家都换上啊。买糕的,就是不知道战士们换上这些电影里的东西,脸上都是一副什么表情。走,我们去瞧瞧这个西洋景。”

三人先走到离他们最近的辎重连和警卫连,捂着嘴巴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看起来。

做为整个支队后勤保障的辎重连,当然是第一个更换了行头的单位。他们依依不舍地将清一色的06式滚筒冲锋枪放进大车,然后便你瞅瞅我,我看看他,一个个都露出难看的笑容来。

这些几乎是清一色80后、90后的小伙子们,穿上这种民国服饰,还真有些难为搞惯了时髦玩意的他们。

“连长,我怎么看我们怎么都像电视里唱戏的,以后怎么打仗呀?”

“真别扭,这个样子我那个老爹要是看见了,他肯定高兴。”

这些家伙不满地围着辎重连长,还都一个二个的扯着衣裳让他看,惹得这位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连长大人也是一脸的愁容。

“叫春呐,叫什么叫,老子不也一样穿着这身扎人的皮嘛。”

孟遥摇摇头,暗暗招呼着两人,又转到警卫连。

警卫连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乱哄哄的一窝蜂堵在牛刚面前。不过,他们争论的却是手枪的问题。冲锋枪不能明晃晃地背在肩膀上了,但作为辅助武器的手枪仍然保留,这可叫他们高兴坏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有一支本就属于自己的趁手家伙,真要打起仗来,保险系数绝对要比这仿毛瑟长枪更让人放心。

曹飞彪点点头:“这帮小子还行,说的都是正题,还都在点上。”

傅晓冲也点头赞同道:“是呀,平时看不出啥,一较真起来,这一线单位和二线单位立马就分出了高下。”

孟遥抱着两只膀子,眼睛来回在战士身上转悠着。对于身旁这两位左膀右臂的高论,他总是微笑着不予置评。说什么都可以,反正只要他们不说跟老婆在床上如何如何就行。嘿嘿,做梦的话谁都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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