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古鸠神鸟
“无形剑气!”不管是妖尸一伙还是虞孝和石明珠二人,全都惊呼出来。妖尸想的是那可恶的嵩山二老又来了,而虞孝和石明珠则是暗中惭愧,没想到最后还是需要人家来解救,以后在峨眉派弟子面前,恐怕不用说话就要低头三分。

金铭钧的贪狼剑跟峨眉派的无形剑十分相像,被人误认也不稀奇,他利用五行真气凝聚出来一座火焰狂发的五指神峰,往下砸落,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突然出手以贪狼剑直接斩了雷夙元神,然后又破了禁制虞孝的瓦器。

戎敦在下边以九疑鼎收那化成神峰的五行光气,穷奇虽然被金铭钧的颠倒五行法术迷惑住,无法探知他的真身,但却知道对方志在救人,不但又把九柄玉刀飞出去圈住石玉珠和虞孝二人,又将一把黑眚阴雷打出去。

那黑眚阴雷都是用地下万年黑眚瘴气,融和地肺之中的阴煞凝炼而成,一炸开便迸出无穷细密的黑眚丝,里面夹杂碧绿阴火和化形销骨的黑灰,只要被沾上一点,也要骨消肉烂,至少肉身难保。

然而金铭钧既然出手,又哪里会半途而废,他骤然在虞孝头顶上现身,大喝一声:“还不速退!”伸手一指,飞出五行真气将穷奇玉刀挡住,同时璇光尺化生出无数光圈,仿佛梦幻气泡一般轮转飞射着迎了上去,每一个光圈都套住一颗阴雷,就在将爆未爆之时将其圈住,骤然锁紧,咯嘣嘣一阵急响,那么厉害阴狠的阴雷,竟然只发出一阵闷响,全都化成袅袅黑烟。

金铭钧化形炼体之后,又过三百余年,形态一直未变,始终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虞孝和石明珠两人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心中又惊又喜,惊得是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到这位前辈,喜的是,这次终于不用再想峨眉派低头,毕竟金铭钧跟知非禅师和钟先生都是好友至交,被他救命,总比被嵩山二老要强得多,而且二人少年心性,被长辈救了也不算丢人。

他俩往后一看,只见原本密不透风的巨大树墙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五彩门户,二人更不怠慢,立即从中飞出,一到外面,便看到申若兰、石生和俞允中三人,打声招呼:“二位道友快跟我们来!”带着三人急速飞走。

这边穷奇和下面的戎敦也认出金铭钧就是当年偷他们昊天宝镜之人,顿时怒火狂烧,那穷奇还未动作,戎敦已经放出两根金戈,连同自炼得十二根太阴地刺一起打来,又命令古神鸠从天上往下攻击。

穷奇却是狡猾的多,当年三妖尸得了圣帝二宝,却都认定九疑鼎最好,都互相之间谁也不放心谁,猜忌提防之时,被灵儿玉儿两个小人趁机偷走了昊天镜和九疑鼎中的混沌元胎。之后二妖尸互相埋怨,好在九疑鼎未丢,两人同时参悟。穷奇参悟的要多一些,而且法力也要强于戎敦,而戎敦却有古神鸠在旁相助,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前不久,又来了一个妖尸入伙,重成了鼎足之势,方才作罢。

那穷奇道行比戎敦要强上一筹,一看到金铭钧出现,便在疑心他又要使用什么诡计,只一迟疑之间,戎敦已经开始全力进攻,连太阴地刺也放出去了,心中打了一番别样心思,并没有将自己和戎敦同时炼成的宝物放出,只随手抛出一把黑眚阴雷,同时虚做声势,飞出九柄玉刀,口中大声喊道:“谷道友快发动浑天迷阵,莫要让这小贼跑了!”

说话之间,戎敦的太阴地刺已经最先飞到,十二道乌光只一闪,金铭钧的身体便从中炸开,腔子里面狂喷纯阳真火,与太阴地刺以及后面飞来的黑眚阴雷互为克星,在空中炸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妖尸纳闷敌人又在施展什么诡计,便见到一圈五色虹光,竟将古神鸠圈住,强行向上升起。

那古神鸠生活至今已有数千年,道行比独角灵鹫还要厉害得多,而且转能啖鬼吞魔,双爪可生裂铁石,就连身体表面有两仪真气和五行颠倒法阵守护的穷奇,在跟戎敦搏斗时,也曾被这神鸟撕下半斤肉来!若是换做旁人,只要道行稍差,别说困住他,就算是正面对敌也未必是对手。

然而金铭钧已经早做好了准备,在来之前,特地用雷泽神砂融和长虹索炼成一枚五行禁圈,一出手便将古神鸠牢牢禁住,强托着,急速向天上升去。

戎敦一边大声呼喊招呼古神鸠,一边二次催动金戈和太阴地刺追上来,同时布置在古墓上空的浑天迷阵也开始发动,只见阴云密布,风雨狂发,一个巨型的黑色漩涡出现在还在不断上升的金铭钧和古神鸠头顶,猛然一声炸雷,碧火狂喷,电蛇乱舞,直接把金铭钧和古神鸠炸成飞灰。

而此时,申若兰等五人已经飞到了三十里之外的一处山崖上,金铭钧已经提前等在那里,身旁站着一个浑身炸毛,激烈乱叫,却始终被一个五彩光圈禁锢住的大鸟,认得是刚才所见的古神鸠,心中惊叹,虞孝和石明珠二人,上前一起以晚辈礼见过师叔,并且多谢这次救命之恩。

金铭钧笑道:“你们两个也是年轻气盛,吃不住激!那杨瑾此前因为轻敌,已经被制住元神,困在墓室之中。嵩山二老向来狡猾,不愿以二敌三,以言语讥了你们几句,你们就自入圈套,跑去闯阵,吸引了妖尸仇恨,人家这功夫早就偷入墓穴,将杨瑾救走了!”

虞孝二人这才恍然,相互对视一眼,愤恨说道:“那嵩山二老也是前辈高人,竟然如此行径,殊实令人不齿!若是明说有同道深陷妖窟,用我等营救,自是义不容辞,只是应告知墓内虚实,我们也好有所准备。只是不该使用如此下流伎俩,今日若不是金师叔路过看见,我俩岂不是要命丧妖尸之手!”

金铭钧笑着摇头:“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如果不是你们背地说话,嫉妒峨眉弟子福德果报,说些什么天下好处尽归峨眉的话,被人听见,将计就计,又怎能有此次祸端?到底也是你们自己太气盛些,年轻人挫挫锐气也好,况且嵩山二老也已经算定我将路过此地,又知道我和你们师长的关系,算知你们此行,必无差错,否则也不会让你们来送死了。”

石明珠兀自不服:“不过是仗着早入道几年,法力比我们强些,知些先天衍算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后学末辈罢了!我若也如他们那样,同时入山修道,说不定此时已经飞升,早证天仙位业了呢!”

金铭钧用手一指,旁边山上便直接飞下来一块十米多高的巨石,压在虞孝的背上,然后笑着问道:“虞孝,你可能够看清你背上这块巨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石明珠,你可能看得到?”

若论虞孝道行,负起这么一块岩石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此时有金铭钧法力镇压,他只觉得脊背都要被压断,单膝跪在地上,咬牙硬撑,片刻之间便大汗淋漓,听见金铭钧发问,摇头答道:“不能看到!”石玉珠则答“能看到。”

金铭钧笑道:“你把它背在身上,自然看不到,想要看到他,只有把它放下来!”说完撤了法力,虞孝背上一松,岩石自动飞回原处,“这岩石便是贪念,你不放下它,就看不清它。这岩石便是嗔念,你怒火满胀,自然也看不清嗔念本质。放下贪,你便能看清贪,放下嗔,你便能看清嗔,放下世间万物,你便能够看清世间万物!你若是全背在身上,你就什么都看不清楚。”

虞孝在那里发怔,咀嚼其中味道,石明珠却说道:“可是他自己看不到,我却能够看到啊。”

金铭钧说道:“你能看到他的,却看不到你自己的。而且就算是你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他,他也未必相信,就像现在我告诉你们一样。”他仰起头,微微叹道,“世界上能够将世上万理万法全部看清,如掌观纹的,只有圣人才能办到,因为圣人无常心,清净平等觉。其下一层者,贤人能观人观己,却不能如圣人那样将一切法明了究竟。

再下者,便是如我与嵩山二老这样,能观人不能观己,推算别人时候清清楚楚,待到一旦牵涉到自己的气运天数便有阻碍,甚至往往劫数临头之前,苦心推算,却也只能知道一个大概,便是因为将所得抱在手里,患得患失之故。再下一等,便是如你们这般,以神通逞强,处处争锋,处处挫锐,看不清楚别人,亦看不清楚自己,还敢妄谈推衍天机,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么!”

石明珠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心中不忿,却一时之间无可反驳,而虞孝却是想起当年在成都,师伯知非禅师曾经指点他去看院子里的对联,其中有一个“贪钩痴线,钓来许多魔念。嗔扫傲帚,赶走无限仙缘”的对子,又加上师伯一番教导,从此把那些傲慢嗔怒的毛病改了不少,此时吸吸品味金铭钧话中意思,越来越觉得深含道理,一时之间竟然想得痴了。

金铭钧也不去理会他们两个,只向石生和申若兰二人道:“那妖尸被我用魔教之中的五行颠倒大混沌法摆了一道,不但将人救出,还连带着把随身养了数千年的古神鸠一起拐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只是妖尸狡诈,又不肯齐心合力,那穷奇巴不得戎敦失了神鸟,日后争执之中,对方少了一个助力,所以耽搁这许多时候,也该来了。”

一听说妖尸要来,申若兰和石生纷纷拿出法宝,金铭钧笑道:“这次不用咱们动手,自然有人挡灾!”说完一拂袖,平地飞起五色神光,拥着众弟子,一起往白阳山上飞来。

当年白阳真人修道时在白阳山绝顶白阳崖上开辟花雨洞,高出云表,罡风猛烈,凡人一到,便要被风吹成碎片。晓月禅师又在山腰处开辟一处洞府,几乎将半个山腹掏空,里面修成一个极大宫殿,共分天地人三宫,名字便叫三星洞,后山更开辟有云路天梯,向上通往绝顶花雨洞,里面有许多石刻浮雕,更引来山泉,流转清池,里面异种青莲盛开,锦鲤跃波,华丽又不失素雅,庄严又不失亲切。

金铭钧直接落在山腰上的三星洞门口,此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一个穿着素雅道服的少年站在洞前广场上,迎接客人。他看金铭钧遁法神奇,又是带着弟子簇拥而来,不像旁人只御飞剑,看出深浅来,连忙走过来招呼。

那边刚鞠了个躬,自称叫做许超,旁边俞允中便惊讶出声,过去叫了声十三弟!原来,这少年便是宜昌三游洞侠僧轶凡的弟子,梨花枪展翅金鹏许钺的堂弟,乳名叫做许铁儿,后来叫做许超的,九岁时候就离家出走,前不久才见过一次。

俞允中欢喜地向大家介绍:“我自幼好武,因家有余财,请得一个姓卫的武师教我。那次卫师父被一个昔年教训的破落户震碎心脏,生生腹痛肠裂三天而死,我气不过,花钱请高人报仇,结果就请到了十三弟和白大哥,对了,白大哥呢?”

看了俞允中,许超也很高兴:“自从戴家场一场大战之后,凌家姊姊入山求道,你更是散尽家财,没了踪影,就连我大哥和湘英也都分别拜得名师,我们俱都起了寻仙问道的念头,历尽了许多苦难,终于拜在恩师门下!”

这边正说着话,后面便传来一声长啸,黑烟滚滚,浮在三星崖上,戎敦手持金戈,在其中显出身影,一看到金铭钧和旁边被禁锢的古神鸠,也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便飞出神戈,化成两道金虹飞射下来。

金铭钧并不回身抵挡,仿佛未觉,大袖飘飘,散发着五色神光,拥着众弟子向前踏步,高声笑声:“晓月禅师,老朋友来了,也不出来迎接,是何道理啊?”便是这看似轻飘飘的一部,正好躲过戎敦攻击,那两柄金戈直接打在地上,将用条石铺砌整齐的地面刺出两个水桶大的深坑。

戎敦一击为重,愈加愤怒,口中发出召唤古神鸠的怪啸,二次指挥金戈仿佛游龙一般,前后圈绞,就要将金铭钧连同身边的弟子门人一起绞成两截,唯恐不中,又把十二根太阴地刺取出来,抖手射出。

这时候三星洞中传来一声爽朗大笑:“金道友远道而来,真使白阳山蓬荜生辉,贫道倒先替晓月禅师欢迎了!”说完里面飞出七道青光,如青龙脑海一般电射飞来,将戎敦的一双金戈和太阴地刺托住,也似知道太阴地刺厉害,剑光一触即退,只是如此片刻耽延,金铭钧已经带着石生他们走到了三星洞口。

金铭钧笑道:“多日不见,许道友道行越发精进,可喜可贺!”

许飞娘笑面春风地走出来:“金道友过奖了!依贫道看,金道友不但道行精进,这趁火打劫,顺手牵羊的本事也越来越大了,连古神鸠这等神鸟也能顺手牵来!这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贺啊。”

金铭钧愤愤道:“那无华氏古墓中三个妖尸,两个外族蛮荒野人,一个四凶猛兽,况且都已经死了数千年,成妖作怪,杀生害命,也敢觊觎偷盗人皇圣帝珍宝,殊是可恨。我是每见一次都要打上一次的,可惜力有不及,有心无力,不能将它们一举杀灭,也只能随缘顺手牵出些东西来,以稍泄心中愤慨!”

许飞娘听完笑得花枝乱颤:“金道友这张嘴,没理也能说出三分理来,简直让飞娘心服口服了!”

那壁厢戎敦见两人谈笑风生,宛若老友,不禁大怒:“许飞娘!这小贼偷我昊天宝镜在前,如今又抢夺我的神鸠,你还不快点帮我将他擒下!”

许飞娘笑道:“晓月禅师如今在花雨洞中闭关参悟白阳图解,我只是代他在这里看守门户,迎接宾客而已,金道友应约赶来赴宴,便使客人了,在此山上一刻,便一刻不许人欺负,你若想要讨回古神鸠,要么去找晓月禅师评理,要么等金道友出了白阳山你再动手,只是不许在这里放肆!”

戎敦大怒:“贱婢给脸不要脸!”他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长啸,再次放出金戈和太阴地刺,只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金铭钧,而是改成了许飞娘,同时鼓荡滚滚黑煞,往下一罩,霎时间半个白阳山都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金铭钧只是放出五色神光,护住身边弟子,全凭许飞娘施为。

那许飞娘飞出太乙五烟罗,挡住太阴地刺,暗把六贼五行针射出,只一下,便听见戎敦惨叫,周围黑煞骤然消失,再看那妖尸已经裹着一团黑烟,仿佛陨石坠地,翻翻滚滚落回山下无华氏古墓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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