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在永平府待了四天,梳理政务,下去视察民情。
后两天,他召开全府的各级官吏的大会,对表现突出的二十几人进行了升官,现银以及田亩奖励。

大会十分成功,众人热情高涨,纷纷承诺要为周正冲锋陷阵,推动永平府的‘恢复祖制’。

周正坐在最高处,一直看着,心里高兴,暗自点头。

有了这段时间,寇槐壹,周方的调令终于来了,周方调任昌黎县知县,寇槐壹调任抚宁县知县。

加上张贺仪升任永平县知县,永平府三个县的知县,都是周正的人。

周正与他们聊了好一阵子,这才送他们去治所上任。

到了三月,周正这才有空离开,去了永平府城东的军营。

曹变蛟这个时候正在训练场训练,他双眸炯炯,神色严厉,边走边大喝道:“用力!用力!你们现在多用力一分,你们在战场上活下来机会就大一分!想要战功,想要升官发财,给我用力!”

士兵们赤裸着半身,奋力跳跃,同时嘴里大喝。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忠于皇上!保卫大明!”

士兵们的精神面貌极好,也是十分认真,刻苦。

周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不多久,一个士兵到曹变蛟身前,耳语了一句。

曹变蛟猛的转身,就看到周正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

曹变蛟道了句‘继续训练’就转身跑到周正身前,单膝跪地道:“末将参见大人。”

曹变蛟因为有大功,得了一个‘游击将军’的封赏,这个官职并不是‘将军’,但在参将之下,是大大的前进了一步,是一颗军中冉冉升起的耀眼新星。

周正伸手扶他起来,道:“跟我说说情况。”

曹变蛟起来,一边请周正去大营,一边道:“大人,该发的抚恤都已经发下去了,没有遗漏,末将亲自核查过。目前军营里已有五千人,末将正在努力招募,争取再次招募万人……”

这些周正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曹变蛟做什么都会上报。

周正道:“做的不错。先暂停招募,我要去天津卫,先整顿天津卫,而后在永平府的事,要在河间府再做一遍,一万人很容易的。”

天津卫本身就有一万多人,按照一般要求,一府一万人,周正有权筹集三万多人!

曹变蛟道:“大人,我们是要都去天津卫吗?”

周正嗯了一声,道:“军队集中在天津卫,各府驻扎两千人,以作应变。”

曹变蛟想了想,道:“大人,末将只是个游击将军,三万人,与制不合。”

周正一笑,道:“你只是负责训练,统帅是本官,别人说不出什么的。”

曹变蛟于是不多说,道:“是。末将这就传令,收拾一番,准备拔营。”

“我这里待今天,召开一个擢升大会,对有功的士兵进行提升,奖励。”周正道。

“是大人!”曹变蛟应道。

没有什么比升官,现银,田亩奖励更能鼓舞士气,收买人心的。

周正一个个给他们颁奖,笑着勉励一番。

这些士兵一个个激动无比,无不单膝跪地,沉声道:“愿为大人效死命!”

周正都是笑容满面的拍着肩膀,点头示意。

这场奖励大会无疑十分成功,全军士气高昂,前途光明。

崇祯三年,三月中,周正在曹变蛟五千大军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南下,前往天津卫。

天津卫,其实有三卫,天津卫,天津左、右二卫。按照编制,每卫足额人数是五千六百人,三卫应该是一万六千八百人。

从军事建制来说,由指挥使统领,隶属于后军都护府。但五军都护府早就名存实亡,天津三卫的指挥使也早就不设,天津三卫往往由天津巡抚统帅,直属于兵部。

所以,天津三卫总共有十五个千户在领兵,但天津卫在李邦华时期还可以,近几年很是荒废。

崇祯之所以让周正来整肃天津卫,应该也是因为建虏进逼京城引起的不安。

天津卫是京畿的门户,当年朱棣就是在这里渡过大运河,一路打入南京,夺得帝位。

它还是南北漕运的要害,如果这里中断,南方的钱粮就无法入京,是南上北下最重要的集散中心!

是以,天津卫不仅是军事战略要地,在经济上也十分重要,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天津卫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不止是一个军事基地,所辖军民高达近二十万!

里面还设有学院,诸多衙门,包括漕运,盐课等都在这里有官衙。

周正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天津卫,一路引来不知道多少围观。

天津卫的各级官吏,尤其是众多领兵的千户,早就在直沽等着觐见。

各级官吏来见,是因为他们收到风声,周正已经上书朝廷,言称天津卫事多繁杂,因事设官太多,不方便统一管理,请求设县。

如果真的设县了,那人事等所有事情,肯定要周正统调,他们要是不赶紧露面,在钦使面前给足印象,还不得回家种地?

而天津三卫的千户们则是听说了周正将要大幅裁减天津卫冗兵,精兵简政,即便在天津卫他们如何骄悍,怎么玩的过这些当官的,尤其是钦差!

所以,他们哪敢怠慢?

周正只是放出了两道风声,就让天津卫上下不得安宁,纷纷上门求见,没人敢给他来下马威。

与此同时,河间府的陈武咏等人,更是愁眉惨淡。

卫重看着陈武咏,满脸忐忑的道:“大人,你真的要调任永平府?”

陈武咏看了他一眼,道:“吏部的调令,明天就会到。”

贺龚连忙道:“大人,真的没有转圜余地吗?永平府可是周巡按的地方,去了,还不是被架空?再说了,河间府可怎么办?”

陈武咏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陈武咏在河间府已经四年了,又不是土皇帝,没有足够的理由,王永光也不能一直留他在这里。

再说了,他的一些把柄已经被言官们拿到,正在弹劾他,要是王永光强留,言官们就会一起弹劾王永光‘结党营私’,在朝局混乱的这种时候,王永光可不会因为他背上这个罪名。

还有就是,相比于去陕西凤翔府,永平府已经好太多,哪怕是做个架子,也比去凤翔府好。

不止左右府丞的贺龚,卫重在,还有几个知县,他们看着陈武咏不说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满脸的惧色。

周正在永平府做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张永廉被拿到京城砍头,他的亲信党羽要么死要么流放,河间府要是也这么来,他们能有好?

大明做官的哪有清白的,是一查一个准,绝无冤枉!

陈武咏看着一群人的表情,都是‘共富贵’的人,神色动了动,道:“周巡按已经到了直沽,我们前往谒见吧。”

直沽,天津三卫的中心驻地。

众人听着陈武咏的话,嘴角苦涩,闷声不说话。

这一去,就等于将人头送给周正,周正说什么是什么了。

但他们也不敢反抗,形势比人强,他们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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