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头这边看着李树珍把药拿走了,唇角边闪过一抹冷笑。
他这些年到村里后,一直猫着,想着在这里安安静静养老,可不代表他就好欺负。

医者最在乎自己的名声,王家却为了把自己摘出去,将错推到他的身上,这可是毁了他行医这条路。

他是不会下毒,可是也不会就这么放过王家。

王家既然这么想抱孙子,那他就让王家少抱几年孙子,也算是平了他心里的怨气。

李英那边回到家里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天都快要黑了,她想到董老头自己不能做饭,打了个哈欠慢慢爬了起来,头还有些迷糊着,就听到有人进来了。

人进外屋,直奔西屋,门一推开,许华明出现在门口。

“刚刚镇上让人捎信过来,说你大哥过来了,你收拾一下,我准备了马车,现在去接人。”

李英呆滞了一会儿,才品出他话里的意思,整个人直接从炕上跳下来,脚伸进鞋里就往外走。

“快走吧,别让我大哥等急了。”大哥现在也四十多了,一辈子没有出过门,现在因为李会丽而跑这么远,李英心里很愧疚。

现在已经是深秋,李英就穿着一件衬衣出去,许华明往屋里扫一眼,目光落到柜子上人也走过去,拿起上面的外套才追出去。

许华明坐在前面赶马车,随手把外套递给她,“穿上吧。”

李英坐到马车上才觉得冷,又不想折回去取,觉得耽误时间,结果许华明就把外套递过来了,还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太体贴了。

镇里与村里十里地的距离,坐在马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虽然几年不见,李英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口的身影,不等马车停下来,她就跳下去,一边往那边跑一边喊大哥。

中年男人看到了她,同时也往这边走,许华明拉住马车,远远的只看到两人离着几步远停下来,对望着彼此,有没有说话他也不清楚,但是气氛怪怪的。

李裕胜看着妹妹,当年的小女孩已经是大姑娘了。

不但是大姑娘,体格子也大了。

看来在外面的日子过的挺好,不然也不会这么胖,在想到家里收到的一百块钱,李裕胜心里也复杂。

当年两个妹妹离家出走,拿走了家里的钱和一切票子,家里那两年是怎么挺过来的,过去这么久,李裕胜已经记不清子,只记得苦啊,全家都吃不饱,有无数次他上工的时候都会饿的晕过去。

马车哒哒的往村里走着,兄妹两个从见面就没有说过话,加上马车上又有许华明,两人更安静了。

到村里之后,李英带着兄长回了家,一边和许华明道了谢。

李裕胜打量着眼前的红砖房。

李英给他解释,“这是村长借给我们住的。”

李裕用胜噢了一声,收回目光,跟在妹妹身后进了屋。

李英直接把人带到了西屋,两人坐到炕上后,李英就开始说这几年经历了什么,还有眼前又发生了什么,她瞒下了自己与许华明的事。

说到最后李会丽偷着人参跑了,李英才停下来,“大哥,我知道她让你过来时她已经给你发完电报了。”

李裕胜看着从三岁就被他养大的妹妹,说是妹妹,可是和女儿也没区别,李裕胜的第一个孩子和妹妹就同岁。

“知道你们俩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李裕胜并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这次过来妻子也要跟过来,被他拒绝了。

两个妹妹偷了家里的钱,妻子就恨上了,这些年哪怕日子慢慢缓过来了,妻子的恨意也没有减轻过。

“上次你邮的一百块钱,我们收到了。”李裕胜从怀里掏出来放到炕上,“家里不缺这一百块钱,你自己收着吧。”

李英的心一紧,“大哥!”

大哥这是要与她断绝关系吗?

在看到大哥时,李英就一直忍着,这一刻再也压不住,落了泪下来,“大哥,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不懂事,明明你教我那么多大道理,我还偏信别人的话做出伤害家里的事情,这几年每每想到这事,我心里就很愧疚。大哥,我不求你原谅你,你恨我也行,只要你保重自己的身体就行。”

李裕胜看着妹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不由得想到妹妹小时候,哭起来也是这样,妻子要带自己家的孩子,孩子一个比一个小一岁,妹妹还那么小,他就承担起带妹妹的事,又当爹又当妈,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妹,甚至胜过了亲生的。

可是....想到一家子的人知道他这次过来时的气氛和争吵,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英子,你二十了,也到了说婆家的时候,在村里有没有中意的?”他收到电报之后,并不是为大妹妹主持婚事的,而是惦记二妹。

那次突然收到一百块钱,看着注明是英子,李裕胜一个大男人晚上无声的哭红了眼,英子还好好的就行。

要说当年的事,他不是没有怪过怨过,可最后还是担心胜过了这一切。

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他养,他连出来寻人的机会都没有,也让他硬生生担心愧疚这些年。

谁也不知道在收到电报的那一刻,四十好几的他捧着电报哭的像个孩子。

“大哥,我在村里平时与人也不走动,更没有想过嫁人。”李英吸吸鼻子,“我在村里认了一个土郎中做师傅,我要跟着他去城里学手艺,将来就留在城里,原本我想着等这边安顿好就回老家和你还和大嫂认错。”

没想到,大哥就这么赶过来了。

“学中医啊,这是好事。”李裕胜满是苍老的脸颊上有了笑容,“打小你就聪明,就是不能吃苦,学东西哪有不苦的,可人吃了苦才能成就大事业,你二十岁了,不急着嫁人,就好好把手艺学好,将来有了养自己的本领,不愁嫁不出去。”

李英心暖暖的,鼻子一酸,泪又流了下来,“大哥,你打我好不好?当年我真的错了。”

哪怕是小,她也不是不懂道理,只是被李会丽挑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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