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
少女下意识天真点头,但片刻后终于意识到不对,身体在一瞬间僵持不动。

空气中有些诡异的安静以及尴尬。

陆沉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恩...这里环境还是挺不错的。”

沉默了会,少女装模做样自言自语了两句,然后从墙上跳了下来,仿佛没看见陆沉般,拍拍屁股便朝着外面走去,波澜不惊。

当走到离大门口还有半米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朝着陆沉使劲做了个鬼脸,“丑八怪,大头鬼。”然后一路小跑而去。

陆沉望着这一幕,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将地面上的板砖丢回原处,然后望了一眼书院深处,也随之离开。

明月星稀,夜里相安无事。

第二日清晨,陆沉从调息中醒来,微微推开门,便看见了昨晚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女。

只不过今日的少女趾高气昂,明显与昨日的样子天差地别,

少女气哼哼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一个木制牌子,那是书院里极为珍贵的身份木牌,拥有木牌的人自然可以随意进出书院。

陆沉望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少女哼了一声。缓缓走入书院,走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故意在陆沉的面前晃来晃去。

来回四五遍,当看见陆沉没有丝毫反应时,才像一个得胜的将军般,然后便小踏步朝深处走去。

今天的人似乎特别的多。

还未到开课时辰, 又有一位浑身透露着沙场冷肃气息,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大踏步走了过来。

高大男子停步在大门前,掏出怀中的木牌示意,陆沉微微点头,后者便继续向门内走去。

高大男子走到一半,突然回头问道:“堂堂剑阁陆沉,怎么跑来书院当起了门房?”

陆沉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高大男子也不在意,洒脱一笑,转过头便朝着深处走去。

第一缕阳光顺着露珠沾染的树叶缝隙中落了下来,大门处渐渐热闹了起来,陆沉正准备开始清理大门处的落叶灰尘,第三位客人又走了过来。

这是一位面容俊朗,气质略显阴冷的金袍年轻人。

他没有着急进门,反而颇有兴致的打量着门口这座小屋以及屋旁半躺着的年轻门房。

“你知不知道书院大门处这个屋子其实很有趣。”

一看便知道出身来历皆是上等的金袍年轻人主动开口搭讪道。

陆沉望见他腰间悬挂的一个龙形玉佩,心想今天来的人倒是挺有意思。

金袍年轻人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怒,反而悠悠然接着说道:“之所以说它有趣,不是因为屋子如何,而是因为曾经居住在这里过的人....你知道吗,除了你之外,从下往上推,你的上一任便是曾作为书院院长首徒,而今却被书院逐出师门,后据说又加入影殿的不肖之徒太白所担任。”

金袍男子赞叹道:“太白二字,曾经在书院可是被某位圣人誉为无双的年轻弟子,年轻时凭借一首诗词长安花,不知俘虏了长安城多少大家闺秀,皇家公主。”

陆沉听见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闪。

苏安曾经在某次闲聊时,对他说过一句对此人的评价,

“这是整座天下心气最高,心性最潇洒,才气最恣意汪洋的男子。

短短十八个字,出自苏安之口,其中的分量便自然可知,苏安还曾经给他提过那首诗,陆沉现在只记得最后两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

金袍男子接着笑道:“再往上推,便是一位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扫地人,平日平平无奇,谁成想是一位修为深厚的儒家大圣,很多次某些圣地派人前来挑衅,结果连书院大门的门都没进来,就被这位老人一扫帚赶了出去。”

金袍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那两位都不见之后,书院大门门房这个位置已经空了很久,也没有谁敢心安理得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

陆沉问道。

他有些想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想说些什么。

金袍年轻男子笑道:“随便聊聊而已,如果真的有些想说些什么的话...”

年轻男人缓缓收敛了笑意,淡淡道;“那就是觉得你坐在这里应该规矩一点,总不能每天都躺着睡觉晒太阳而已,这里是书院,更是长安城。”

陆沉望了他一眼,微讽道:“太子都没当上,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一语被道破身份,年轻男子神色不变,笑道:“眼光不错,我叫李翰,在家中排行老二。”

大唐王朝,二皇子,李翰。

也是目前最得大唐皇帝器重的皇子。

陆沉换了个姿势躺着,随意恩了一声,说道:“该进进,不进让开,别挡道。”

李翰没有动弹,笑道:“我身后应该没有人。”

陆沉指了指他脚边,认真道:“有条狗,你挡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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