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有土,于河流交汇处淤积,在沙土之下三尺三寸深,黏性高,可吸纳阴阳二气,名曰黏土。撅之,烈日曝晒,可为阳土;月华照耀,是为阴土。取黏土曝晒七七四十九日,聚拢无尽阳气,掺朱砂做阴宅封土,可为朱砂墓。朱砂墓处地下而不灌水,浮于地表而不干裂,用于镇压尸变之墓,若阴宅主人下葬前便起尸,且其势凶猛,就用金角铜棺镇之,葬入朱砂墓,可保太平,亡者无法破朱砂墓。”
这段话,来自于《祖巫秘术》

当药师说起这个墓葬格局的时候,这段话就跟查阅资料一样从我脑海中冒了出来,我也终于知道药师为什么说有麻烦了。

燕三下墓上来,身上沾染着黏土里有朱砂,很显然这是一座朱砂墓,因为燕三身上的朱砂是从封土里面带出来的,如此结构的墓穴只有朱砂墓这一种解释。

那么问题就来了,朱砂墓的作用是用来镇压墓主人的,也就是说,这座墓里一定有诡异的东西!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毕竟我没法主导太多的事情,只能耐心等待着。

看得出来,药师也在犹豫。

过了足足将近一分钟左右,药师才忽然抬头问燕三:“这个墓的规模,能看出来么?”

“应该是个诸侯,身份可能很高。根据鄂温克族的老族长所说,这里的墓,基本上清一色的都是元代之前的,也就是说,墓主人可能是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贵族,那个时代比较乱,跟随成吉思汗打仗的部落太多了,诸侯也很多,但到底是个什么诸侯,咱瞧不出来,唯一能确定墓主人以前身份不简单的,就是墓顶了!。”

燕三想了想,就说:“这盗洞是从墓顶打下去的,通往哪个墓室暂时不知道,毕竟这边的墓邪性,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敢下去。但是能看出来,这应该是一座拱顶墓,形状跟蒙古包差不多,四周用巨石砌起来,然后弄个跟锅盖一样的墓顶,算是完工,结构很结实,这种墓很常见,是蒙古族学会了汉人的土葬之后,根据蒙古包给自己设计的阴宅,当初应运范围很广,从蒙古族平民到王公贵族,都在用这个墓,盛极一时,直到忽必烈在京城称帝以后,蒙汉文化大融合,蒙人放弃了蒙古包,开始习惯住房屋以后,这种墓葬结构才渐渐消失了,也正是因为它范围太广了,没有严格限制应该是什么人使用这种墓葬规格,所以很难断定墓主人的具体身份。好在,之前那帮土夫子挖开了盗洞基本上已经全打通了,封土、墓顶全凿开了,只不过后来可能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又用石头把墓顶给封上了,我在下去的时候,途径打开的墓顶层的时候,看到在封土和墓顶的夹层之间有一层金箔,也就是说,在这座墓修建的时候,墓顶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金箔,之后才在金箔上面盖上了封土!”

“我的个妈呀,金顶大帐!”

小爷在一边直接就吵吵了起来,一边吸着凉气,一边眼睛里面放光:“墓葬的象征意义最重要,拱顶墓上面铺了一层金箔,这明显就是在象征金顶大帐啊,在古代的游牧部落,金顶大帐是大汗才住的,这葬着的分明就是一个大汗啊,或者,就算不是大汗,好赖也得是个皇室成员吧?就算不和孛儿只斤这个黄金姓氏搭边,那怎么着也得是个当年跟着成吉思汗南征北战的小部落的酋长吧?要不能用这金顶大帐?礼法不和呀!这墓里有钱途,我琢磨着咱哥几个下去发笔小财?”

“朱砂墓里发财,你是想钱想疯了吗?而且这一次下去主要是解决内蒙古守夜人的问题!”

伊诗婷没好气的说道:“燕三在说啥你没听明白是不是?他在侧面回答药师的问题,再说这是个大墓,明白不?这地儿葬的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那都是跟着成吉思汗那个年代的南征北战、战功卓著的草原狼!那是蒙古族的盛世,同时也是一场灾难,战争带来的是流血,那个时期的蒙古贵族很富有,但同时也是残暴的,拥有无数的奴隶,那么……一个非常残忍,但是从古至今一直都存在的问题就发生了——人殉!这个墓,如果是金箔拱顶墓,里面住着王侯的话,里面极有可能拿很多人进行殉葬,整个墓里到处都是殉葬坑,你说说殉葬坑放在落宿崖里面能好么?说来说去,咱们如果下墓,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死时就已经起尸、到现在已经酝酿成千年大粽子的墓主人,极有可能还会面对很多很多的殉葬者,到时候就是被围攻的节奏,你明白么?还想着开棺摸金呢,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见钱眼开!现在墓主人不弄死你就不错了!”

伊诗婷就跟吃了枪药一样,噼里啪啦的狂喷小爷,喷的小爷眼都直了,一个劲儿的苦笑,脑袋一缩一缩的,最后也不敢说话了,躲到一边讪笑着捋他那中分头去了。

伊诗婷这才作罢。

一下子,破庙里总算清净了,反正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剩下的就等药师做决定了,我们几个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个信儿。

药师也是真淡定,这么被人巴望着,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想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缓缓说:“下墓吧,黑山岭落宿崖,这是个局,下局的人其心可诛,这事情一拖几十年过去了,连守夜人的东西都遗落在了这里,不能再置之不理,不管怎样,得试一试,现在这个墓是个线索,下去了或许才能看出这个局。”

别说,药师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我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然后,他说了句他打头,我殿后,就直接从燕三腰上解下绳索,一纵身,直接跳进了盗洞。

药师下去,紧接着就是燕三,然后是伊诗婷和萍子,再是小爷,他们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跳了下去,一转眼,就剩下我一个了。

瞧着那黑黢黢的盗洞窟窿,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这辈子我下窖提土豆子的事情没少做,但下墓挑粽子,那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所以,我拽着绳子,迟迟不动身,万事开头难不是?

后来,小爷着急了,再下面嚷嚷说让我下去,距离如果太远,相互之间没个照应,他老人家慌!

没辙,后来我一咬牙,一闭眼,拽着绳子就跳了下去。

当时我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土地爷爷保佑,但愿我能活着重新回到这破庙。

听了看了这么多,现在我也知道我跳进去的这地方到底有多凶了,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我根本不知道,也无法揣测,只能随波逐流,尽力挣扎着给自己拼个活着的资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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