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经济看来,只要周正这颗大树不倒,他们就不会有事,所以,真要有什么事情,他以及上官勋等人会毫不犹豫的扛下来。
周正给他倒了杯茶,道:“也不用那么担心,在大明就没有银子摆不平的事情,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出事,安心吧。”

成经济也笑了下,继而道:“东家,现在我们的生意都在逐步的与票号相关联,盈利也都放在票号,这个票号,东家得想办法护好了。”

财帛动人心,如果地方上对票号动了心思,就算明面上不敢乱来,暗地里抢一波,那事情就够大的了。

周正拳头在桌上敲了敲,道:“嗯,我来想办法,你们先运作起来。”

成经济道:“是,有东家在,我们就放心了。”

周正微笑着,又与成经济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算结束。

一面筹划着他的商业,周正也时常在九江阁走动。

九江阁不止是一些‘管理员’品行,能力不错,一些来看书,借书,抄书的年轻人也不差,不止韩铖,其他一些人也向周正推荐了不少人。

周正挑选了五人,给他安排到了河间府,这些人都是贫寒子弟,别说没有在朝廷候职,即便有,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排的上。周正给他们安排了快速通道,自然感激万分,口称‘学生’。

还没有出正月,孔有德的叛乱越演越烈,震惊朝野。

孔有德攻陷登州,俘虏了巡抚孙元化,监军王征,知府吴维城,整个山东大震,惊骇不已。

继而山东巡抚余大成派兵抵御,大败;而后朝廷命刘宇烈为山东总督,调集了保定,山东,蓟州,四川等近三万精兵督讨,结果被孔有德焚烧粮草,不得不退。孙应龙率水师走海道,结果被孔有德诱杀,孔有德趁机又攻破了莱阳,俘虏了登莱巡抚谢链,知府朱万年,山东的情势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三月,朝廷各路讨伐军队几乎都败了,孔有德的军队扩张到数万人,并且威胁到了济南府等重地,甚至有苗头要出山东,攻入北直隶!

朝野无不惊慌,崇祯接连召见了十多人,却久久没有定计,依旧命已经在山东,兵败数次的各路军队,齐心协力,讨伐孔有德。

自然,朝廷也不会忘记离山东一步之遥的天津卫,还有周正的两府一卫的三万兵马。

三月中,朝廷的压力越来越大,兵部尚书张凤翼尤其如此,直接将周正叫到了兵部。

张凤翼坐在椅子上,看着行礼的周正,笑呵呵的道:“免礼,伤都好了吧?”

周正收回手,道:“劳大人挂怀,差不多了。”

张凤翼神色满意,道:“令尊可有复起的打算?这几个月来,我可没少听皇上提起令尊。”

周正知道,张凤翼之所以没有直接下命令,而是找他来谈,还是顾忌周清荔,担心周清荔随时复起,一步登入内阁,还在张凤翼之上。

周正装作不知,道:“家父一到冬天就体寒,极少出门,身体很是不便,因此没有复起的打算。”

张凤翼笑了笑,也不知道信不信,顿了片刻,道:“山东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怎么看?”

这说的自然是孔有德叛乱之事。

孔有德在山东多年,极其熟悉山东,尤其登莱的情形,所以叛乱之初,迅速占据了不少地方,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迹象。

朝廷多番征剿都失败,无不是这些因素导致。

周正故作思索了一阵,道:“大人,据下官所知,朝廷派了近八万大军,三个月迟迟无法剿灭,并不是孔有德有多强,也不是官军弱,而是缺乏统一调度,给了孔有德可乘之机。”

张凤翼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道:“你觉得何人调度合适?”

周正抬手,道:“这个应该是由朝廷遴选,下官不当多言。”

张凤翼看了周正一眼,道:“若是调你入山东平叛,可有什么要求?”

周正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沉吟片刻,道:“大人,若是想彻底剿灭孔有德,应当从快从狠,决不能犹豫,给孔有德经营的时间。若是下官领兵去清剿,一定会兵贵神速,直捣登州。”

张凤翼看着周正,满脸的思索之色。

孔有德的势力已经很大,控制了山东二十多个州县,想要直捣登州不太现实,兵部的计划是分三路征讨,齐头并进。

好一阵子,张凤翼道:“我已经向内阁奏议,举荐你率兵如山东,挂佥都御史衔,统调天津卫一万五千人,应该很快就会有命令下来,你准备一下吧。”

周正暗自摇头,计划赶不上变化,抬手道:“下官遵命。”

张凤翼看着周正,若有深意的道:“我知道你在天津卫铸造了大炮,我会给你批文,你放心的带过去吧。”

其实,这是周正故意放出来的,若是一直瞒着就有些奇怪,稍微出格,朝廷还是能容忍的。

周正故作尴尬的抬起手,道:“谢大人。”

张凤翼哪里看不出周正是装的,还是点了一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周正神情微动,继而道:“是,谢大人。”

张凤翼看到周正脸上的诚恳之色,笑着站起来道:“也无需担心,田尚书当初能为你们性命作保,我张凤翼也可以,去吧。”

周正并了解张凤翼,听着他的话,脸上真诚多了几分,道:“下官告退。”

张凤翼目送周正离开,脸上的笑容满面收敛,继而拧眉。

兵部郎中韩进元进来,道:“大人,内阁传出消息,还是争执不下。”

张凤翼脸上难看了几分,鼻子里喷出怒气,道:“还是刘宇烈,朱大典之争?”

韩进元道:“不止如此,还有就是钱粮问题,国库空虚,今年税粮还没到,各路人马都是踟蹰不前,朝廷若是给不出粮草,派谁去都没用。”

张凤翼一怔,道:“我记得,天津卫那边不是刚刚上缴了十万两吗?哪去了?”

韩进元脸上也不舒服,道:“陕西赈灾,山西平乱,黄河治水,辽东军饷……还没到户部,就被抢的一干二净,分文不剩。”

张凤翼听着,除了无奈,也只能摇头,道:“我待会儿去内阁,而后进宫。山西匪盗已经近十万,要是与山东遥相呼应,京畿就危险了,不能再这么争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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