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下飞机,徐根金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徐根宝面前,先伸手摸了摸徐根宝的额头,然后才焦急地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徐根宝甩开他的手,盯着朝他们迎来的人群,小声叮嘱道:“呆鹅,一会儿回到军营,不管是谁,就是大帅亲自过问,你也不准胡说八道。如果有人要问,你就说这次训练飞行,效果很好。”

“哦,知道了。”徐根金疑惑地看看徐根宝,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紧张。这次有什么不同吗,反正都是你说啥我就说啥。

几乎与此同时,由于速差的原因,刘鹏驾驶着歼20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大弧线之后,也缓缓地降落在了跑道上。两人一前一后爬下战机,就被几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不过奇怪的是,一向很讲究上下级关系的高志远,这次却出乎意料地首先握住了刘鹏的手,并毫不掩饰地与他亲热地摇了又摇。

接下来更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高志远与刘鹏握完,接着就是华文哲,陆涛,甚至连诸葛盾都凑上前争着与他握了一下手。周芳雨最后一个走过来,虽然看上去还是那样冷若冰霜,但她的一双白皙的小手却热情地先伸到了刘鹏面前。

这些人在干什么,好像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就当没他这个人是吗?孟遥尴尬地大声咳嗽着,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使劲揉着自己鼻子。

刘鹏其实一点也不轻松,甚至比孟遥显得还要尴尬。要知道,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在一条战壕并肩作战的战友,被人厚此薄彼地对待,这场面显然是经过了人为加工的。而他,又只能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就像又一次完成试飞任务接受人们祝贺那样。

“营长,你千万别上他们当呀,他们这是别有用心。”乘人不注意,刘鹏飞快地附耳跟孟遥说了一句。

孟遥马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眯眯地转过了身去。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为了这次他上战机,高志远、陆涛和华文哲等人,专门给刘鹏下了一道死命令:如果空中一旦发生险情,作为飞行员的他第一个动作,就是要保证在第一时间拉开后面的弹射座椅。只有这个动作完成后,他才有权根据险情处理预案进行险情处置。

刘鹏忠实地执行了命令,所以大家都通过握手向他做了无声的感谢。

从此以后,突击营的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类似于闯洛阳、爬歼20这样的事件,在他们擅长独裁的营长孟遥身上,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

歼20战机很快被荷枪实弹的战士包围了起来,只有地面通勤人员以及一些专门负责这次空中试车测试的科学院的几个人,佩戴着特别通行证,开始在包围圈内忙碌起来。

孟遥驻足看了一会儿,还想再看,就被陆涛和高志远给强行带走了。

“快走吧,”陆涛急得火烧眉毛地说道,“我们真的都快顶不住了,每一个你邀请来的人都在问你在哪里。你倒好,只管请客不管待客,我真是佩服你。”

“对不起,对不起。”孟遥这才将心思完全从歼20上转了过来。

孟遥的身影还未赶到观礼台,上面的人群就是一阵骚动。

“贤侄,贤侄,我在这里。”钱耀祖人虽苍老,声音却十分高亢地第一个响了起来。

“孟兄,你可是叫我好等呐。”这显然是龙啸天的破锣嗓子。

“哎呀孟英雄,真是盛况空前呀,我为本县能有今天的胜景,感到无比的荣幸啊。”这一脸堆笑的人是谁?哦对了,号称唐县父母官的郑敬仁郑县长是也。他今天来,还有一个厉害的身份,徐世昌个人特使。

还有几个或西装革履,或长衫礼帽的客人,显然在信心上略逊一筹,一个个都把手臂扬得高高的,却没敢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

孟遥也被这一锅粥似的场面给吓住了,忍不住刹下脚步,下意识地就向陆涛和高志远看去。两人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不约而同地都将一张汗淋淋的脸扭到了一边。买糕的,自己怎么请了这么多人来呢?他定定神,抬手抹抹脸。手再放下时,一张人们十分熟悉的笑眯眯的模样,刷地一下又出现在人们眼前。

“哎呀各位大人,各位前辈,失礼失礼。”孟遥一面笑容可掬地远远地抱拳叫道,一面脚下生风地向台上奔去。

“站住。”一个人影一晃,张开双臂拦住了孟遥。

定睛一看,孟遥顿时苦笑起来。这个小姑奶奶,钱大小姐,不早不晚,怎么偏偏要在这个关键时刻跑将出来呀。

“怎么,你是不是很不高兴看见我?”钱如云一看孟遥表情,顿时柳眉倒竖。

“我有这样吗?”孟遥说着,夸张地左顾右盼着,似乎很想找一个人说说他内心的委屈。可惜,包括诸葛盾都已经跑到了他前面。

“你说,这都一个时辰了,你不过来陪我,你到哪里去了?”

“到哪里去了?”孟遥使劲揉着鼻子,想了想,很快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我看时候还早,就去洛阳、新乡一带转了一圈。”

“你就是一个骗子。”钱如云忽然气得脸都红了,不顾体统地就用白白的食指指着孟遥鼻子反驳道:“唐县到洛阳虽然不是千里之遥,但你却用个把时辰就走个来回,你还是去镇上骗那些流鼻涕的小娃娃吧。”

“不信算了,”孟遥只好讪讪地躲开眼神,后面的话也懒得说了。

“营长,营长,”一点都不称职的警卫员诸葛盾终于跑回来救驾了。他挤眉弄眼地看看孟遥,然后横身插在两人之间,嬉皮笑脸地对钱如云说道:“云小姐,你是大上海大学堂的才女,救场如救火呀,你就先放过我们营长,晚上再找机会跟他切磋吧。”

“谁是云小姐,这里只有一个钱如云。”

钱如云望着诸葛盾纠正着,忽然脸上有了笑容。“这可是你说的,晚上如果他不主动找我,我可要拿你是问。”说着说着,她不觉笑意更浓了。“切磋,喂警卫员同志,什么叫切磋呀?”

话音未落,诸葛盾早就像一只麻雀似的飞远了。

孟遥来到观礼台下,正要整装而上,诸葛盾追上来,扯下身上的毛巾递给他:“营长,擦擦,一头的汗,不好见人哩。”

“你个臭小子,有事就躲,没事了才来。”

孟遥说着,顺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买糕的,就这一会功夫哪来的一身臭汗。他狐疑地抓过毛巾,胡乱在脸上抹着,却见诸葛盾正偷眼望着他笑。

“你笑什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心怀鬼胎。”

诸葛盾马上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营长,眼下过关了,可晚上咋办呀,人家可说了还要找你切磋。哦对了营长,你可千万不要英雄难过美人关哟。”

买糕的,孟遥恶狠狠瞪着诸葛盾,不知怎么就发现了不远处正持枪笔挺站岗的新兵田大壮,不由得灵机一动,黑起脸就来了一句:“警卫员诸葛盾,三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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